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哦斯

作者:幼珊幼闪 更新时间:2023/10/11 21:46:16 字数:20394

「你应该知道死亡是这样的。」

「但这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肇焦铭不停的捂着额头,近期莫名睡眠质量差的他想着办法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具尸体中撤回,他不想再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

「直到昨天他都还在和我谈笑风生啊。现在他怎么样了?头炸了……」

蚁杰森收起了手中的备案,无视了对方的胡言乱语。

「你要去哪?」

「做该做的。这应该无可奉告。」

蚁杰森低头说着。

当他正要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又回过神;仔细的端详着肇焦铭。此时对方眼圈发黑,神情上肉眼可见的疲惫,整齐的衣服上此时却沾了许血迹。一些地方可以看出对方是有特地打扮过来的。

蚁杰森想了想,叫住也正欲离开的肇焦铭,道:「作为第一现场的发现者,就算不是朋友、身有职业,我也要告诉你,必须保护好自己。当然,我有职责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说?」

肇焦铭不明白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老师的死亡属实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且可怖至极,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他感觉到害怕。

显然,蚁杰森看出来对方与此时眼中的迷茫,耐心的回答。

「这已经不是第一起类似的死亡事件了;不是,这已经是这周我接受的不知道第几次类似的事件了都是耳膜受损,内部组织造成严重出血……」

「没有外部的钝器伤害吗?」肇焦铭打断询问。

「…没有。」

「利器呢?」

「…也没有。」

肇焦铭有些疑惑的问道:「别跟我说全是音波造成的死亡。」

「这是目前最大可能性。但实际操作起来没有足够的技术支持,所内目前绝大部分派别的人;对此都是反对态度。我们只是前沿调查小组,只希望后续的专业小组有新发现。」

蚁杰森长叹了口气,对这事他这小警察颇为无奈。

他只是恰好被分到了这个调查组而已,如果不是主要调查人员之一是他,他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好吧,我只希望之后的事情不要再麻烦。」

肇焦铭有些不好的异样感,他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情不简单,这个便宜的音乐老师的忽然暴毙只是一个开始。

蚁杰森也没有在意对方的想法,只是随口说道。

「你已经一晚没睡了;应该去休息一下,就是这种非常状况,我发现了什么事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肇焦铭强颜欢笑,边说话收拾整理着自身准备离去:「你自己还说无可奉告。」

看着离去的蚁杰森,肇焦铭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感到血腥味充斥鼻腔带来的难受,随手将它脱下。

当充满血腥味的衣服被扔到洗衣机,真实感由然而生,透过略微透明的塑胶挡板看着旋转的衣服。肇焦铭实在想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死亡从小到大都离他太远了。

回想一下。

死者技术很好,也比较比名,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教师,他的学生也基本上只是去学音乐的,没理由会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狠狠的挠了挠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小到大连几次大一点的血都没看过。而此时只是想到那种状况就引起了一阵作呕感,这件事给予了他的太多压力,无与伦比的疲乏充盈在他的全身。

对!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的学生那么多,自己没必要想的太复杂,无端将自己与这事的因果联系太深——警察会处理的。

肇焦铭狠狠敲打着自己的道德,试图将自身与这件事的关系撇干净一点。

呼噜噜~

怪异的声音充实在房间内,吸引到了肇焦铭混乱的注意力,透过没关紧实的房门;光亮大开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但声音仍在持续……

「谁?」

这种奇异的展开恐怖片中常有的事,早已生活这么久的肇焦铭也知道,而他不想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被人操控的怪异。他可不想拥有这种主角命。

瞬间从腰间抽出来途中所购买的防身电击棒。

「什么东西?」

摸索着用力掰开了出去的大门,没有诡异到完全封锁这个房间,这让肇焦铭松了口气。

拿起准备好的新衣服,关上房门,迅速跑了出去。

「喂!蚁杰森,有空吗?出来搓一顿。」

「诶,有事吗?」嗯蚁杰森将手机用头夹在了肩膀之上,手中急忙的整理的资料。

「老地方,没有空就不用来了。」

肇焦铭匆忙的奔跑着,呼吸急促,随意的向后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事情还没有想的那么诡异,”他的心中如此想着挂断了电话。

「?」

火焰熊熊的燃烧着肉与菜,这偏僻的街头无法阻拦人群的嘈杂。

两串肉少的可怜的烧烤入口,随后猛灌了一口可乐冲淡了方才的慌张。

「所以发生了什么?」

「没有查出什么吗?」

肇焦铭没有回答蚁杰森的话,反倒是询问起来之前没谈完的事情。此时他想的是或许自己还有一些没了解到的事。

蚁杰森看了他两眼,没有表示什么,径直的说:「妈的,真该死,有太多奇怪的事物了,与平时交接的案子完全不同,我们居然在现场发现了细碎的纳米结构。」

「什么?」

肇焦铭兴许不解,据他所知,这种结构尽管生活之中并不是无处不在,但也没有到值得注意的地步。

蚁杰森注意到了对方的表情,解释道:「他们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到处都是,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

纳米晶体薄膜,纳米晶体粉末等等,还有一些非晶体纳米结构。总之很多我这大老粗不太了解的纳米玩意。」

肇焦铭吐出一囗烛气。

「叫你出来不麻烦吧?」

「那不,死人也妨碍我小休一会儿。」

蚁杰森回过神,想到不久前的通话,疯狂吞咽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对了,你之前好像很抓急?发生什么事了啊?咳咳……」猛然一瞬的窒息感,紧接着眩晕和呕吐感紧随集合,他赶忙拿起一瓶水「靠!一天没吃了,差点没给饿死。」

看着对方紧紧的捂着额头,一脸愁容的样子,肇焦铭你知道了,整个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看来你还是挺忙的。」

「说起来轻巧,事情确实不那么容易。哈哈哈,我可真是麻了哟。」蚁杰森随意的羊躺在椅子上,一股子疲惫突然的袭上心头。

这两天的事确实让两人心烦意躁的。无能为力与了无音讯。

「……等我一会。」

肇焦铭决定起身先去加个菜结个账,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语言。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终于是谈起了正事。

「说吧,你发现了啥?咋个这么慌张?」

随手将擦拭过的纸团扔进了垃圾桶,蚁杰森看着眼前犹豫不决的家伙。

「我突然怀疑那是不是我的问题,某些事物的多想、幻觉之类。现在回想起来很不真实。」

「说吧,一点信息我也会记录在案的。」

「我想我说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肇焦铭捂脸不得自以。

「嗯,能把你现在能说的都跟我说一下吗?」犹豫良久,肇焦铭决定先对比一下现实状况。

「说多吧,这个叫胡言乱语。说少吧,这个又叫无言以对。总之现场有很多奇奇怪怪各种应用上来纳米结构,反正我询问相关学者他们是这么说。」

「能细说一下吗?」

肇焦铭认真思索,但仍然联系不上任何信息。这之间完全是毫无关系,目前的状况来看,完全不能称之为关系。但仍然不能排除在整个事件之外。

「这并不能,不过便于随时投入工作,我身上带了一部分资料,相关方面的正好就有。这些信息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目前你也没有什么嫌疑。事实上,作为第一发现者,你的嫌疑非常大,但经过证明之后,你的嫌疑反而变得最少了。为了证明我可出了不少力,记得请吃饭啊!当然是多请几次。」

肇焦铭无言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资料,似乎仍然因为权限关系只获得一张相关性并不是很大的检查图表。这正好是他需要的。

纳米结构的空间形状和几何……

球形纳米颗粒应用金属、氧化物等等。纳米结构六角棱柱、多面体纳米结构、纳米管状结构等。

「这怎么这么多?」

「发现的多。不过我一想到警察局内那些一天闲的要死的家伙也开始忙成狗了,我就开心的不得了。」

肇焦铭撇了他一眼,看来将这同事的工作状态看成乐子的心态,他仍然没有变化,甚至越陷越深,乐在其中。

「有什么问题吗?」

「你指案子?」

「是……」

「没有,尸检报告也…算正常。」

沉默。

过久,夜市已开收摊,两人被迫离开了椅子。

肇焦铭终是长叹一口气,道:「我遇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

蚁杰森“哦”的一声,显然这是提起了他的兴趣。

「这两天还有什么对于你来说非常奇怪的事?」

「我在我的出租房内听到了怪怪的呼呼声。没听太久,但很清晰,你也知道我出来了,我跑了。」

「幻觉吧?」蚁杰森不假思索的顺口说。

「……我就知道。」

「等等,还有一个事你知道吗?近日许多人都是死亡在“可能的声波”中,死亡的人数中绝大部分都是音乐相关人员。」

肇焦铭正试图用喝水来缓解呕吐感的手一顿,险些没被吓昏过去:「草!你怀疑我…可能被盯着了?」

「谁知道呢?指不定这是什么神奇的自然现象,如果真是有人使用那个声波杀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你不如直接跟我说这世界上有超能力者……」

蚁杰森将手中烟蒂扔在地下用脚踩熄灭之后;重新捡起看了看,扔入了垃圾桶。肇焦铭则是无言的看着这一切。

「……但我更相信前者。」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引起了肇焦铭的全部注意力。

「为什么?」

「这近个把月来…死猫、死鸟、死狗以及数以万计的死鼠被人发现。无一例外的;同样的死法,而他们死亡的时期也差不多对得上。」

「你们怎么确定呢?」

「算是很简单。如果有人沉迷于虐杀,这样的行为是很难控制的,而那些动物可能会死在人的前面,但绝不可能是同一时间发生。这会证明犯人的心理变化过程。但我们没有这个过程,一切都是突如其来。更主要是我们没有这种随身携带的技术。如果有人有这种技术,投靠政府说不定还能合理的整几个死刑犯来玩一玩。」

「……你可真恶心。」

「哈哈,说笑的。」蚁杰森摆摆手,没有在意的道:「总之,今晚你还是换个地方睡吧。」

「那先借我点钱,我出来的太着急了。」

蚁杰森转头疑惑的说道:「嗯,你可以回福利院啊,顺便帮我回去看看。」

「我还有点钱,住个宾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同一个城市,这里又不远,回去看一看呀。」蚁杰森狠狠的拍着对方地肩膀,看着对方听到了自己这句话,仍然不情不愿的样子,继续说道:「急不得,你才二十几岁,很年轻。我知道你想干大活,给福利院捐款,他们给你捐过很多资助,这我都知道。但事情不能急于而成的道理我是懂的。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职员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做大做强了还可以重新给院长划分块儿地呢。」

「哎…我知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真的没什么,别人不会多想的,有的时候只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难不成你还把自己当外人不成?」

两人共出于同一个福利院,一方秉持着偶尔回去看看顺便帮帮院长的职责;而另一方选择尽量少回去给院长添麻烦的原则。两人争闹互不相让,纠缠了许久,最终还是肇焦铭熬不过蚁杰森的三寸不烂之舌。

「唉,今晚我会回孤儿院的,顺便去看看,我也太久没去了。」肇焦铭内心仍然挣扎着,但早已松弛了许多。

「哎,记得帮我带话带礼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嘴多没一个会说话的。回去之后你可要给我好好唠叨唠叨。」

肇焦铭无言以对,竖起中指,以示敬意。

放下手来,将喝过的水瓶扔回了袋子中,提起了身旁沉重的水果们,沉重地道:「接下来只有你们能陪我了。」

说着,他艰难的按动了大门外的响铃,仅止一次。

此时的院内时常还能看见一些闪亮的灯光,它们自那未被遮挡的窗户之中透射而出;进而变得柔和。

此时的一道长鸣铃让平静的此处显得些许吵闹。

很快,一位样貌看起来早已过半百却仍然很健朗的老妇人火急火燎的走了出来,面上满是恕容。但当发现来者时,脸上的表情立刻换成了微笑,乐呵呵的迎了过来。

「院长!」

「你这小伙子,这么晚来干什么?工作不忙吗?」

只是一上来便开始询问各种事物,而这让连蚁杰森都难以应对的肇焦铭更是满头大汗。

支支吾吾了半天的嘴实属回不上来,而老妇人也看出了他的窘迫,也不再多说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没吵醒他们吧?」

尽管相距甚远,但肇焦铭还是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老夫人笑着摆手说:「没有,没有,那帮小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睡下去打都打不醒。」

肇焦铭听出来眼前的院长语气中满是慈爱,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一批孩子,是越老越喜欢热闹吗?他沉默着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的听着。

不知不觉已经走入了做整个房子最大的走廊,一些紧闭的房门,他知道是已熟睡了的小孩子,还有一些门当中尽管也关着,却偶尔能传出一些声音,部分未关紧的房门能够清晰的听见从中传出嬉闹之声。

院长推开了那那一道尽头的门,这使内部的景象暴露在了肇焦铭的眼中。

一群精神活力满满的孩子们仍然在打闹游戏,黑夜没有给他们的精神带来半分困倦。

孩群中他看见一个微笑的女性正照顾着他们,他认识那个高挑的女人,是他们这一辈之中最大的,

「你们也好久不见了,去打个招呼吧。」

院长说完这句话后径直离开去照顾其他房间的孩子,仅留下了一个狭小的二人空间。

肇焦铭犹豫一会儿后缓慢的走了上去,看着周围的孩子,部分脸上还带着一丝糊里糊涂,看来那一声吵闹声还是让不少未深入睡眠中的孩子苏醒了过来,思到此他脑子一抽,说:「我来吧。」

「嗯?」

微笑的脸上此时停顿,诧异的抬头:「你会吗?」

一开口的语气中就充斥着某人对这事行动力的嘲讽,但停滞的笑容也恢复了自然的活力。

随意打发了周围正在吵闹的孩童,女人抬起头来认真的端详着眼前早已成熟的少年。

「不错,没有以前那么稚嫩了。算有个男人一样。」

「您大可以高抬贵手,把我当成成年人一样交谈。你这样我真的很尴尬。」肇焦铭扶脸,恐被周边幼稚园的小朋友嘲笑。

「哈哈哈,就这?那你成年人还怕这些小朋友笑不成。」作为从小长到大的两个人,对方想的什么她只要看一眼就完全知道了。

老样子,对方的话语中仍然会对自己进行欢乐的嘲笑,但完全没杀伤力。

看这吵杂声不断有被叫醒的孩童,肇焦铭赶忙借此转移话题。

「大姐,加个微或 q,嗯,或者电话。我真害怕下次来又是大半夜的,吵了他们应该很麻烦吧。」

「啊?」对方满脸茫然,语气淡然道:「真不知道你什么怪癖,不会说话叫一声就行了。」

肇焦铭内心吐槽这该死的阶级压制,为什么自己对蚁杰森压制完全看不见。表面上确是赶紧解释。

「不,这不能。你也知道院长他老人家用的是座机。我怕是整个福利院一个诺基亚都没有。」说着说着,他有颓丧道:「他们用不懂智能机,我还买过一个诺基亚呢,但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居然又还给我了。」

「……算了。据我所知你离福利院也不远啊,过年都不见得看见你,怎么就这回大半夜的跑来了?」

肇焦铭无言以对,总不能说“我老师死了,我来这儿借个宿吧。”这种好无牵连的话只会让他们恐慌。

女孩看着对方苦思冥想的样子,轻笑一声说道:「算了算了,应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不想说我这个当大姐的自然也不可以强求。」

周围的孩子显然还是挺听话的,当发现两人有事时,便主动的散开了。

「对了,你今晚是要回去吗?」

「那倒不是,准备留一宿。」

现在这话实在是太过强行,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奇怪,但所说的内容像是两人经常见面一般,不像是几年未曾相见。而这让肇焦铭实在尴尬。

「行吧,我给你收拾一间,这里房间还蛮多的。」

「我就睡一晚上,随便那里都可以。对,我觉得那边那个比较空旷的杂物间就没问题。」肇焦铭说着脚步却早已走向了那个角落的杂物间,远离其他人,相当偏僻的角落。

他知道且就是冲着那里来的,因为他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状况,他不敢赌那个造成一切事件的事物会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方面的伤害。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确认这半分真假。

毕竟拿命去和拿刀子的赌博多少是有点不现实。

而另一边只有那双眼底饱含失望的眼睛沉默的看着。

肇焦铭穿过了一个个活泼的孩子,躲过了他们手中的一把把玩具刀,那仿真的模样令他感叹自己从小就没玩过这种玩具。

在走廊角落的尽头便是他盯上的杂物间。

尽管是杂物间,但从各个方面看得出这里很整洁,这里很空旷,并没有像其他杂物间那般胡乱摆放物件。他们规整的摆正被白色的长布所包裹,洁白的长布上没有多少灰尘。这证明了仍有人很勤奋的对此处进行清理。

一层席子,一床棉被就可以完全的凑合下去,只需要这么做,不需要任何重新收拾,这里就完全可以称做一个卧室。

疲惫的爬上早已铺好的床,十几个孩子的吵闹他实在无法再敢去感受第二遍。除了角落的一个非常显眼的孩子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当然也没坏印象,只是他们都太活泼了。这让肇焦铭感觉原先就非常疲惫的身体,在这么一折腾之后更是感觉再不躺下骨头全都要散架了。

无论怎么说,衣服都是要脱的,只是……

「这是?」

喃喃自语中,肇焦铭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沓子钱,全是百元叠成的。

“是拍我肩膀的时候吗?”思索到最后决定将这钱全部装进了口袋中,准备明早就将它交给院长。

“他当小偷可比警察有前景多了。”肇焦铭心中暗想。

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再对任何事物进行思考的大脑放松了下来,即便失眠了,他也决定竭尽全力的睡着,但这样对睡眠的胡乱思考反而让他更加失眠。

这样的行为直到半夜的时候终于进入了平缓,沉睡似乎近在眼前。

只是在进入睡眠中行为仅仅是刚闭眼;一股奇异的声音就爬入了耳中响起并吵醒睡着的肇焦铭。

心中暗骂了一声,并诅咒了声音发起者的十八辈祖宗。无论怎么恼羞成怒,结果还是无奈的拿起了手机与电击棍,穿上拖鞋决定去看一看。

「谁?」

小声的呼喊在这黑夜的走廊中显得是如此清脆显耳,没有任何一个回答;而那之前声音的来源仿佛假象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法再想起响于何处。

拖鞋拖沓在木制的走廊上;脚掌与拖鞋的撞击都显得如此响亮。

而这声响共振的音波传导在这个走廊之中,来来回回数次,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事物,房门都是屏蔽的,没有任何一个有刚打开过的迹象。

「没人吗?是压力太大的幻觉?」这都是答案未知的猜想,肇焦铭也不敢确定。

哐当~

物品碰撞的声音传来。

「……」

不知道为什么?肇焦铭却不敢再出声。

他小心翼翼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探着,每一脚就仿佛千斤沉重,每一脚都仿佛踩在整个福利院众人的生命之上。

但当事物映入他眼中时却一愣。

「兔子?」

细细看去,那食盆早已被兔子用头顶开掉在了铁笼之上,其中那没吃完的兔粮尽数掉落在了底下的排泄物之中。

本能的停止呼吸捂住口鼻。

黑漆漆中那两只兔子却早已陷入了沉睡。

了解到声音的来源后,肇焦铭直起腰终于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浊气。

突然!

一道被某些事物折射过的月光刺入了他的眼中。

他猛的转头。

那是一把锋锐的反射刺眼寒光的刀。

但他见过这把刀。

他在孩子们的玩具堆中看到过那是一把极其仿真的软胶长刀,但也只是对于小孩而已,对他来说甚至不如一只胳膊长。

待仔细在黑暗中看清来者,肇焦铭长出了口气。

那是一个甚至还没他腰高的矮小身影,隐隐约约之中那道小小的身影甚至在疯狂的颤抖着。

「是是…是,是谁?」

肇焦铭从未见过将恐惧展现的如此纯粹的人,结果令他都感觉周围寒气直入骨髓令他寒毛倒竖,这让他不禁向周围看了看是否真的存在些什么东西让这可爱的幼女如此害怕。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提高的心纵然放下。

“看来这社会是太安逸了嘛,大人的警惕心甚至不如一个不达六岁的小女孩儿。”安逸的心中如此想着,他的脚步不停走向前去。

「嗯,你是谁?抱歉,我好像没记住你的名字。」

「对了,没事吧,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新来的吗?」

刚从惊悚与恐惧转变为平常之中大脑没经过思考并说出了这一段该死的话。很快肇焦铭也反应了过来,快速、奋力、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暗声道:「你可真是个畜生!」

女孩儿似乎也已经从害怕中反应了过来,赶忙的放下手中毫无杀伤力的“武器”。

「对不起,您来的时候,我没和您说话。」

肇焦铭眯起了眼,阴影覆盖之中勉强看清楚了来者。

他还记得这个显眼且个子矮矮小小;在人群之外显得太过突出的女孩儿。总之,不与他人进行多交往的鹤立独行的性格,让他深深记住了这个女孩儿。

更重要的说是她的造型太过吸引人,毕竟一群黑色的头发之间出现了一个鲜艳的深红发;且长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长发总是显得如此怪异。

简单描述的话:

飘带发型梳成了一朵展翅的蝴蝶伸向了两侧,两条长长的马尾拖延而下代表着她纯洁、高贵和天真的本质。而据说她那深红色长发的存在昭示了不祥而被抛弃。

但行动上能看出来的柔和,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行为只会是被他人所欺负的对象。而肇焦铭不相信天制命一说。

女孩儿还有一双晶莹的如红宝石一样的水晶瞳孔,那如尼采语言中的超人竟然像独立于人一般;非神却余祂存在于支撑着生命的灵眸在黑暗中透射着明亮的光,显得如此不正常;却在那脸上表现的如此瑰丽,因被迫在那一声吵闹中从熟睡中引来的迷茫神情却也让人印象深刻,黑夜之中勉强能看清符合年龄段的纤细身材。

月光清澈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亮了这黑暗的夜色。尽管如此,那明亮的眼眸似乎也能清晰看见屋之中的黑色;黑夜中不清楚的它们如恶魔一般的摆放在各自所处在空间中的位置,这些不动的摇摆恶魔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这给予了她心灵无限遐想的恐惧,手中颤抖的拿着毫无杀伤力的玩具,试图驱赶这些心中的恶魔。

「没什么……」

面对这样的小女孩儿,他该怎么说话?这难住了他。

肇焦铭短暂沉默后硬着头皮决定开口了。

「呃……你起来干什么?是床睡着不舒服吗?」

孩童抖动着;像是很害怕某些东西,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一直在听着,他们的话。」

「什么?」肇焦铭不明所以,平静的开口问。

「声音!」幼童那一瞬间的激动,使得原本柔弱的声音显得洪亮,但很快又恢复了那柔弱的样子:「……很奇怪的声音,他们一直都在周围,是从二几天前开始的。」

说着说着,幼童的身体已经卷曲在墙边,双手警报在膝盖上蜷缩起来。

嘘——嘘——

怪杂的声音又在周围传起,这一次的来源并不能那么的遥远,相反就在周边十分的接近。

「草!」

终于还是忍不住在这些单纯的孩童面前爆了粗口,但此时的肇焦铭已无心关照这些繁杂小事,抱起幼童并冲向了楼下。

那怪异的嘘嘘声仍然存在,那无处不在的妖艳之声仿佛穿透他的耳膜,直达他的大脑,扰动着他的精神。这都没有阻止他奔跑的步伐。

越过一道道紧闭的房门,跨过一个个不清不楚的障碍物。

夜色之中看不清的路被挡了,那便直接接过去。脚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拐了,那也不用在意,强忍的疼痛跨过去。生命本能这时在这里是如此的耀眼,一切只为活着。

突然一切天翻地转,刺痛并未有让肇焦铭反应过来,他感觉不妙,紧紧的将幼童护在自己的身下,肉体与墙壁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层层不绝。

强忍疼痛的闷哼成为了夜晚人生中的乐章,他害怕声音会引导他们向自己这边过来,他绝不能有任何一声非自然的意向发出声音。

他能感受到某些怪异的东西仍在周围颤动着,他们无处不在,自己的逃跑对生命的保护毫无价值,但总得试一下。

在越过一个角落时,肇焦铭强忍疼痛,将怀中的幼童放在了这看似安全的地带:「小声一点,安静,不要吵啊!」

说的人却早已跑开,并制造出了一阵阵声响。

那东西无处不在,且不知为何总是以声音的形式存在着。如果一条生命能够拯救另一条生命,那他此时不得不这么做了,没时间敲打自己的道德。

物品的碰撞声逐渐停歇,那怪异的声音响也早已消失不见。

肇焦铭喘着粗气,双脚紧紧的压在地面,生怕有什么突如其来的现象。

他的脚步小心翼翼的移向门口。

咔啪!

明晃晃的白灯照亮的此时杂乱不堪的大厅。

什么都没有,在他人看来仿佛一个神经病大半夜的开始砸家具。

「焦铭?你在干什么?」院长震惊的声音自另一边的房门处传来。

伴随着房门的开启声,另一边探出脑袋的女人也是满脸的差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常的笑容,只是在这之下有着些许冷意。她心中暗想着:“他回来之后的行为很正常,但有些地方却说不通,发自内心的怪异。他发生了什么?”

而一些务工也听到了声音而跑了出来,带着看戏、好奇和帮助的心情围绕在周围。

「小伙子?」

「不要靠的太近,散开,大家都散开。」肇焦铭慌张的摊手道,试图驱赶他们,以保证可能伤害的最小化。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不会这……有问题吧?」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未能感受到任何危险。这甚至让肇焦铭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

这对自己怀疑的错觉,直到看见了人群之中那角落瑟瑟发抖的幼童。

「不对,这是真的,我没出现幻觉。」肇焦铭内心中不断劝说着自己,甚至已不在意周围的状况。

嗡——嗡——

这怪异的音波迫使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痛苦的哀嚎。那东西一直都在。

肇焦铭感受着来自大脑深处的痛,他不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在这周围?

唯一可以了解的是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声音。似乎只要存在声音的地方,它想出现,那它就是无处不在的。

直到现在他已确认不存在任何人对他们的谋害,只是某一种事物一直都在。是的,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没有什么奇异的机器,没有什么人大包小包携带的物品。只是某些东西在而已。

感受着耳膜的阵痛,肇焦铭死死的捂住耳朵,那怪异的流动感在手中传递,血液像活物一般流动着自脸庞落下,那红色浸湿了光洁的地板,随后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下进入了其中。

肇焦铭瞳孔紧缩,事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血液或让液体直接透过瓷砖。

喈喈——

声音频率持续转变。

只看见周围的各种家具如流水一般的流动,无数的柔韧的突出物穿过一个个缝隙,流水一般自由的穿梭着,化为无穷形态的物理型质。

肇焦铭看见手表的玻璃破裂,内部的指针柔韧弯曲化为液体,滴落在地面,而后又飘起化为白色的纳米晶体颗粒。他们引流而怪异的组成纳米晶体,构成成为一种分子结构的纳米导管,组成一个个不同形态构成的纳米晶体薄膜。最终在白色之中组成了一个怪异的多面体,这奇怪扭曲多面嵌套的三维形体液体一般与其他的多面体相互融合,构成一个更大且闩式复制的多层结构。

肇焦铭认真端详着,疼痛早已不知何时去往云霄,只是他在如何的端详运用自己的知识去看待眼前不存在于地球上的形体,但理解并在脑中模拟它的形态却已经十分困难。

那不断重合、叠加、重复、交互、循环的多面形体,展示了自己无穷编辑的角度以及在万物构建上的无穷型态。不明存在的绝对显色是它在存在于仿制现实的一个空洞,非同于人类的存在于物质规律当中,他们将自己存在于自己的规律当中。那不仅仅存在于声音之中的音波们,犹如他们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给人类展现出的另一种事实,例如他们所制造的绝对洁白。

肇焦铭努力的移开视线,停止对它的思考,向周围看了看,发现了其他人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对其投以相望而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不要看它,千万不要看它。」焦急的喊声没有将任何人呼喊过来,他们仍然在观察着那怪异的形体,接受着它传来为生一体却亿万分成的万道思想。

它们不同于人类,对于它们自己来说他们是自己的一切思想的集合体,但它们无穷个绝事,切也存在却证明了聚合体并被人类所认知的状态。宛如人的每一个细胞有了自己的思想,但他们却是一个整体,也不可同蜂巢意志一并而语。

再次从那个如万花筒的重复性形态中轴移视线,不断滞缓纳收中心二维处拓扑出那种奇异的三维结构,尽量看起来却宛如二维,但肇焦铭能够肯定那是实实在在的三维结构。这一过程并不是比喻,而是形象。

“如果眼神再好一点,那岂不是能看见从零为拓展至一维、二维乃至三维的整个过程,这种奇妙的现象。”内心的想法不仅加深了恐惧,更是让他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那显而易见的无能为力。

嗡嗡嗡嗡……

那个聚合体突然以一种怪异的行为宛如旋转,又是收缩,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包括仍然没有回复抵抗精神的人。

「该死。」肇焦铭气急败坏,不过无论他如何恼火也无法做出什么阻挡接下来所发生的事。

尽管如此,但他仍然想做些什么。

左右观望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如同她平常一般,显得是如此晃眼。

在这种状态下,音波给予他精神无比的亢奋性,宛如打了肾上腺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思考速度极其快:“这些大人都无法真正的枷锁,这小女孩儿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可真是不可思议。」随手揣起一个飘过的水瓶子将其砸入了那白色的波浪之中,起了一道道万花的波浪。

肇焦铭也借此扑上了那名幼童,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胸膛。

「没事吧,有哪里受伤吗?」

「抱……但我……做…到。」肇焦铭他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对方的每一句话,但耳膜的破碎己让他的耳朵尽呼无用。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想办法先把你带出去。」肇焦铭有些许惭愧,他认为这些怪物是他带来的,他早应该料到这些怪物会对音乐方面和声波方面及其敏感,音乐家们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肇焦铭快速的跑到了原先还在的大门口,如今的门却早已面目全非,部分与墙壁已经彻底锁死了,

哐当!当当!

随意两脚完全无法撼动这坚实的墙壁,如今的肇焦铭早已疲惫不堪。

「户…窗……户。」小小的声音传来,这唤醒了无力的潮水中他的思想。

「对对,门是锁死的,但窗户不会。」

但事与愿违,一楼的窗户害怕夜晚的外来者而被锁住,前往二楼的楼梯却早已坍塌,那是巨口流淌的液体至楼上而下,冲垮了前往的阶梯。而那个楼梯所在的位置现在什么都没有。

绝望来的太过突然,这令肇焦铭完全没想到。

「这该死的世界!」肇焦铭揉着自己已经完全无用的左耳朵瘫坐在那流动的液体中,颤抖着说出了世界对自己的不公。

怀中的幼童没有哭泣,没有吵闹,只是安静的看着周围柔和死亡的一切,仿佛一切早有定向。

大门与墙壁早溶解在了一起,试图用人力去拨弄就是渺虫撼树,可以做到,却不是如今可以等待的。

「有奇怪的声音。」幼童的轻声呢喃没有被肇焦铭听见,他的眼睛四处张望,企图找到一丝生机。

什么都没有。

不然一道猛烈的冲击突破了那面溶解的墙。

一支武装的特种部队于贯而入,所携带的奇型装备所散发出的怪异的声波与那节奏的音律对抗着,竟然短暂的压制了那空中的白色型质。

其中肇焦铭还看见了不少熟悉的人,那都是蚁杰森的同事。

迷茫间,一道焦急的声音震耳欲聋的传导了过来。

「小心!」

猛烈的枪响!

子弹在旋转,声音在回荡。

不对,这不合理,声音的回响是不对的。

尽管失去了一只耳朵,但对于声音敏感度极高的肇焦铭已经察觉了这一枪的不对劲,声音完全不像是正常的回荡。仔细说来,这声音像是活物被席卷一空后扭曲漩涡集中在了某一处,又回转到了其他区域,不断的循环往复这一轮转。

不减…不减……增加……是回荡声不断叠加!

肇焦铭快速抬起头,看着周围毫无动静的状况,疑惑的大喊!

「没打中?子弹呢!」

「他娘的——见鬼了!」

蚁杰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即便未看到他的表情,肇焦铭也从音色之中也充满了迷茫与震惊。身后原本匆忙的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什么玩意儿?」

肇焦铭转过身去看着那一群莫名呆滞的警察,语气之中竟然对他们的存在带上了一些怀疑,这该是你们警察所拥有的态度!

再次回望了一下四周,许多来访的人们躺在地下痛苦的呻吟着,耳朵之中流出了长长的鲜红之色。部分甚至一动不动早已没有了呼吸。

「孩子?」不知从何处突出的声音。

肇焦铭茫然的开口道:「刚刚我眨眼了,我低头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发现了什么?」

沉默着没人回答。

一道轻柔的声音犹如音乐,音色与韵律是如此完美,如此的契合;但在此时却显得如此刺耳。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肇焦铭自然也是不例外。之前的可怕的声波让他的耳朵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众人抬头,本能都跟了上去而已。

此时一个白色的六边形体跟着旋律浮上厅堂的顶点。

不,并不是,那是音乐在紧随它的形体颤动着音调,此时的它就如那音符跳跃在现实之间紧随着空气漂泊在世间的旋律。

周边的物质都在恢复正常,回归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修整他们的架构。

「它不会修饰完整的。」蚁杰森靠近的话让肇焦铭一愣。

「为什么?」

「他们真正看见的只有世界,就像是在你修饰的头发中,没有人会在意那一根一样。」

随着时间流逝,现状也正如蚁杰森所说,现实已经不存在浓密的白色液体,只留下一个漂浮在大厅半空中的异样形体,随后化为玻璃破碎散布在四处,那是周围大量纳米材料的来源。

好在特种部队有着处理的经验,早已对此见怪不怪,驱散了大部分仍然活着有自主活动能力的人,进而没造成更多的伤亡。

「没事吧?」蚁杰森上前询问着看起来非常狼狈的肇焦铭。

「一只耳朵而已,我还有一只,尽管这只听力也下降的严重,但还能用。」现状已经不能让他在乎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浑身疼痛,现在他只在乎现场到底有多少人存活着,没有多少活人,他还看见了笼子中的两只早已死亡的兔子。

肇焦铭甩着头试图让疼痛减轻半分,但无时无刻让浑身上下的痛苦的伤只是让这样的行为变得无比徒劳。

正当他无比气恼时,眼角撇到了蚁杰森无比悲伤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

「…抱歉。」

「有什么用?」

「你该庆幸的是,我们这一批警察都是中二病的热血笨蛋!我们救了很多人,我只是放弃了这里。」他似乎因为这句话让降低的信心重新燃起,倍增的信心让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自然,一切都是他的努力所得到的结果,而一切是好的:「对!除了你们这儿,其他的我们还是做到的拯救的,很多很多人!你真的想不到我们到底拯救了多少!」

「有什么用?」

「有很多家庭将能够在今晚重新团聚,他们会发自肺腑的感谢!这都是我们的工作所得到的最佳成果。」蚁杰森最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去叹了口气后说道:「你应该对我们的工作感到称赞,并祝贺我们拯救了大多数的人。我知道不是现在,但没必要给我这种脸看。」

肇焦铭知道他最后的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那是自欺欺人。他笑着欺骗了自己,笑着欺骗了肇焦铭,笑着欺骗了大众,笑着欺骗社会,笑着欺骗了欺骗自己的肇焦铭。

「为什么这里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人类是群居动物,但总是干着独居动物的事。」

肇焦铭彻底的愣住了,他没有在意怀中已经陷入沉睡的幼童,只是呆呆的仿佛要永久站在那里一般的陷入了沉思。

对啊!他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所谓的道德正重也只不过是对自己最爱的人与自己进行了因果绑定,将自己的道德联系在他们身上,而将他们的道德在不经同意的情况下联系在自己身上。

「呵哈哈,对呀!说一句话又不要钱,我为什么不多说几句?」

肇焦铭嘲笑并欺骗着自己,嘲笑着自己生活在自己编制的虚假世界当中,欺骗着自己其实知道蚁杰森毕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如何,他都是那一类极端看待某一事项的人。

是的,他与自己一样,都是想为福利院谋出更好的出路,但这一过程他并不在意,他只想达到最终的目的,以及让福利院闻名中外以获取大量的辅助资金。他的升职包括他的职业也只不过是这个过程的一部分而已。没错,他看出了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的本质,正是因为如此,他最了解自己。他在欺骗自己,难道自己也要欺骗吗?

这是一个无意义的回答,因为肇焦铭的所有所作所为都是失败的。他没有考上如愿的学业,没有考上所拥有能力职业的专业学校。他只是一次在一次的失败中不断的欺骗自己,总会有机会的,总会有机会的。无限制的向福利院申请新的资金。不过,现在福利院几乎塌掉,而他什么都没做到,相反,那现在在他眼中极恶至极的蚁杰森反倒成了对福利院支持的最大助力。

他会干什么?肇焦铭这样问自己。

他借此次事件会发光发热,不论升职还是爆光他都做到了。他会借此次机会高度赞扬福利院的存在,并证明院长他们对此处孩子的照顾。相距着遥远的距离,虚妄的屏幕人们会让高度赞赏这不知真假的事实,无论是发自肺腑的善心亦或之后被道德绑架的可怜虫;还是如自己这样绑架了自己的道德,让自己疯狂为他人着想,实际为自私者的怜悯。现实所造成的千亿百态在大众的表象中,只有着善于恶的两种态度。是的,都没有错。他会成功,而自己只会失败。

「那有什么用?那只是他人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无力却清晰的吐着这一字一句,却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肇焦铭彻底的颓废,他被事实与自己的真心想法所吓到了。

蚁杰森没有在意肇焦铭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

「这事已经大到不能再进行任何形式的隐藏,满大街的动物尸体和数十个人的生命,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这样慢慢调查的了。」

此时冷汗已经将肇焦铭浑身浸湿,放下怀中的幼童,他颤抖的拿起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冷淡道:「重点是什么?」

「一个小白脸的公众人物,大庭广众下脑袋像烟花一样爆了,网上大量的评论为“那煞是好看。”」

「……早该知道。」

「是的,你早应知道不该靠我们,事没大之前没有这么快。」

肇焦铭紧握着拳头却又淡然的放下。

「借我一支烟。」

他为了节省钱,从没有抽烟这种习惯,并且在他的眼中抽烟本就是个坏习惯,而这是他唯一的一次破例。

几口下去毫无感觉,再深吸了一口。

「咳咳!一口下去除了给自己找麻烦之外,没有白水好喝,没什么用。」

蚁杰森吐出一口烟圈,无趣的说道:「是啊!」

他以前也不抽烟,但他考上了警校,成为一名辅警之后……

当初年轻的他所释放向他人的职责成了主观的笑话,宣传才是唯一的客观目的。

「你应该知道道德感,真的,你很年轻,就像……人类,没有那么强的道德感却无时无刻不在用道德束缚自己……」

「不说了,调查还需要我。」蚁杰森二话不说的夺过了对方口中的烟和自己手中的烟一起踩入了底下不再回味。

看着蚁杰森离开,肇焦铭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沉默——沉默。

新闻主持人用着专业的情感,专业的态度和专业的台词叙述的一个个残酷的事实。

被赋予了感情的台词从那冷漠的口语说出,数几条大范围伤亡事件与数百条人命如同一段话一样,轻描淡写。所有的行为只是个形式。本质的行为未能得到积累,所有的思想认识从未抵达到对他人万般皆好的态度。

但肇焦铭深刻的感受到了,只因这其中就有他所知所熟的人。

人就像是一个储存器,储存着万般情感,适当时候总需要发泄无论是哪一种的情感。

蹦蹦蹦……

敲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敲击声,来者的暴躁清晰的自门外透露入右耳中。

肇焦铭完全没有在意,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新闻,直到那无数的消息一一在眼前流过。

「隐藏事实了吗?」

随着轰隆一声后,门板撞击在墙壁上的声音随即而来。

「呸!妈的,这门还真结实。」

蚁杰森抽着烟穿着便服吊儿郎当的走进了屋子内,手中还拿着一袋已经冷却的烧烤。

「无意义的闪烁行为就不要再搞了。什么事直说吧。」

「好,你小子有种!」蚁杰森顺口说了一句之后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你应该不知道我当过兵,当然就更不可能知道我为什么当上那些专业兵了。」扔掉口中那口烟,蚁杰森端正位置说:「我就跟你掰扯掰扯,当年我到底遇到了些什么玩意儿?可比你遇到的这些个玩意造成的影响离多了。」

「那可不得了,不是那东西来找你呀。是我们去主动找他们。」

这犹如蚂蚁突然到你面前说找到了你的奇妙差异感,终于还是引起了肇焦铭的注意。他直接不超过两米的范围内与那些东西对望过,知晓己方与对方差距的鸿沟,蚂蚁与人类的对比都是对人类的抬举。

蚁杰森既然自顾自的说着。

「没错,当初我进入的军事基地有这一种名叫次声波的武器研究计划,说到底只是个幌子,他们在寻找一种更强大的武器系统,这得说是更高效,利用率更高,而不是像核弹一样的大范围无差别攻击性武器。显然普遍的次声波武器很容易造成这种敌我不分的效果。」

「我说过,次声波武器计划就是个幌子。实际上他们是想通过次声波连动器所构成的超巨大粒子环与有那些东西真正的本体直接对话,他们只需要做到就可以了,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只需要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就行了。只要在这一个过程之中,人类能注意到一个普通的细胞在做最平常的一件事就行了。」

「苏联的卡哦斯计划,美国对此计划的研究不言不明,但认为其先进程度经过经年累月,他们了解的比苏联和我们都要多。他们回收了诸多相关的资料和拥有诸多相关研究经验的科学家。很多国家暗地里都要求他们对此事的公开,既然我们自主研究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就说明了这件事儿完全没有任何进展。一个新的猜测,说不定就是他们试图制作这一种可能成功的技术一举翻盘,成为世界霸主,结果失败了,分裂了。他们赌输了。」

肇焦铭紧闭双眼似乎总感觉差了些什么,蚁杰森也看出来他的想法,继续说道。

「事实上,不像你所猜想的那些感觉,你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对现实操控所产生的现象而所观察到的简略表现。打个比喻,就像是人在岸上丢了一块石头进海里,那些鱼儿所看到的一样。而我们就像是鱼儿所看到的波纹,真正造成一切的实体,就以为是那一个石头呢。」

「所以我们连真正的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肇焦铭头一次开口说话了,同时也是头一次与地球上的其他动物们感同身受。就像是莫名其妙的天上飞过一个奇怪的东西,扔到下来些什么东西,然后就对自己的种族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不。事实上,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他们,因为他们无处不在,且每天都在与我们做伴。我们的理解之中他们应该算是一个文明,一个物种,一个存在声音之中或就是声音本身的智慧。」

「……声音?」

「别急,待我继续道来。」

「我们真的无法想象他们的存在,因为只是如我上面所说的那般,你会感觉像是我们的存在创造了他们,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存在,只要在活动着就创造了他们,任何一次活动,任何一次分子的振动,任何一次声音的产生。结果却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确实只能存在并只存在于地球上的空气当中。只要有空气,即便生物他们都没有活动,他们也仍然存在,因为他们的存在不同于我们所熟知的声音所产生的音波,他们更像是独一种声音,却存在于一切声音,一种完全处于我们认知声音之外的智慧生命。」

「……这是矛盾。」

肇焦铭实在无法想象,这种存在形式会是一个远比人类先进的文明集群,他们的知识系统中不存在死亡的概念,即便接受了人类对死亡的理解与分析,他们仍然认为世界的存在界限不像人类所认知的那样,死亡只是另一种新的存在性质而已。从这方面来说,他们的理解远比人类更加先进,人类的眼睛无法看到全部的颜色,人类的耳朵无法感受到全部的音波,人类的感知亦处于经验之内,一切都是人类所认为的,却不是世界所认为的。感情被人类定义,理性被人类定义,就连界限也是被人类定义的,界限之外何尝又不是人类定义的呢?人们无论怎么评价,在未知之中,仍然是将未知定义在自己的深度之内。所以维度也只不过是变相的对宇宙碎片的一种探索,宏大的局限性相当于人类认知中的自己,除自己之外一无所知。

「他们为什么会直接显现于我们的现实,面对我们的现实造成如此严重的毁坏?」越是说着这沉重的话题,肇焦铭就越是忍不住内心的气愤。

「先来后到原则,我们是后来者。至于显现方法,普遍认为是那所谓的微观粒子在他们的完美控制下的产物,那种技术不是目前人类能干到的,听说理论上都不可以。」蚁杰森无所谓的吃烧烤,随心所欲的回答,与所谓的保密协议早已抛知道后,亲生经历者已经没必要隐藏了。

「看,这是他们控制体频率节奏,就是你之前看见的那东西的产生手段那过程中的输出态势。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耳濡目染太多了,记住了不少。」

〖|X| = 2^|P(X)|,其中X是任意无穷集合,P(X)是X的幂集,|X|表示X的基数,|P(X)|表示P(X)的基数。存在一个单射f:X →P(X),以及一个双射h:P(X)\f(X) →{0,1}^X,将每个子集S映射到它对应的函数g_S,其中g_S(x)=1当且仅当x属于S,否则g_S(x)=0。满足康托尔-伯恩斯坦定理可知,|P(X)\f(X)|=|P(X)|。因此,|X|=|f(X)|+|P(X)\f(X)|=|f(X)|+|P(X)|-|f(X)|=2^|P(X)|。因此,满足|X|=2^|P(X)|。〗

看着对方一脸懵逼的对着屏幕上的公式茫然着,蚁杰森也知道了对方根本不了解这个,毫无羞耻之心的淡然道:

「看不懂是吧?也没关系,因为我也看不懂。」

「他们是通过震动,精准操控每一个节奏控制现实物质的吗?」肇焦铭睁大眼睛,仍然不敢相信的问道,心中的怒火显然被差距所淹没。

「大概是这样?」正如他所说,这些都只是他听的太多所记下来的,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似乎简单的来理解就是这样的,他也就承认了。

而现在的肇焦铭明显是陷入了不可脱出的震惊当中。

若只是简单,那不会让他陷入什么样的状态当中,但如果涉及到微观粒子的每一个结构,那就令人无比震惊了。

如果说那些家伙是“声音”,他们对现实的操控只能通过声音,也就是间接性的影响每一个微观粒子在他们眼中的结构。而在这此过程当中,他们必不可少的就是每一颗粒子在受到影响之后可能接触以及之后将要接触的无限种结果,而这是迄今为止人类所有的计算机计算量级加在一起都无法做到的,哪怕是要求的亿万万分之一。更别说基于他们存在本身的局限性,每一次的操作,每一次推动都要对其他粒子造成相应的影响,也就是说,他们不能考虑任何变量,一切都必须在他们掌控之中,而他们已经向人类展示过了,他们能够做到。

「如果照这么说,人类的活动会不会在他们的计算当中?」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他们是通过纳米结构才显现于现实,让我们看得见的。平常的我们只能听!原来如此!」蚁杰森却不想那么多,他是有事就做的类型,其他大事高个子顶着,还没有必要让他来顶。

「你难道不清楚吗?」

「什么?有人可比你聪明多了,他们当然也想到过,但思想被定义为无法确认的不确定状态,如那什么量子力学……一般。」

「不,不对!如果他们能够精准的指向每一个人接下来的每一个可能的活动,并准确的找到最大的可能性。那他们必然知晓我们行动的每一个计划。」

「废话!这是明确定义,不可能的。物理计算怎么可能知晓别人的每一个想法。」蚁杰森恼火,眼前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倔,总是陷入一个想法而无法自拔。

「你认识的比我更多,你是否看见过更多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折磨而死?」肇焦铭思来想去,整件事情总是存在着一个漏洞。

「很多啊,没一个活下来的。这也造成了很多人认为我们不该与他们接触,他们目前尽管对我们的世界很了解,但完全不清楚我们的存在。」

「怎么可能不清楚?」

「毕竟生存状态都不一样,我们设想中最大的差距就是硅基生命和碳基生命了,还有电磁生命。怎么能够想到一种处于不同空间维度的生命存在呢?」

「他们具体存在形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且你在说谎!他们经常都在与一些生命1产生交往,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肇焦铭终是察觉了眼前人的不对劲。

「不对呀,据我所知,被缠上的人生都活不过一个星期。怎么可能会有人连续听到一星期?」蚁杰森对对方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你是谁?」肇焦铭着急的转身拿起了那没用的电击器。

「兄弟,你又是做什么?看来那事之后你病得不轻。」蚁杰森欣欣作态,那男人模样令人作呕。

「妈的,少废话,你这个模样真不适合做这种工作。你他妈到底是谁?」肇焦铭早已接受了世界的参差,对于此时眼前的这副皮囊也不带上任何希望。

来不及对蚁杰森的哀悼,此时肇焦铭宛如英雄心怀死志手握电机器的冲向前试图给这怪物致命一击。

但显然无论怎么说,一个练音乐的活人和一副当过兵的尸体是存在着差距的。

砰!

「丝~」肇焦铭紧咬牙关,疼痛使他咬牙齿。

「你知道些什么?怎么说呢?你怎么就是不说呢!」蚁杰森的话语中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的道:「变化点在福利院。对吧。」

「你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人在你们的手中?」

「你应该说“这城市还有多少人不在我们手中?”」

蚁杰森仍然平静如水。

「记忆在你们手里,我们只有怎么做才能……」

「你们还会用排除法?哈哈哈。原来一直以来我们才是胜利者。」尽管在肇焦铭的认知与记忆当中,他们输的一败涂地,但并不妨碍对他们的嘲讽。

「无所谓了,所以赶紧把记忆给我交出来吧。」他们的存在只是基于规则的一种自然演化,对于情感并不存在,所以他对于对方的嘲讽没有任何思想可以发表。

肇焦铭也并不着急,只是笑累了之后说道:「所以你们监视我那么久,机关算尽,就一直没有怀疑过一个人吗?」

「人?什么人?」

「那一直在卖给我电击器的卖家。」

肇焦铭早就察觉整个事件都不对劲了,这自那天从福利院事件发生之后,他回到家里便在床底下发现了十四个电机器以及同等数量他完全不记得却是自己字迹的笔记。

在那之中记录的所有他这半年来所经历的一切,而如今的他也是爆发的时候。

「对,在你们的世界,在你们的人生当中,死亡是并不存在的,死亡与新生是同为一体的,每当你们的死亡就带来了更多的存在发生,或者说你们本为一体,这是声音的代价。没错,尽管你们能够将阿列夫级别的无限当成常规的自然数,但自然的规则仍然限制了你们,你们需要人类或者说需要某些东西将你们带入这个世界,以扩大你们对现实的影响。我们的善恶对你们没有用,你们的善恶对我们也没有用,我们的价值是完全不同的。这个世界的每一次活动都会对你们的物种来极大的影响,用我们的价值观来说,我们的每一次说话,每一次活动对你们的文明都造成了一次极大的灭绝。但用你们的价值观来说,我们的存在也促进了你们文明的极端发展。」说着说着,肇焦铭突然一顿,即便这一段话几乎消耗了他的所有气,但他仍然没缓过来便双眼突出震惊的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们可以操控思想?」

「对。」他没有说谎,也不会说谎。

「你们到底需要什么?这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对话了。」肇焦铭似乎想起了很多,但仍然对许多事情莫名所以。

「哈哈哈,你没有与其他人……不对,是你的其他同族交流吗?」肇焦铭嘲笑道。

声音使他们更为一体,但也是声音让他们的文明无比混乱,利弊在此事便展露无遗,消息无法准确传达给每一个群体,只能通过无限制的交互后得到一个结果,这便是他们的过程,他们科学的研究。

宏观层面的他们无法对自己的存在群体进行合理的聚拢,这就是各国家人们的科学对他们研究的契机,但也仅此而已了,三维的显现对他们来说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

而现在,显然仅仅一夜,那幼童存在还没有在他们的族群中成为一个结果,影响那幼童表明了个体是独立的特别性。但尽管如此,只是一旦成为结果,人类的存在和努力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而现在过程已经存在了。

「证明在哪儿,结果在哪儿?你告诉我。」肇焦铭没有携带任何恐惧,冲上前去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那位店家确实是位人才,他的背后必然有什么大组织进行支持。你的电机器也并不是完全的电机器,它的麻痹效果甚至不足以造成一个小孩儿的晕厥。」蚁杰森露出了一副不是真人的诡异假笑。

「你们把他干什么了?」

肇焦铭显然不太敢相信刚存在的盟友这么快就要失去。

「没什么,只是从他手中获得了记忆。你的电击器可以知晓并处理掉你近期神经元的活动状态,他们相应的可以得到的这些记忆。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数据,这些数据在他们手中仅能够还原出你真实想法的30%,但我们有技术得到近乎百分百的信息。不过令我们没想到的是,你们合作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更早。」

肇焦铭早已不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踹开房门,他直冲那福利院去。

重点便是他拯救过的那幼童。

蚁杰森在刚才的谈话中曾亲口说过,没有人能够在他们的那种异样影响下活过一个星期,而那幼童曾说过,她听到了连续一个月的怪异声响。

自己究竟缺失了哪些记忆,早已不太清楚,但现在种种迹象都指向了这个特殊的人。

更要重点的是在那些日记当中自己根本没去过福利院!

肇焦铭害怕着。他害怕刚经历过重创的福利院再次受到不可弥补的伤害,再这样下去的话,那里将会彻底被废弃的。

没有等待那迟迟不到的电梯,转身毫不犹豫冲下楼梯,三步并做一步的冲着,即便是崴了脚摔的疼,伤上加伤也没有在意。

但他只是刚越过那保安把手的小区大门,一到比中午太阳更耀眼的阳光刺入了他的眼中,令他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

那是一道突破了一切避障宛如龙卷旋转式的光,它扭曲周围了万事万物的权威,却没有牵动任何物质,突破了那如无穷次叠加过的空间,突破了此时无穷高的大气层。

他知道结果已经成了。

不能停下!

必须继续前进,不能停下来。

那个闪光也如同指引一般不断的闪烁,仿佛永不停歇。

周围的人们与他逆行,他们挣扎着试图跑离这个已经不再是城市与家园的恶难之地。

他的身体早已麻木,他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奔跑了多久,但来到了这熟悉地址的福利院时,这里什么也没有了,仅留下一地废墟。

「那女娃是个锚点。」声音在耳旁响起,他没有在意对方是谁,因为那些家伙无处不在,只限于他们对人的态度而已。无论怎么说,此时对方的声音在他看来就像是一个胜券在握而来嘲笑敌人的恶劣之徒,正当他想破口大骂之时。

那不知男女的声音又发出了类似叹气的悲哀:「只可惜我们也被人算计,居然成了这个星球的外层保护壳,恐吓的外来者的同时;压制了这内部的嘈杂环境。」

「什么?」

「一个我们以为失败的改造故事。她是特例的,成功了,她永远能够听到我们的声音,而我们的自然活动却造成了她的困扰,我们扰乱了这个世界的声音,造就了她的痛苦。她的思想程序并不是这个维度的产物。如今看来,我们的计划是失败的,所谓的成功,只是他人借助了我们的计划,完成了他们的计划。」

他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在那破败的杂乱中只有那与废墟格格不入的异样形体。

他走上前去捡了起来。

那是一种奇异的三边形至九边形的几何图形更造成的立体图,内部叠叠层层自由叠加错综复杂,每一条构造出该实体的图形线条之间都有令人发昏的声音在实际无穷颤动着,那仿佛有数万万兆的声音在对着什么人呼喊。它随着声音颤动收缩,宛如自我缩放构思的三维空间。奇异的是,多面体的完美构型赋予最完形的变化-这是一种物质状态,呈现的一种非自然是物理形体。这些体积在几纳米到数百纳米之间不等的怪异形体构成了完整的结构。

肇焦铭仔细的观察迭代中心细致入微的景象时,那小的肉眼不可观察的一点处出来一颗眼睛对上了他的瞳孔一瞬。刹那,他感觉到自己的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被无数的眼睛所盯上。

那不可能的事情吓了他一跳,但等待他回往神来的时候;眼前的怪异物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亦如从来没有出现过微风,仅留下来倒地不起的人。

一道龙吸水拂过了这破城市,最终消失在了这座福利院当中,风声造就了音乐家的完美构想的形似乎近在咫尺,但留下的景与迷茫在那人影中无法塑造任何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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