炸声在耳畔响起,完全掩盖了TAN-III零式的枪声,随着子弹划过膛线,从枪**出。精准命中面前男人的眉心,他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倒塌,重重摔在地上。诺亚跨过男人的尸体,拿枪的手忍不住颤抖,他想要丢下枪,可右手已然不听使唤。
就在刚才,他亲手射杀了一个于他有恩的人,负罪感和晕眩同时涌上大脑,还来正在挪动的右腿被脚下的尸体绊他一下摔在地上。
低头看见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的脸,诺亚强忍反胃的冲动;抬头,发现一双毫无感情的红色眼睛盯着自己,诺亚从中读出的只有杀意。
一柄散发荧光的利剑挥下——
完了,也许自己的生命就要在这一刻终结了……
现在,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几个小时前。
睡梦中,诺亚站在一座小小的山丘上,面前是落日的余晖与壮丽的火烧云,天空在夕阳的映照下被整个渲染成红色,无比炫目。
山丘下满是洁白的蒲公英,一阵阵微风吹过,带着无数蒲公英飞舞,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飞着,等待着风将他们带到随便哪个地方——飘着,飘着,似乎天空就是他的全部,没有依靠之地……
最终来到一片花海当中,诺亚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只知道它们无比艳丽,而且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花海的尽头。
“哥哥,醒醒,晚餐快好了。哥哥!”
诺亚从梦中惊醒,梦中绚烂的场面挥之不去,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在向他招手。
她的裙摆好似白云
透亮的光照在她心怀
她的背后
是依约可见的彩虹与澄澈的蓝天
她是,吟唱诗篇的白鸽。
“莉…莉安丝。”
“什么,哥哥你在说什么?”
回过神来的诺亚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小妹蕾娜,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蕾娜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面前出现的女孩,让诺亚怀疑自己脑子出现问题了。
“今天是五月三十一日,礼院放假了哦。我就在哥哥回来后不久到家的。”
诺亚揉揉眼睛,倒回床上,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今天你回家本来应该一家人好好聚餐的。可是我现在真的不舒服。”
“哥哥,要不要叫德波莱先生。”
“不用了,请让我一个人躺一会。”
蕾娜担忧地离开,诺亚躺在床上,回忆着刚刚的梦,在他的记忆里,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今天还是第一次做梦,真是奇怪啊。
如此想着,那梦境却又真实的不像样。
躺了几分钟后,他摸到了放在枕头下的TAN-III05,退出子弹,把它们装回匣子里。随意活动了一下身子,头脑也逐渐明朗起来。
“哥——”
一个声音从房外传来,露米娅抱着一个大大的长颈瓶跑了进来,瓶子里晃动着某种蜂蜜色的液体。随后将书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又将瓶子放到桌上,打开瓶塞,倒了半杯在茶杯里。
“喝药!“露米娅斩钉截铁的对着诺亚说。
这种药是德波莱医生精心调配的特效药,不同于诺亚平日里喝的固定药,这种药专门对付突发状况。先不论药效确实有一些,但味道可是让诺亚不敢恭维,这东西喝下去可是会在嘴里留下长达数小时的味道,连他这样的人也难以忍受
“我没事的,不了吧。”
“不行,今晚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家,我要起到照顾你的责任。”
在阿斯特嘉家,当家的夫妻两同时不在家也是常态,算不了什么,诺亚也知道,他们也有着属于自己,不能被孩子们察觉的秘密,不过他没有闲心去研究这些。
“这——好吧。”
没办法,在其他人眼里,诺亚的病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在露米娅的监视下,诺亚含泪拿起杯子来把药一饮而尽。
好难喝!在露米娅面前,诺亚只好强装镇定。
“你刚刚是不是说,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家。”
“蕾娜没和你说吗?我知道了,她急着来找我了。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会收拾的。”
露米娅看着散落一地的书本道歉,刚好看见了地上,被打开的木匣子和散落在地面上的手枪和好多子弹。
“这是05吗?应该没摔坏,你说是不是,哥。”
露米娅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还有一枚枚子弹。
“要是他它能被摔坏就不会卖这么贵了。”
某种埋怨的眼神在诺亚身上游走,不用想,这一定是露米娅在对诺亚表达无声的抗议。
“你今晚又要去贝利克街了对吧,难道就不能换一天晚上,真是的。”
阿斯特嘉夫妇都不在,还有比这更好的外出时机吗!诺亚在心中这么想着。
“我向来说一不二哦。”诺亚这么回答她。
面对这么一个哥哥,露米娅也无可奈何,就算她强行把诺亚关禁闭,他也绝对会想尽各种办法逃出去。与其白费力气,不如就这么把他放了。毕竟这么多次下来,没有哪一次诺亚不是全身而退的。
“好吧,注意安全。”
注视着手上铜色的手枪,露米娅不由得赞叹起来,TAN系列的武器,无论看多少便都让人觉的心潮澎湃。就像它本不应该是杀人的利器,而是应当陈列于博物馆的艺术品。
“克洛诺斯。”
露米娅缓缓念出它的名字,抚摸着上面雕刻着的齿轮。花纹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好美,算得上是三代中最美的一把了。在全系列里也算得上是前三了。”
“综合性能来看,目前没有任何一把比得上它了——克罗诺斯,乌拉诺斯与盖亚之子,时间之神,第二代诸神之父。”
诺亚喃喃自语道。
“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东西了。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把他们卖出去啊?留着不好吗。”
“别担心,我迟早帮你做一把不属于任何型号,最漂亮的,专属于你的TAN,再刻上你的名字。”
“嘿嘿。”
“盯着我傻笑干什么。”
露米娅嘴角挂起和诺亚一样的笑容,蓝色的眼眸转着,上下打量着他。
“‘你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了’,我的同学都是这么说的哦。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啊对对对,要是你有闲心的话就帮我写一份关于学生会长竞选报告,盖上族徽以后寄给理事会吧。”
把枪和子弹装回木匣子后,露米娅朝诺亚做了个鬼脸,抱着大瓶子像风一样诺亚的房间,还丢下一句:“太阳马上落山了。你的晚饭我会端过来的。”
等到露米娅离开房间,诺亚环顾四周,苦笑一声。
“你这还是没帮我收拾啊。”
当诺亚吃完晚饭,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了,整个阿斯特嘉公馆都静悄悄的,因为当年选址,周围也很少见得到光亮。他决定出发去贝利克街了·。
打开衣柜,诺亚翻出一件雪白色的披肩,这件披肩的面料和样式都无比华丽,就算放是阿斯特嘉家这样的豪门也没有几件,光凭这样其实也算不了什么。更为重要的是他发现披肩上附着着某种祝福,不仅不会变脏,还可以调节温度,甚至无法用常规的方式破坏。
他要找到不是这件,是一件仿制品,虽然没有正品的华丽和特殊功能,但也足够昂贵。
这件披肩,他挂在胸前的海蓝宝石项链,以及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杖。
都是在每年在他生日时,一个不知名的人寄给他的。从这些礼物的价值来说,放眼全国也没有多少人有如此奢侈的手笔。
平日里诺亚一直佩戴着那颗海蓝宝石项链,而手杖则是在他被允许出门或晚上偷偷去往贝利克街时才会带上;至于那件披肩,他现在也没有穿出去过,因为那年的祝福信上写着:“请待到阿斯特嘉卿成年后,方可穿上它出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诺亚还是照做了。
镜子中的诺亚身着白衣,披上白色披肩,手握手杖,背着匣子。并在怀中揣着兰斯洛特(TAN-III零式),带上了一副假面,悄悄从宅邸一楼的窗户翻出去,最后由后门溜出阿斯特嘉公馆。
诺亚又一次踏上了前往贝利克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