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名为《伽梭尔多超自然现象录》上有着这样的记载:“据民间相传,伽梭尔多的首都温多良在大兴土木之时,曾遇到过一系列的超自然现象,例如突然消失的伐木队,因神秘力量而全军覆没的精锐部队,离奇死亡的主教荻曼……这些现象在当时很是流传,是引发温多良居民探究超自然现象的第一次高潮的主要原因,对于伽梭尔多学者对超自然现象的研究有着重要作用……”
这段资料芙莲娜是读过的,她感觉有些可笑,因为她正是这一段历史的见证人。
芙莲娜此时正走在街道上,回忆着书中的这段内容,忍俊不禁了起来。说实话,她对于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印象并不是特别深刻,毕竟过去一百多年了,哪怕记忆好如她,也已经忘却了大多数过往的事物。
可她不愿承认自己确实已经忘记了过去任何一段时光,于是她还是十分努力地回忆着……
百年之前——
巴哈姆特和芙莲娜尚且还在那俊森林之中,巴哈姆特对芙莲娜说:“你转过去一下。”
芙莲娜疑惑了一下,但还是没说什么就转过身去了。
等她再次转回去时,她看到的只有一位成年男性。
“你你你是巴哈姆特?!”即使芙莲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还是惊讶地问道。
巴哈姆特点了点头。
“那那那你明明有这项技能,怎么不早早变呢,你知道和一只龙待在一起有多不舒服吗?!”
巴哈姆特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舒服了,可使用人的身躯会让我很难受。”
巴哈姆特不再理会芙莲娜的碎碎念,而是缓缓走近荻曼的尸体,施下魔法将其纳入自己的“虚空囊袋”。
巴哈姆特扭头处理完尸体后,扭头看向了芙莲娜。他的那种眼神令芙莲娜不由得浑身一颤。
“怎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看我……”芙莲娜停下了自己的碎碎念,颤颤巍巍地问。
只见巴哈姆特缓慢走向芙莲娜。芙莲娜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还没等芙莲娜反应过来,巴哈姆特便一把搂住芙莲娜那纤细的腰……
“你干嘛?!”芙莲娜尖叫。
巴哈姆特先是一愣,显然是被芙莲娜夸张的反应吓到了,他大抵知道芙莲娜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随后表明:“在龙族的眼中人类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种族,所以别多想,我看不上你。”
“你才低贱呢!”芙莲娜生气地嘟囔着。
巴哈姆特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们都快要别离了,你还是对我恶语相向,真的很伤龙心的。”
芙莲娜眨巴眨巴了眼睛,还没来的及说话,便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呜哇”,芙莲娜不由得大喊。
等她将思绪从那阵奇妙的感觉拉回来后,才发觉自己此时已然身处某个巨大建筑物的上方。巴哈姆特将她放了下来,转身便要走了。
“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会发生什么嘛!”
巴哈姆特耸了耸肩,并没有做出回应。
就在这几秒内,发生了不少让芙莲娜心烦的事情,使得她想找个人把这股情绪发泄出去
正当她要继续吐槽巴哈姆特时,不经意间,她看到了月亮,莫名地联想到了自己——它大抵才会是一切事情的见证者。当她认为自己的长寿会使自己成为这个世界的记录者时,月亮总会告诉她:她的一切——包括她那漫长的生命——都会被它见证者。
“它要见证我迈入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了。”每当看到那幽静的月亮,芙莲娜的烦恼便会一扫而空,而会变得愈加的平静。
“别看那月亮了”巴哈姆特看着望着月亮的芙莲娜,居然罕见地用温柔的语气地说,“该去教堂的内部了。”
芙莲娜抛开了烦恼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马上就要和巴哈姆特告别了,是那种不知道再次相遇的时间的告别,于是不再用充满孩子气的不讲理的语气和巴哈姆特讲话了,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让巴哈姆特动身。
“对了,先前你问我要怎样让你融入人类社会,我并没有给出回答,对吧。”巴哈姆特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地阐述着。
芙莲娜点了点头。
“那时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知道让你融入社会需要你去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时我并不认为你会把杀人当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我的那种平静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了,对吗?”
巴哈姆特并没有做出应答,而是接着自己的话,阐述道:“你一定有疑惑,为什么那个叫荻曼的非死不可;如果他真的非死不可,又何必由你来杀?”
芙莲娜有点惊讶,巴哈姆特明明只是一条龙,却把自己内心的疑惑猜的一清二楚。
巴哈姆特顿了顿,看了看月亮,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不知怎么的,一阵颇为猛烈的风迎面扑在了芙莲娜的脸上。
“……”
芙莲娜看到了巴哈姆特的嘴唇开合着,可由于这莫名其妙的风,她并没有听清巴哈姆特说了些什么。
“……”
依然没有听清,不过芙莲娜也猜到了,巴哈姆特一定是在解释他那么做的原因,要么就是在对她嘱托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他果然就是一头无趣的龙。”
那阵风过后,一龙一人并没有更多的对话了,只是一前一后地走着。芙莲娜想让巴哈姆特再重复一下刚才的话,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巴哈姆特一定会装作没听到她的请求,或者是用别的什么方法,反正就是不会再重复一遍。
巴哈姆特领着芙莲娜从正门走进了教堂。芙莲娜跟在巴哈姆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跨进去,发现有个人正站在祭坛之前,面对祭坛,不知在做些什么。
“理昂多。”巴哈姆特如此称呼那人。
“你来了,巴哈姆特。”所谓“理昂多”的人回应着巴哈姆特。
听闻二者的对话,芙莲娜自然而然猜到眼前的两人多半是早已相识,自己的事情他们大抵是已经讨论过了。
“理昂多,我尚且不认为你一个人类能背对着我来与我对话。”巴哈姆特用一种低沉的,极具压迫感的声音警告着理昂多。
“巴哈姆特,我尚且也不认为你能威胁到我什么。”理昂多依然背对着巴哈姆特。
巴哈姆特刚想反驳,里昂多却抢先一步说:“比起你和我在这里因为一些小事争来争去,先解决你身旁那位小姐——是叫做‘芙莲多蕾娅•卡万’,对吧——先解决她的事情应该比较好吧?”
站在巴哈姆特的身旁,她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巴哈姆特正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看来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很好呢。”芙莲娜心想。
“怎么样,想好了吗?”理昂多依然背对着巴哈姆特。
巴哈姆特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对着芙莲娜,解释起了所谓的“解决方案”。
“你不需要做什么,接下来只需要照着理昂多给你说的做就好了……”
“可是他看起来有些……”芙莲娜打断了巴哈姆特,小声的说着。
“没关系,他虽然是个疯子,但是你对他来讲非常重要,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芙莲娜点点头,心里虽然仍有些不安,但除了按照巴哈姆特说的做,她也别无选择了。
巴哈姆特给芙莲娜又讲了一些事情,随后便朝着理昂多走了过去。
“你最好遵守你对我所说的一切,不然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个世界捏成碎末。”
理昂多笑了笑,随后特意放大声音地说道:“哈哈哈,我的老友巴哈姆特啊,你怎会质疑我对神明的衷心呢。既然我曾经能够对着神明宣誓,便不可能违背我的本心……”
理昂多停了下来,把头转了过来——那是一张充满文艺气息的脸颊,看似温文尔雅,但又充满着狡黠与危险。
“更何况,我面前的这位小姐,乃是我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女神大人呢。”理昂多微笑着,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微笑。
“我知道你活得比我久得多,不过……”理昂多凑近巴哈姆特的耳朵,说道,“我觉得对于人类世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物,最好还是听从我的安排比较好。”
理昂多又大笑起来,他的情绪就好似一江翻腾的水,时而平和,时而癫狂。
“放心吧我的老友,你所担心的都不会在我这里发生;你说期待的都将会在我这里发生。”
巴哈姆特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疯子般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当下没必要因为里昂多的这些行为和他言语争斗下去。更何况他还是愿意相信,经过这数月的相处后。无论理昂多如何发难,芙莲娜都必然会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只见巴哈姆特回头看了看芙莲娜,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你可以走了。”理昂多看着巴哈姆特,平静地陈述着。
于是没有任何告别话语,就像和芙莲娜初见那样,巴哈姆特再次打开通过那个时空的裂隙,静静地消失在了剩余的二人眼前……
理昂多直到巴哈姆特彻底消失前,没有说一句话。
芙莲娜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只傻乎乎的小羊羔。
眼看着巴哈姆特所创造的裂隙完全消失,理昂多才终于发话:“好了,那么女神大人,接下来我要给你详细说明一下温多良的现状,你可要好好听着哦。”
芙莲娜被突然传入耳朵的理昂多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朝着自己慢慢靠近的理昂多,点了点头。
理昂多走到了芙莲娜的身旁,仔细地看了看芙莲娜,随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在害怕吗?”理昂多并没有立刻开始阐述有关温多良的事物,而是微笑着用颇为嘲弄的语气反问道,“嘛,女神芙莲娜大人,你可是懂得‘麦吉各’的,怎用惧怕我这种鼠辈呢……?”
“麦吉各?”芙莲娜并没有在意他的语气,而是疑惑地提出了这个词语。
“哦对,对你来说的话,应该叫魔法。”
芙莲娜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会魔法的,也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会魔法的。不过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关于魔法的一些皮毛,她并不认为她所知道的能够让她有完全的底气面对任何人。
“不过好在巴哈姆特给了自己几本关于魔法的古书。”芙莲娜心想,“据他所说,这几本书只有芙莲娜能看到,而且包含了魔法的所有本质、种类、应用……如果把这几本书研究透彻了,那她芙莲娜也就可以自称是世界第一的魔女了(虽然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位懂得魔法的人)。”
想到这里,芙莲娜又不禁想起来巴哈姆特对自己的一些嘱托——“等我离开以后,你必然会研究魔法,更加深入地了解它。或许百年后……以你的聪明才智或许都用不了百年,你便能够拥有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的力量。到那时,你会用这种力量去统治世界,成为万人之上的王;亦或着用这种力量去怜悯苍生,解苍生之困苦;亦或者用这种力量去行遍万水千山,领略这个世界的瑰宝……想必你会有自己的选择。那个选择一定不会与我说的任何一种选择相重复,会是你对这个世界最好的答案。”
芙莲娜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当中,忘记了自己的眼前正有一个自己不大信任的男人盯着自己。
理昂多眼看芙莲娜无视了自己的存在,便提高了语调:“咳咳,女神大人,我可以开始我的介绍了吗?”
芙莲娜听到了里昂多的声音之后,才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示意里昂多可以开始了。
芙莲娜的意识伴随着里昂多的声音,进入到了温多良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