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温湿的吐息从脖颈拂过，细软长发沿着绷带下的胸膛曲线一路下落。
柏岚的呼吸稍稍加重了一些。
即使不用说，他大概也知道身后的女人是谁。
或者说…是身后的剑。
能在这座洞府畅通无阻的人，除了白泽小姐她们，也就只剩下那位剑灵小姐。
女人的指尖开始逆行，一手拖住柏岚的下巴，而另外一只手顺着脸庞向上摩挲，呼吸稍稍加重了些。
并不是那种如同痴狂的呼吸。
只是…想要珍惜那曾经失去的一切，想要将形状和气息都再次印刻在脑中而已。
柏岚也明白这一点。
无法用力的双手，轻轻搭在女人的手臂上。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声音没有半点惊讶，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死者苏生本就是逆天而行，更不用说是要复活哪位被天谴的修士…有这种想法的人，本就不可能用常理去理解她。
柏岚本不想和这位剑灵小姐扯上关系。
可…既然现在她已经抓住了自己，想要逃避的想法就已经变得没有意义。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练气，而对方是已经炼化出剑灵的神兵，
如果连主动权都拱手相让，那自己就会完全沦落成剑灵小姐的玩物。
那倒不如…赌自己可以获得主动权。
“是啊。”
剑灵小姐回答的很干脆。
她站起身，从柏岚的身后离开。
白色的瞳孔出现在面前。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就在这里等你。”
和白泽小姐不同。
剑灵小姐穿着非常保守。
旧式的星河道宗道袍，上面的结构异常繁琐。
但…却能很好地衬托出女人姣好的身材。
领口处的盘扣并没有扣上，在柏岚的视角，恰好能看见女人柔润光泽的锁骨曲线。
柏岚深呼吸一口气。
“是指从我来到这座洞府的那一刻？”
“不。”
剑灵小姐侧着头，眉眼弯成了一道非常好看的曲线。
“是从很久之前的那一刻。”
话音落下。
剑灵小姐身后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从头顶散落下来的幽幽光线。
还有…一旁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柏岚或许明白…那个很久之前是有多久了。
转过头，往水滴的方向看去。
那里放着一座石棺。
这里是自己无法控制神魂时会来到的地方。
也是…自己第一次成为小师妹心魔时来过的地方。
“我会成为师妹的心魔，是你还想要做些什么吗？”
“并非如此。”
剑灵小姐摇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歉意：“那只是因为我的失误。”
自从柏岚拒绝修炼，招魂蟠就再也没有办法将柏岚的神魂招来。
本身在被封印在此地，剑灵小姐也没有办法知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通过感应，感受到柏岚还在星河道宗的范围之中。
出乎意料的变化，让她稍微有些急躁、
于是…剑灵小姐只能加强对招魂的力度。
可不曾想，唤来的远不止一道神魂。
女人伸出手。
柏岚仿佛听到胸膛里的心脏正在悲鸣的声音。
和剑灵小姐的交锋，自己从来都是劣势方。
小小的练气修士，连饕餮的一掌都会陷入重伤。更不用说要面对剑灵小姐。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什么机会。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让自己的面色保持平稳，不至于连最后的防线都退了去。
幸好。
女人并没有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只是以一种非常乖巧的姿态帮自己整理擦掉身上的血污。
没有选择直接和自己动手吗？
或许——
这是为数不多的机会。
“…辛苦你了。”
等剑灵小姐擦干自己身上的血污之后，柏岚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他在赌。
他在赌…剑灵小姐会把自己当成焉耆。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柏岚很确信，自己并不是焉耆。
但他现在可以是。
“我要…将你的神魂移植到原本的身体之中。”
剑灵小姐的声音有些迟疑。
为了今天，她思考过很多种情况。但从头到尾，她都是在考虑过柏岚会如何拒绝自己。
可——
现实终究是现实。
当柏岚真正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剑灵小姐这才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受控制。
“最后的一步，是让你的神魂重新回归到原本的身体里。”
获得焉耆的身体。
从此以后，柏岚只能以哪个天谴者的身份活下去。
“我不要。”
柏岚果断的摇头。
“为什么不——”
不等剑灵小姐争辩，柏岚已经将手放在剑灵小姐的脸旁。
“如果我回到原本的身体里，那我将永远也不能带你离开这里。”
焉耆是天谴者。
天道对焉耆恨意滔天，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在撕碎了她的神魂之后，天道的下一件事情就是要将她的身体撕碎成齑粉，扬到天外天去。
可惜一切都被玄怜阻止。
这一方洞府可以隔绝一切天道的气息，这里是‘焉耆之主’最后的庇护所。
“可我不需要你带我去哪里，”剑灵小姐的声音开始有些急促，“我只想让你活过来。”
自从主人的神魂被打散之后，剑灵小姐此生的目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复活焉耆。
就算她活过来之后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就算她活过来之后永远失去了自由，剑灵小姐都想让主人复活。
没有什么事情比死还糟糕。
“可我想要。”
剑灵小姐呼吸一窒——
“我想要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呼呼——’
剑灵小姐浑身都在颤抖。
伴随着这句话进入耳中，大脑甚至感到一股被电流刺激过的酥麻感。
她再次看向柏岚的双眼。
少年的眉眼间充满了怜悯，眼中的温柔似乎是要沁出来一般。
“你为了让我复活，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很长的时间了…我不想让你永远都被困在这里。”
顷刻间——
剑灵小姐只觉得主动权尽失。
眼前的少年不过是练气修士，是自己伸手就能碾死的存在。
可…他是自己的主人。
自己貌似从来都没有办法和她对抗。
“你是想要我放弃？”
剑灵小姐咬住下唇，有些不甘地将话说出。
“不啊。”
柏岚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让自己从轮椅上站起，和剑灵小姐平视。
“我不想成为一具的空壳。
“我想带你出去，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重新…成为你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