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潮正说着,双手也不停的在她的包里翻找要送给铃鹿芙丝的礼物。
溪潮想要送铃鹿芙丝礼物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可这件事对铃鹿芙丝的意义可没有溪潮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像溪潮这种从贫民区爬出来的少女,将其称为贫穷的代言人也不足为过,况且眼前的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家人存活与这个世界上,而她能拿出来的礼物也只有一朵干巴巴的纸花。
她就这么看着自己拿出来的纸花被铃鹿芙丝取走,而得到这份礼物的人却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的礼物不发一言。
“果然是,不喜欢吗…”溪潮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铃鹿芙丝收到这份礼物之后会有的表现,可看现在已经严肃起来了的铃鹿芙丝,在溪潮的猜想中,铃鹿芙丝已经因为收到了过于廉价的礼物而感到厌烦了。
“溪潮,听我说。”铃鹿芙丝刚从收到礼物这件事中平复心情,她就看见了溪潮逐渐陷入低沉的样子。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要抬起头,才能看见星空。”铃鹿芙丝将溪潮仔细的插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然后双手托起溪潮的脸颊,两人再次对视,而这一次铃鹿芙丝并没有像之前在地下室那样避开。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溪潮的话并没有说完,她的下半句话谁也猜不到。
“听我说溪潮,这份礼物对我来说,它不会被任何珠宝的光辉掩盖,也不会因为鲜花的绽放而失色。”铃鹿芙丝不在用双手捧着溪潮的脸颊,她收回的那一只手轻轻的抽出胸前的纸花。
在铃鹿芙丝指尖的缓慢旋转的纸花,逐渐变成了连溪潮这个创作者都感到陌生的样子。
这朵花先是变成了水晶雕琢成的工艺品,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在溪潮还来不及仔细欣赏的时候,却在她眼中变成了一朵正在盛开的洁白花朵,而这淡淡的幽香也是溪潮记忆中不曾有过的。
已经看入迷了的溪潮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这朵从未见过的花,可她伸出来的手却被铃鹿芙丝躲开了。
“这可是你已经送给我的礼物,可不能再要回去了。”这时候的铃鹿芙丝哪里还有之前与溪潮初见时的端庄,完全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
“芙丝是坏蛋。”看来这里并不只有一个会耍小孩子脾气的,溪潮在这方面也是一个高手,这副生气的表情说装就能装出来,如果她能把上扬的嘴角掩饰一下就更像了。
“溪潮应该还带着那个卷轴吧,要不要现在打开看看。”按照铃鹿芙丝的猜测,溪潮应该还没有打开过那份记录着契约的卷轴,也许现在就是让溪潮了解这个契约所代表的意义的最好时机。
溪潮的小挎包很结实,容量也很大,在装当天的书本后,即使再塞进去一份卷轴和一朵纸花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就在溪潮缓缓展开这份记录着她与铃鹿芙丝的契约的卷轴之后,纸张上那清秀的字迹规整的排列在她眼前,可这篇赏心悦目的文章她却只能欣赏,暂且不说其中的含义,只是让她辨认卷轴上记录的文字都已经难倒她了。
但这并不奇怪,因为铃鹿芙丝在这张契约上使用的文字可是货真价实的‘上位者字体’。
这个倔强的少女可能也就只有发生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才会用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这份难题的出题人。
“你看这里,这部分的意思大概就是,作为被契约一方的我,需要在契约达成之后赠予你一份礼物,可如果作为契约方的你,先送给了我礼物,那我就会受到这份契约带来的惩罚。”溪潮的目光随着铃鹿芙丝指尖的移动而移动,她的精神也逐渐被这位人偶小姐的话语牵动。
“唉!这…不是真的吧?”看着溪潮那副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铃鹿芙丝却没有做出任何恶作剧达成的表现。
“那我,却不是…”铃鹿芙丝笑的依旧温柔又令人安心,可现在的溪潮怎么可能继续保持冷静啊,这本是她出于好心的赠礼。
“芙丝,你听我说,我之前没看过这份契约,也没想…”溪潮正慌忙的解释着,可铃鹿芙丝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她唇前的动作,又让她将想说的话又憋回肚子里了。
“我并非人类,是被真实之术创造出的人偶,而我诞生之初被赋予的意义也只是成为一具,契合记录并且传授这项技术的合格身躯…”铃鹿芙丝正说着,可她那温柔的笑容逐渐被追忆某事的惆怅所替代。
“可也许是因为创造者那时给予了铃鹿芙丝一份善意,我伴随着一份契约一同被赋予了这具身躯…”惆怅的神情转瞬间被铃鹿芙丝抹去,她更凑近了溪潮一点,抵在唇瓣前的手指缓慢的放下,随后又与溪潮十指相扣。
“现在我要将这份至高之术当做你与我签订契约的礼物送给你,而契约上的惩罚内容也将被改为你会觉得更温和的方式…”铃鹿芙丝现在笑的很灿烂,可就连平时看到温柔笑容都会脸红的溪潮,现在有怎么可能抵抗住这副沉寂无数岁月之后的笑颜呢。
“从此刻起,这份记录着真实之术的卷轴与此身的自由将全部交托于你。”牵住溪潮的双手的人偶小姐再次施展起了这份已经被世人以往的真实之术,她的左手手腕处被精致的铁铐牢牢栓住,而铁链的另一端则被溪潮牵着。
此时的铃鹿芙丝在溪潮眼中,就像是一个被紧箍着的天使,而她自己则像是一个奴役着如此完美的生物的恶女,这不知是从何升起的负罪感将溪潮笼罩,可即使如此,她抓着铁链的手,好似不由她自己控制的紧握。
可这副华美又紧迫的剧情,可能也就只有溪潮这个笨小孩会相信了,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可惜这只是被铃鹿芙丝演绎的骗局罢了。
而这份真实之术,也只是铃鹿芙丝掌握的众多至高之术中的冰山一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