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第八章:期待

作者:KIAW 更新时间:2023/10/7 16:10:02 字数:2031

被折断羽翼的飞鸟、被划破鱼鳍的游鱼以及被折断四肢的骏马,原本不同的物种在最终也会踏上相同的命运终点。

薇尔思曾在孤儿院读过的报刊中书写着这样一段飞禽与走兽的对白。

“我至今也在庆幸,庆幸被那些猎人刺穿的是心脏而非羽翼,即使身体越发的沉重,我依旧可以振翅飞翔,自由的前往未来。”

“真是任性的想法啊,还需要我这个从未赢过你的弱者再陪你比试一次吗?就比比你那最自豪的速度吧。”…

薇尔思既不是那即将迈向终点的飞禽,也不是那强忍不舍故作坚强的走兽,她觉得自己更像是被禁锢在池中的游鱼,禁锢她的不是少年给予的爱,而是她已经不会再爱除了少年之外其他。

翅膀折断时飞鸟心死,四肢筋断时骏马悲鸣,游鱼困于一方时折服,薇尔思自然知道哀莫大于心死的道理,可枷锁的另一端没有被任何人掌握,她只是自己囚禁着自己,如果可以,她宁愿在自己品尝过名为‘心安’的禁果之前,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一块柔软的面包,而是一把锋利且寒冷的尖刀。

可现在她又怎么敢离开这个禁锢她的囚笼,被爱的感觉太过于美妙,在薇尔思体会过后便深陷其中。

少年房间中那令她窒息的安心感觉,少年每天完成与她的约定所带来的被在乎的感觉,在少年每天清晨帮她盖好毛毯的感觉,被少年每次抚过头顶、捋平头发的感觉,每次…每一次,薇尔思一丝一毫都不会遗忘、也不被允许遗忘不被自己允许。

少女对于这份浓烈的爱意的反抗也被她限于扑向少年的怀抱,先是轻轻的、然后紧紧的,最后梦寐以求的…反抗。

心如琉璃,透彻且易碎,只能在璀璨后破碎,又被重塑。

薇尔思无比清晰心碎的感觉,第一次心碎,她用无尽的怒火燃烧碎片,重铸过后她学会了冷漠,第二次心碎,她依靠透彻的寒冷将碎片冻结,再次塑形过后锋芒难掩,伤人伤己。

现在少女破碎的心遇见了炽热的爱意,坚冰被暖风吹散,碎片再次融化,这次薇尔思一扫心中的阴霾,仿若再次回到了那个充满天真又提前结束的童年。

即使是常年降雨的北城区也会放晴。

可怜少年原以为自己就算没完全了解少女也应该猜到了大半,到头来他还是完全小看了自己对于少女的关爱对她造成的影响。

他总感觉自己应该在爱少女多一些、再多一些,可怜薇尔思被这过量的爱折磨的死去活来,同时又在享受这种如同在水中悬溺的感觉,在她好不容易扑上水面还没来得及喘息、又被拖入水底这种不断被折磨的感觉。

少年原以为自己前往冒险者工会开会的事在被少女得知之后,会像之前那样一直粘在他的身边,罕见的是薇尔思提出想要留下看家的想法。

即使薇尔思知道他天亮就要出发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也要在家等待少年的归来。

在白承诺过晚上回来时除了面包之外还会带饼干之后就出门了。

独处对于薇尔思来说从来都不是难事,起码在三个月之前是这样的,况且现在还有只黑猫使魔陪着她。

“完全做不到啊,哥哥~薇尔思想你啦!”薇尔思在房间中的呼唤发生在少年离开家还不超过一顿早饭的时间。

使魔被她突如其来的呐喊吓了一跳,再起跳过后就像是一阵风一般的溜走了。

薇尔思在对着大门宣泄完心中的情绪之后,又回到了沙发上、回到了那个哥哥配钥匙还没回来的清晨。

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后又支支吾吾的睡醒,即使一觉从日光初生睡到了正日当空,感受着不那么平坦、或者说被她踹到只有一角留在沙发上的毯子,薇尔思还在迷迷糊糊的说着半醒的梦话:“哥…帮我盖一…下,我摸不…到。”

“咕~咕…”少女的肚子比她的头脑先清醒过来,也比她的头脑先发出抗议。

“我要吃面包~还有小熊…”反应过来现在只有自己的薇尔思瞬间惊醒,回想到当时是自己要求留下看家的不免在心中生出些许自责。

白在家的时候,薇尔思说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也不为过,吃饭不用伸手有哥哥喂,穿衣服不用找有哥哥提前准备好,洗澡…起码不用自己弄干头发,就算她曾经拒绝过,可是很快就失败了、准确来说是沦陷在这由爱意凝聚成的沼泽中了。

丝质的睡衣不会起球也不怕被压出褶皱,在少女晃晃悠悠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同时也顺滑的覆盖住薇尔思全身,即使是她那头柔顺的半长发在面对这身睡衣时也略显干涩。

少女的午饭很简单,烘焙面包加上白自己调配出用于搭配面包又不会闹肚子的牛奶饮料、以及奶制的小甜点,薇尔思还记得少年曾叮嘱要是觉得午餐味道单一,那个放在沙发边上的小纸盒里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又不舍得吃完的小熊饼干,即使吃光了也没有关系,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带回来新的。

可薇尔思还是很好奇,少年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藏起来想吃又怕吃完的饼干和曲奇。

在白离开薇尔思的视线尽头之后她就后悔了,即使尝试用睡眠来缩短自己与哥哥分别的时间,可醒来时还是会很失落,之后她又尝试了很多事情。

少年的家很小,家具也是少的可怜,在薇尔思将家里打算一边过后才发现,原本被少年清扫的一尘不染的房间在她打扫过后反而显得有些凌乱。

在付出比打扫更多的时间与精力过后才勉强恢复原来的样貌。

想着每天少年都是将沙发前的桌子一推,扑上薄薄被子就简单入睡,薇尔思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少年让她睡沙发、自己睡地上的。

正是因为最初薇尔思不知怎么就同意了少年的要求,现在她才会睡在沙发上,而少年也只能将平时睡觉盖的被子铺在地上,盖着另一个毯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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