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话,现在的我已经死了,你们大概连我的尸体都见不到。”
白依依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众人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她再次开口道:“当时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可是,在我的意识弥留之际,奇迹发生了。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声音?”姜芨问道。
“嗯,”白依依点点头道,“确切来说,是一份思念,或者说一束温暖的光,但我却能理解他想要向我传达的意思——”
“——把你的一切都给我,我将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白依依回忆着自己身为涂山依依时感觉到的意思说道,事实上作为严义时她主观上只是伸出了手而已,并没有想什么其他的东西。
“所以说……你把你的一切献给了哪个神仙,然后复活了?”芳萍难以置信地说道。
“也可能时哪个混世魔头也说不定呢……呃,当我什么都没说。”姜芨识趣地赶紧闭上了嘴。
“可以这么说吧……”白依依话音未落,就被姬梅抓住了双臂,用担忧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着。
“怎,怎么了?”
“你……说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祂,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例如感觉被人控制啊,或者被诅咒了啊之类的。如果他只是要求你的灵魂的话,那不如换我来……”
“停停停,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某种狗血的爱情故事了!”白依依挣脱了姬梅有形的大手道,“我主要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情啦……我还是有点怕告诉你们这件事的,毕竟我真的很担心你们会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去对待……”
“?”
“当然,我相信你们。”白依依嘴角微翘道,“所以,请相信我吧!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是你们的依依。”
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壮胆,随后长出一口气道:“呼~与你们猜测的相反,对面可一点也没有要通过我来实现什么的想法。与之相反的是,他也将他的一切交付予了我。”
“他的记忆,他的人格,乃至于他的生命。就像在烧完的蜡烛下接上一根新蜡烛一样,我因为接受了他的生命而得以重回人世间,我和他的一切也彻彻底底地融合在了一起,如同本该如此一样。”白依依扫视着众人那或若有所思,或瞠目结舌的表情,缓缓地说出了真相。
“是的,刚才的一切,都是我从你们比较容易理解的角度,以我是曾经的涂山依依的身份叙述的。但其实现在的我是融合了两者的存在,这两段人生对我来说都是真实而宝贵的。我现在……可能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不再是以前的涂山依依了。但我能跟你们保证,我就是依依,不是什么别的人。”
白依依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了这一段话,见众人如自己所猜的那样陷入了沉默,她害怕地不敢面对现实,又忍不住偷偷睁开一点点缝试图偷偷地观察众人的反应。
“那那那,那岂不是说神狐大人你,现在真的是个神仙?!”出人意料的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兴奋不已的姜芨。她眼里闪着羡慕的光,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咳咳,其实,另一个我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名普通人罢了。”白依依嘴上这样说着,但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可见姜芨的话对她来说十分受用,“嗯……有关另一个我的事情,我就不说给你们听了吧?反正我现在只是依依而已……”
“让她说给你们听!”姬梅刚想开口,脑海中那个最近越来越不消停的女声突然急切地响起,“她可能有我非常需要的情报!”
“可是……”姬梅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满脸写尽了忐忑的白依依。听了依依的“另一段人生”相关的东西,她们还能像以往一样毫无嫌隙吗?她有点不敢在这方面考验自己,可她身上的那个“恶神”可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反而几乎是瞬间就看穿了她正在想什么,换上了知心大姐姐一般的语气道:
“你在犹豫什么呢?依依都这么勇敢地坦白了真相,你还在怀疑自己?”
“……”
“你也不是看不出来,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有魄力下得了这个决定继续追问的,依依其实就是把这个决定交给了你!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是这么脆弱的东西,那我也懒得多嘴了,你就安安静静地当个鸵鸟,直到你们俩同床异梦的那一天吧!”
鸵鸟?那是啥啊?姬梅刚这么想着,有关鸵鸟的所有知识就一股脑地冲进了她的脑海里边。她愤怒地向“恶神”抗议道:“喂!我可不想当鸵鸟!还有我们约好了的,你不会主动给我力量和记忆的!”
“这一次,算是免费的。”那“恶神”说道,“只是为了帮助你坚定下自己的决心罢了。感情的事情嘛,有的时候不能想太多,打直球就是了~!”
姬梅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两句,开口道:“依依,你还是简单说一说吧。请你相信我,无论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会接受的!请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好吗?”
“那就没办法了……”白依依松了口气道,“那就简单说说吧,另一个我所在的世界,比这个世界先进太多了,讲详细点你们也听不懂……”
“另一个我,应该是一名夏人没错。我是一家医院里的一名普通的医生,就,呃……类似于药师吧,给人治病的。”白依依说道,“医术的话也说不上多好,治愈率还不到90%呢……因为年轻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一辈子都在研究某一类疾病要怎么治疗,结果最后好不容易研究出了点成果,还被别人给抢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一点小酒的作用,还是确实憋了太久,白依依提起还是严义时的经历来,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没完:“也因为那件事,我一辈子都是光棍,按这个时代的说法也可以叫鳏夫吧……”
见众人一副同情的表情,和姬梅那松了口气的神情,白依依赶忙补充道:“哈哈哈,不过我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个,因为我那一辈子从头到尾就没怎么孤独过,直到挂掉的那天我的徒弟们都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也有我是他们的下一个论文的原因……”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自己终于取得了梦寐以求的结果,但那个结果不仅晚到了几十年,没能救到当初的那个人,而且还被心术不正之徒给盗走了吧……”听到白依依的这句话,姬梅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但她却没注意到刚刚还聒噪得不行,跟她吐槽医学有多么黑暗的“恶神”突然陷入了沉默。
“可惜我两世都是为了别人而活,都是自顾自地追求一些看似为了他们好,但他们根本就不希望我陷在里面的目标……”白依依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一些湿润,她用折扇掩面,稳定了一会儿情绪后继续说道,“所以这一世,我希望我能够为了自己而活,只要能守下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就足够了。如果有余力的话,就顺便医者仁心,拯救个苍生玩玩……当然,我倒是希望苍生不会碰到需要我拯救的时候~嘻嘻~”
““笨蛋!””姬梅和“恶神”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两个字,她诧异地向“恶神”扣了几个问号,但显示已读且对方拒绝回复。
“我怎么感觉自从来了涂山城之后,就总是挨骂呢……”白依依皱起了眉头,转身便依偎在姬梅的肩头道,“言归正传,也正因如此,我决定开启全新的人生。所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我现在不叫涂山依依了啊~毕竟涂山这地方我现在想想就恶心……大家以后要叫我白依依哦~”
“诶?!你居然把爹爹给你取的名字给……唔!”
涂山红霞轻轻敲了敲涂山铃的脑壳道:“你急什么啊?你起的是‘依依’这个名字,跟‘涂山’这两个字又没有关系~孩子也挺有想法的,就让她呗~”
“好,好像是哦……”涂山铃憨憨地答道。
“说实在的,等涂山这档子破事儿搞完了,我们也一起改姓白好了……这地方本来就没几条狐能跟我看对眼的,还对我生的小骚蹄子百般虐待,顶着这俩字我都觉得难受。”涂山红霞宠溺地抚摸着涂山铃下垂的狐耳道。
“等等,我觉得这不妥!”白依依急忙说道,“你俩改完名,一个是名字里带了俩颜色,像开染坊的。另一个,感觉……呃,随时会被召唤到异世界去帮火主打boss……最重要的是,你俩,都是红的啊!”
“……我刚刚还在想你取这个‘白’姓有何寓意,不会就因为你现在是白的吧……?”芳萍吐槽道。
“是依依的风格了……”
“品味好差劲……”
“喂喂喂!有什么问题嘛?!”白依依也被他们吐槽得红了脸道,“我可是世间仅此一只的白狐诶?!知道这是什么含金量嘛??以‘白’为姓,才能凸显出我的尊贵与独一无二!你们非但不赞美我,还嘲笑我?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是是是……话说,贱骨头啊,你之前说你的灵根被大伯他们一家骗走了,妖丹还被取出来了,我记得如今还在姬梅的身上吧?你现在是怎么化形的啊?还能使用妖术吗?”涂山红霞的母性似乎正努力地尝试登陆密码,她稍显担忧地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灵根的话我现在是和姬梅分享她的水灵根。”白依依说着便用水灵气凝成了一条小鱼,绕着她的藕臂欢快地游动着,“至于妖丹,我昨天就把它吸收掉了。”
“吸收掉?!”
“这东西离体后不就是个死物了吗?!你这吸收回去是个什么意思?”涂山红霞不解地问道。
“呃……字面意思……讲道理,直到昨天之前我还能说自己是个妖族,但现在……”白依依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衣裙掀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紧致的小腹。其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颗在阳光下折射着彩色的光芒,熠熠生辉的无色心形宝石。之前使用花柱留下的蝴蝶印痕此时变换为了一对对称的蝶翼,紧贴在心形宝石的两侧,随着白依依胸膛的起伏而发着微弱的粉色光芒。
“我现在……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了。我能感觉到,我的妖丹现在变成了这个玩意儿,而且下丹田算是和这颗石头合二为一了。我现在能够像妖族一样使用妖气,同时用起灵气来却远没有以前费劲,甚至还能一起使用……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
“啪!”白依依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她眼神清澈地看向攻击袭来的方向,却看见了正涨红着脸,鼻血染红了胸前的平板的姬梅。
“笨蛋!突然把裙子拉开干什么啊?!你是从‘另一个你’那里继承了暴露狂特性是吧?!”
“我感觉很好……”
“快点遮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