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山田居的小吃店里,山岸和身着便服乔装成倒光银子的佐藤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着章鱼丸子。
“怎么样,在警察进去前,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山岸用筷子敲着碗沿,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在时下纤离开会所的同一时间,警察已经行动了起来,而原先作为眼线的佐藤,也按照原定的计划趁乱从封锁中抽身离开了会所。
刚刚那场骚动可真是帮了警察大忙,为了找到一个搜查苑馨的理由,警署可谓是费劲了心思,但会所的老板金田把工作做得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但哪怕有人为他们创造了机会,“防爆行动”这种借口还是不足以直接搜查会所的账目,说到底,对寄生兽调查的进展还是微乎其微。
但山岸实在是太需要这次机会了,他很清楚,错过了这次可能就很难再找出有关寄生兽的蛛丝马迹了。
这些怪物隐藏在人潮中,比人还要更像人——他们是人类的天敌,也是永远无法被他原谅的东西……
“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也没见到管理人员。”佐藤不出意外的摇了摇头。
山岸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不会那么顺利就对了。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你不能白吃我的章鱼丸子,至少快想想里面的人刚才是因为什么原因闹起来的!”
佐藤嘴角微微抽了抽,他才刚刚夹住第一个丸子想往嘴里塞呢……
“似乎是有人在博弈的时候指出有人出千了,那个出千的男人,好像是叫……秋吉刀马来着?”
佐藤仔细回忆着,“他不是管理层,但大概是个工作人员,其他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大闹着退钱呢。”
山岸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他看着佐藤将章鱼丸子一口吞下,视线有些飘忽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失望呢,没有问题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难道他在期盼着有一个寄生兽,突然出现在哪里大闹一场吗……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索性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去想其他事情。
“先以障事罪把那个秋吉刀马逮捕吧,在金田施加压力前尽可能的套点话出来。”
——如果搜查无果的话,那最后的指望大概就只剩下找一个会所的常客了。
“别急着丧气嘛,你不是让我盯一个穿白卫衣的女孩嘛,”见状,佐藤嘿嘿一笑,“想从倒光银子里下手对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想些歪门邪道。”
闻言,山岸的眼前一亮,“你看到她了?”
“就是她看出那个男人出千了,我记住她的样子了,回去让协警画师画一张她的脸。”
“知道了样子,查监控肯定就能知道她的住处!”
“干得好,佐藤,”山岸拍了拍挚友的肩膀,伸手招呼起了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我买单!”
“来了客人,还请稍做等……啊!”打工的笨拙女孩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手中托着的丸子托盘随着惯性朝空中飞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话,她估计是要搞砸了!
“噔,噔,噔……”
一串并不急促,但节奏而有规律的脚步声响起,一只纤细而优雅的手轻轻接住了滞空的托盘,依靠惯性飞行的章鱼丸子则轻轻被托盘全数托住。
“你没事吧,小姐?”
山岸看向了声源的方向,他总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眼熟,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眼熟在哪里。
“怎么了,山岸?”正对着自己而坐的佐藤并没有看见身后的少年,他只当山岸依然在透过店铺玻璃观察会所的情况。
他有些迟疑,但还是摆了摆手,“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将手中的托盘递给花枝乱颤的少女,时下纤的微笑看上去有些僵硬。
略做思考,时下纤指着悬在店铺收银台上方的塑料菜单,微微笑着对少女道,“帮我们打包两份章鱼丸子吧,一份原味,还有一份多加糖。”
“好,好的,先生……呃不对,加糖?”服务员担心自己听错了,赶紧又追问了一遍。
“对,加糖,超大量!”花樵在一旁大声的嚷嚷道。
……
夜渐渐深了,白天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毛毛雨。
在樱琦一这带,夏日的天气总是和女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朦胧的雨丝牵绕着凉爽的睡意,慢慢把城市笼罩起了……
“再喝……再喝一杯……”佐藤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出租车的车门,他喝的酩酊大醉。
并非是因为喝了多少酒,而是他的酒量本就不太好,才两杯啤酒下肚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同事也没有为难,山岸一如既往那样将他嘲笑了一番,便叫了出租车来。
“真是太无耻了那个家伙,明明知道我还能再喝的……”
“可恶啊,小瞧我……”他有些晕乎乎的一脚踢开路边的石头。
山岸虽然脾气很古怪,但佐藤其实知道他是个好人。
山岸早早就失去了父母,哥哥也在他十岁生日那天殉职了,到现在他都没有个依靠。
可能当时碰巧救下即将自杀的自己,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吧……
是啊,他曾经有想过轻生呢……
就因为一个将他用完就随手抛弃的女人。
是山岸将自己从泥潭中拉了出来,并推荐给自己一个辅警的职位,不然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下去呢……
“如果因为这种程度的困难就轻易放弃自己,那为什么不试着再挺一挺。”
——他当时拉着自己的衣领如此说着,像个什么都没搞懂就对他人指指点点的笨蛋。
这两年里,山岸除了教会自己搏斗和枪术,还有不少在日常生活中实用的知识,佐藤早就把他当成了家人。
雨水将酒意浇醒了一些,佐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了,那家伙脑子一根筋,职场上注定走不长的……”
他摇摇晃晃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就是不远处的那间和室了,大概再走二十几步就到。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鬼一样的人影站在雨中。
嗯?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佐藤再仔细看去……
“你是——!”
“噗嗤——!”
几乎在佐藤反应过来的同时,刀刃刺破皮肤的声音响起,一股剧痛无端从腹部传来,他的酒意瞬间全醒了过来!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佐藤看到,有猩红色的液体从自己的腹部喷涌而出……
“该说初次见面……还是又见面了呢,”时下纤的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记住我们长相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