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福利院的大门被粗暴地踢开,鬼物设置的诡雷即刻引爆。
空气中弥漫起附带诅咒的烟尘,可一阵风却带起龙卷,随后急速收缩,将恶毒的诅咒都吸收于双臂之上。
而双臂似乎受到呼唤,血红顷刻间蔓上细腻的皮肤。
可还不等少女看清情况,数根钢管便朝她飞速投掷而来。
白溪云反应及时,侧身一躲,抓住身侧飞过的钢管,在一阵“叮叮当当”中,用其将剩余的“夺命飞箭”全都挡开。
这些钢筋铁管的末端都被蛮力拧得尖锐无比,可见对方用心之险恶。
可惜这些都只是凡俗之物,不能被血臂所“浸染”。在一阵碰撞中便损坏得七七八八。
可不等白溪云反击,对方的气息便消失在了这一层。
付华清不见踪影,她可以没时间玩人抓鬼。
跑到楼外,白溪云运转鬼气汇聚于腿部,然后一跃而起,伴随着空调外机发出悲鸣,她也落在了外机上。
咒力覆盖她的视野,让那双兰紫的眸子更加艳丽。
可一层层的勘探,却始终找不到付华清的影子。
当白溪云来到顶楼,试图勘探最后一层,玻璃窗上,镜像内的“自己”却邪魅一笑。
一只血红的臂膀从镜像中探出,掐住白溪云的脖子便是往镜像中拽去,不过片刻便将其拽入镜中。
只是,玻璃窗顷刻破碎,血臂掐着“白溪云”的脖子自碎片中出现。
被掐住脖子的黑发少女表情狰狞,不断地挣扎着,诅咒也不断被施加在白溪云身上,但却被血臂抢着吸收了去。
“弑念鬼。”白溪云看着手中挣扎的鬼物,表情有些许凝重。
这是一只初入弑念,距离厉命还很遥远的厉鬼。
对于白溪云来说,对付一只弑念鬼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可...如果李医生描述的时间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一记重重的肘击精准命中鬼物的腹部,迫使它的行动出现停滞,白溪云立马将其按在墙上,说道:“很好,能感到痛,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劝你最好现在说出来。”
可“白溪云”并没有去理睬白溪云的提问,而是动作渐渐变缓,最后没了动静。
只见“白溪云”的皮肤逐渐化为黑血,流露出底下的人体解刨模型。
“噼里啪啦——”
而藏在解刨模型腹部的,则是已经塞到满溢到掉出来的脏器诡雷。
“嘭——!!!”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污血自远处的一间再次汇聚,在房间的角落里逐渐变成一具坐着轮椅的断腿鬼尸。
“咯咯咯咯。”
似乎是阴谋得逞,它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只是还没等它高兴多久,一只血红的手臂便从背后的墙壁穿墙而出!
混凝土的残渣四溅,却也掩盖不了鬼物那僵硬脸上流露出的震惊。
那只血手即刻弯曲扣住它的脖子,随后鬼物便感觉自己的背部传来一阵剧痛与骨头碎裂的声响,它整只鬼被活生生地从墙那头拽了出来。
那股拆起墙来毫不费劲的怪力此刻钳住了它的喉咙,让它生不如死。
因为被戏耍,现在白溪云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头发已经被炸乱了。
“付华清在哪?”
“她...已经死了。”
“咔嚓——”
清脆声响起,鬼物便无力地躺倒在地上,躯体化作污血散去。
这时,渡鸦银勋开始颤动,白溪云立马接听。
“白溪云,我已经完全清楚了。”
付华清拄着盲杖,在塑料假人的搀扶下,一步步跨下台阶。
“李医生,我们这是在往地下走吗?”付华清疑惑道。
“嗯,最近福利院的压力也大了,虽然财政上还过得去,但现在已经住不下了。”塑料模型死气沉沉的头颅说的却有声有色,“正巧其他房间有事情,也只能临时搬到地下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样啊,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付清华打消了疑虑。
就如同付华清感受不到搀扶着自己的塑料假人触感不对,她也不能听到这片医院的寂静。
在她听闻来,死静的医院正一派祥和,下楼期间还有不少熟悉的声音向她打招呼,她也会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热情的回应。
“今天我们邀请到了从事音乐教师的付华清女士,以前她也是我们院的一员,在复健这条路上,可以说是各位的前辈了。”塑料人体用亲切的语气说道,可他自己的面部却不支撑它做出相应的变化。
现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不激烈,也不微弱,很符合付华清的想象。
她以前也是这般,期满着什么,又因现实而充满了失落。
有人即使失去了光明,也能豁然面对明天,他们不属于这。
“大家好,我叫付华清,是一名音乐家教。我不喜欢讲各种长篇大论,励志话语之类的,我来这里是为了讲一个故事,一个希望可以帮助到你们的故事。”
“我是后天失明的,因为一场车祸。那时候我才14岁,我当时觉得我的人生完蛋了,即使我的父母都在安慰我,可那时我依旧为再也看不见而感到绝望。”
“我并不像故事中的主人公那样,在一步步适应中逐渐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释然。”
“事实上,我一直在自暴自弃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年,连家人都放弃我能在跌倒后站起。”
“可有一天,听着时常来做义工的同龄人们的怜悯,我居然久违地没有自卑,而是开始没由来的感到愤怒。”
“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比他们少了一双观察世界的眼睛?”
“受着照顾,听着父母那对我“这样就好”的关心,我发现我愈发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在一份机缘巧合下,我结实了一位爱好音乐的好友,在她的影响下,我开始疯了似的攻克一窍不通的音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消磨掉怒气。”
“而如今我就这么站在这了,我没有与过去和解,我依旧怀念光明,可我不能接受别人对我的怜悯。我也许有些特别,但我依旧与社会上的其他人一样,我能工作,能生活,能为社会的发展尽一份力,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付华清说完,好似发泄了一把情绪,心跳也有些快。
她知道这与希望的故事不相符,但她依旧期待着台下听众的反应。
可惜,台下空无一人,利器悬挂的地下室内,始终只有她与那具至今表情都未曾动过的塑料人体。
而如今,鬼物也不打算在演了:“你的故事很精彩,但你也不过比那些废物强一点罢了。听好了,你也不过是个废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