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交了租钱，这月能不能回本还是问题，总不能一分不赚还往里贴。
开店到了日升的中午，除了一个经常打酒的张老头，没再见客人，往常皆如此。
一般下午到晚上，客人才渐渐多起来，好在是大晴天，不然只得关门睡觉。
秦辞在柜里核对着账目，算到最后发现净利少了一半。
意料之内的事，光买菜的钱就比上个月多了三四成，自然赚的少。
秦辞捏着墨笔挠了两下额头，觉得不能再图方便省事让山庄的菜园送菜了。
当初还是山庄来人，给各家介绍他们的新生意，免费送菜上门，菜价跟集市上的差不多。
顶好的事，几乎无利可图，山庄称权当给租户送福利了，赢得掌声一片。
秦辞也鼓掌了，但涨价只给了秦辞。
秦辞劝过他们要雨露均沾，他们偏不，独宠秦辞一人。
租钱亦同。
秦辞盘算着去哪里买菜既方便又便宜。
街上行人二三，急匆匆跑过一个糙衣汉子，他慌张的忘记注意脚下，轻松被门槛放倒。
摔了个结实，眼冒金星。
秦辞认识这家伙，横云城外一村子里的庄稼汉，大名柳震大，少年老成，二十多岁长了一张四十岁的脸。
“哥，救命。”柳震大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就忙不迭的说道。
秦辞抱着手臂压在柜台上，瞅着他，“你这不是活得的好好的。”
柳震大险些把肺摔出来，费力道：“哥，你借我钱吧。”
“多少。”
“四十两。”
他要借钱，没问原因秦辞就应了。
可一张口就要四十两！
尽管这些钱在秦辞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不再是将军，只是区区小掌柜。
全身家当将够十两，拿不来四十两。
秦辞问道：“你犯什么事了，要这么多钱。”
他黝黑的脸上浮着红，一对熊目低垂着就要哭出来，可见焦急不是作假，当真人命关天。
“哥，要是没事我肯定不麻烦你，我这实在没法……咱娘犯病，我偷了齐家田里的人参，齐老二找我要钱，还不上就绑小妹当他小妾，哥你神通广大，一定帮帮我，小妹今年才十一……”
说着说着没了音，两滴豆大的水珠落在庄稼汉的脸上。
秦辞不时摩挲手指，想着办法，责怪他的冒失用处不大。
跟他的关系还算不错，那年来到横云城时人生地不熟，由他帮衬着，店里才能开业。
“别哭了。”秦辞出了柜台，“钱我想办法，你先回去，别让出事。”
“哥……”
秦辞摆着手，“去吧，我马上过去。”
“好。”柳震大艰难点头，咬着牙跑了出去。
莫说四十两，于他而言，拿出一两都十分困难。
要秦辞一下掏出来四十两，同样捉襟见肘。
不过既然敢答应，那就不是问题，秦辞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
……
来到横云城两年了，一直待在小摊小贩扎堆的西城。
认识的朋友多跟秦辞一样做着小本买卖，问他们借当然可行，但费时费力。
关了店门，一路畅行无阻。
穿过市井喧嚣，路过出入者皆非富即贵的抚仙楼，未作分毫停顿，奔去了富贵人家的南城。
远远的撇下鼎沸人声，走上一座玉石桥，桥下湖水畅游锦鲤，一派宁静与祥和。
秦辞的耳朵彻底清净了，目之所及芬芳馥郁，和西城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到地方了。
竹园。
门匾上的两个烫金大字十分醒目，内里一座不大却处处精致的三层阁楼。
平时的秦景君不住山庄，吃住都在竹园，只一两个侍女打理所有。
恰好这二人一齐出来，眼前一亮，主动道：“陈公子来了，公子特意来找小姐的吗？”
“嗯，烦请二位禀报一声，一松居的秦辞求见大小姐。”
“公子不必见外，先进来吧，我去找小姐。”
“麻烦了。”
阁楼三层。
此处布设极简，无一隔墙阻隔，单看上一眼偌大的宽敞就会觉得舒服。
秦景君身穿的单薄裙子玲珑有致，下摆松散的只覆盖半截大腿，留着十颗如珍珠晶莹圆润的脚趾，可爱的动人心魄，欲引人上手把玩。
衣裙没有袖子，雪润手臂不似细弱；胸前的扣子一颗未系，半掩着两抹雪白峰坡。
后背的月牙开口露出大片肌肤，恰好对着一扇敞开的落地窗户，凉风则吹地肌肤雪里透红，鲜嫩的要滴出水来，比脚趾可爱更甚。
她体态纤柔修长，一身清凉慵懒，手里捧一卷书，侧靠坐榻却心不在焉。
“小姐，陈公子来了。”侍女上来说道。
秦景君盯着书，头也不抬的冷哼一声，时隔半炷香终于翻动了一页。
“他来做什么。”
“好像有急事找小姐。”
“不见。”
侍女名唤见红，对自家小姐再了解不过，毫不意外这般的回答。
“小姐，我这就让他走。”见红旋即接上她的拒绝。
秦景君闻言，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她说完转身要下楼。
眼见她走出很远，即将下去消失不见，秦景君不知为何突然就急了，像热锅的蚂蚁。
“你回来。”
见红脚下顿住，心中默叹，重新折了回去。
“他找我到底为了什么。”秦景君再问。
见红抿嘴摇头，“公子好像挺急的，毕竟到了中午，店里的生意都不做了。”
秦景君低眉思忖了片刻，眉间稍显心烦，在见与不间中焦灼选择。
最后横下心、红着脸，恶狠狠的答应了。
秦景君偏着头，不耐烦的看着秦辞走来，说道：“找我干嘛，快说，我很忙。”
“遇到了急事，想着只有大小姐能帮我。”
四十两银玉，寻常人家的命根，到了竹园也就微不足道的一天饭钱。
很快，见红凭吩咐，带来了四十两。
秦景君终是心软的说道：“拿了我的钱就这么走了？”
“今夜子时，还请大小姐留神。”
“哼，算你识相。”
从始至终，没有分毫阻碍。
秦辞在楼上的秦景君的凝视之下，出了竹园大门原路返回，直奔城外的柳家村。
当然不是谎骗秦景君，秦辞会登门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