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吗……
晦暗的雨点从半开的窗户飘进病房中,但名为时下纤的少年却微笑着,任由雨点将病号服与头发淋湿,仿佛根本感受不到雨水的坠落一般。
趴在少年床边的女孩半边脸已经被大火毁容了,剃光头发的脑袋上依稀还能看得见些许灼烧的痕迹……
山岸的神情有些恍惚。
是那场大火吗……
就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没能幸免……
医院的墙壁沾上了水渍,老旧的墙皮卷起,或脱落。
令人不愉快的潮湿水汽弥漫在医院内,扼得人喘不过气来。
时下纤抢在警察之前开口,“警官先生,你们应该也注意到那只怪物了吧?”
山岸神色一振,“你遇到了?你还知道多少?”
“它想要杀了我们。”
“这就是那只怪物的目的,火灾也是在我被追杀时造成的,它们根本不在乎手段,它们……只是想要杀了我,一开始就是……”
花樵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盯着山岸那紧握的拳头,阳光像铺盖一样将少女的侧脸笼罩。
二人的脸上如时下纤所料想的那般,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他们似乎没有多惊讶,由此可见警方也已经对此有所猜疑了。
时下纤的嘴角微微上扬,少年的眼中,玩弄世人的恶魔在笑,此刻,死亡早已被视作了棋子。
“我已经学习过辅警的基本课程了,让我加入调查吧,”时下纤语气中的惊恐甚至不像是伪装,“那些东西注意到我了,我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保证!”
花樵冷笑了起来,“纤,不过你确实没撒谎呢。”
空气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女孩看着时下纤的眼睛,有些费解的抬起头来。
纤哥哥,在笑呢……
——好奇怪。
棱子兴许猜到了他们在聊一些“大人间严肃的话题”,但却也因此更加不解。
“棱子——!棱子——!”
“你在哪里?”
正当她打算开口询问时,病房外,女孩妈妈的呼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棱子,别到处乱跑,你还没好下床!”从门口看到棱子时,医生打扮的女子焦急的闯进了时下纤的病房。
“不要,棱子想和纤哥哥一起玩,棱子讨厌你!”女孩抱住了时下纤看似软弱无骨的胳膊,大声反抗着女人。
“非常抱歉,我们家棱子打扰到各位了,”面容有些憔悴的医生一把抓住了田宫棱子的手,她的语气不由分说,“松开,跟我回去!”
“啪——!”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时下纤同样伸手抓住了女人的胳膊,他冷淡的盯着医生,似是警告……
单从刚刚二人的对话就不难看出她们是母女关系,换成谁,现在于情于理都不该插手,但时下纤很讨厌会引发抵触的肢体接触——是自己也好,不是自己也好。
还有一点,他很在乎棱子的名字……
“小姐,我们可以松开手再说吗?”时下纤的声音不大,但语气较之女人却更为不由分说。
此刻,时下纤简直像在无理取闹一般……
“先生你想做什么,再这样下去我要喊非礼了!”医生明显没有退让的打算,她很显然是把时下纤当成了那些不三不四之徒。
甚至,如果时下纤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她会选择报警。
眼看情况不对劲,山岸急忙上前想要制止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态,“失礼了小姐,我们是警察,这位先生的行为由我们来负责。”
“差不多该松手了,时下君。”禾田眉头皱了皱,时下纤此刻的表现和他先前留给自己那沉着冷静的印象相差太多了……
是因为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终于,在二人的劝说下,时下纤终于松开了医生的手。
女人迅速但却丝毫不慌乱的将手抽了回来,连带着将棱子护在了身后。
“先生,还请自重,”医生理了理衣服的褶皱,拉着仍有些不情愿的女孩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请尽量不要靠近棱子。”
回过头,她冰冷的眼神像是对时下纤失望透顶。
“枯束医生,我们想知道你丈夫姓什么。”最后,时下纤莫名其妙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女人胸口的员工挂牌上,赫然是【枯束季花】这四个字。
“我没有丈夫,但还请别打我的主意。”这是枯束的回答。
——果然如此吗?
【田宫棱子】,这是女孩的名字,她并不姓枯束,所以不难判断二人并非直系血亲。
而在原著中,寄生兽【田宫良子】为了保护自己怀上的孩子而被警察所射杀,根据扶桑的法律规定,那个孩子应该由近亲领养。
与一般的寄生兽不同,她也是为数不多的一直在思考寄生兽存在的意义的寄生兽。
【棱子】和【良子】吗?
果然,无关乎智力水平,名字对于寄生兽来说确实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呢。
时下纤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的报之以一笑,而换来的,只是枯束更多的恶意。
走廊上,阳光穿过花樵的发丝,“纤,我讨厌她。”
“我也讨厌她。”
走廊上,雨点拍打着落地窗,枯束牵着棱子渐行渐远,一如当年李依人牵着时下纤那样。
“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思绪回转,时下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时有些冲动了。”
对哦,禾田这才想起来时下君好像是孤儿——那应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可能是对小孩子天然带有些偏爱吧,但却无法恰当的把控尺度。
山岸的态度倒是没有那么好了,“时下纤先生,对吗?”
“既然你愿意配合我们调查那真是太好了,现在就陪我们去一趟警局吧,我们会给您安排专人治疗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里不安全。”
“但是协助我们破案这一点我无法答应你。”
山岸现在对时下纤的印象可以说差到了极点——让一个妄图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人协助他破案?
那怎么可能!
花樵玩味的咬住了手指,“咯咯咯,你会答应下来的,一定会的……”
“那我们走吧,”时下纤的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你们应该还有其他的行程吧?”
“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