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带你一起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奥尔德斯对圣女说。
“什么事?”
“无论我怎么处理那个吸血鬼的事,都请你不要多加干涉。”
奥菲莉亚不假思索,同意下来。
“奥菲莉亚,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他伸出手掌,奥菲莉亚心领神会,两人握手,达成约定。
“那么,这事儿就这么说好了。”奥尔德斯挥手告别,艾希还在他的房间里等待他,两人约好要促膝长谈。
“不,等一等。”出人意料得,奥菲莉亚出言挽留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奥尔德斯稳住即将抽离的身体,轻声询问。两人目光相接,奥菲莉亚看到那双红色眼睛中闪着的认真又温柔的光。她的心跳猛地加速了一瞬。
“你能和我讲讲关于你的事吗?我想多了解你一些。”她又补充道:“毕竟你我现在是最重要的伙伴嘛。互相多了解一些也是应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奥尔德斯似乎在这位圣女的脸上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红霞。他思考片刻,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将双手摆在桌上,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呼喊仆人拿点饮料来。他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带任何仆人来。疑惑立刻出现于他的脑海,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他边做回应,边在脑海里思索。
“不过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哦。如果一下子全说完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嘴上说着,他已经想出了刚才疑虑的答案:毫无疑问,虽然重生前的他早已是独行侠,但17岁的他是个习惯侍奉的大少爷,他受到了17岁的自己的影响。这还体现在其它方面,比如,他有更多的怜悯,拥有更强烈的冲动,甚至更难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不觉得这是件坏事,因为无论有什么样的变化,他都是他自己。
他脑中思绪万千,对于奥菲莉亚的话仍是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
“我想知道……”奥菲莉亚很认真地思索着,“想知道在你重生前,与你一起冒险的伙伴的事。”
奥尔德斯仿佛回到了重生前的17岁,那时,在开学的那天早晨,他选择了另一条路——冒险之路,那是伟大旅程的开始,也是他求学的结束。而如今,他走上了这条求学之路。
伴随着飘远的思绪,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深沉。
“我的第一位伙伴,毫无疑问,是菲儿公主。她陪伴了我一年,我们走过一些地方。第一个地方就是精灵之森……”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下来,引得奥菲莉亚轻“咦”一声。即使圣女迫不及待地想听后续,她也仍会给奥尔德斯留出思考时间,绝不会轻易地出声促催他。
说到精灵之森,他就想起精灵露,饮料的事又跳了出来,勾起了他的饮料瘾。
他手指轻敲桌面,法力立刻就构建出一个微型的空间魔法阵。他伸手探入,取出一壶精灵露,又快速地探入两次,将两个玉杯摆在了桌上。
他总是时不时露一手,奥菲莉亚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惊讶了,连称赞的话语也不再有。
他为两人倒上了精灵露,继续着他的讲述。
“就是在那里,我迷上了精灵露。”他饮下一杯,清香仿佛疏通了他的每一个毛孔,“这是精灵族最伟大的东西。”
说起精灵,他有些喋喋不休起来,显然,对于这个种族,他有着很高的好感。
“精灵总是很友善,特别是精灵之森的那些,他们热情地款待了我们。他们与世无争,但也时常与外界接触。不过幽谷的那些精灵则有所不同,他们更像是……更像是淡出尘世的隐士,只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快乐,几乎从不与外界接触……”
他忽然一愣,语气中带上歉意。
“抱歉啊,偏题了。”
“我很乐意听的。”
奥尔德斯仍不准备在这一方面说更多了。
“言归正传,一年以后,菲儿就需要回归学院了。分别的时候,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差点就和她一起去学院了。”
“但你还是没有,不是吗?否则,哪里能有你的故事呢?”
奥尔德斯微笑着,说道:“是的,我还是没有和菲儿一起走。我的心已经被广阔的世界勾去了,什么学院,根本就无法让我安心。”
他本想讲下一位伙伴的事,但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继续讲一讲菲儿。
“本来我们俩一直都有联系,但是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懊恼地扶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地想要回忆起
什么,最终却只有一声叹息。
“唉,你知道的,我的记忆并不完整。或许是女神搞得鬼,或许是重生的副作用……总之,我想那不是什么好事儿,反正到了后来,我与菲儿再没了联系。”
奥菲莉亚微微低头,眼含歉意。
“对于你记忆的缺失,我替女神大人向你道歉。”毕竟即使女神没有在奥尔德斯的记忆上下手,他的重生也是女神引起的。
“不,这倒不一定是件坏事儿。”他挥了挥手,并不太在意,那些记忆,能找回来自然最好,找不回来也就由它去吧。
“之后,我的同伴就很少了,他们大都只能在初期陪伴我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各奔东西。而随着我越拉越强,我逐渐变成了一位独行侠。那些险地也只有我能去了。”他眼中浮现出远海、龙谷,以及各种各样的险地,它们中的一些,甚至被认为只是故事。
“那么,那之后,你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同伴了吗。”奥菲莉亚松了口气,她察觉到后,觉得莫名其妙。
“不,其实也有一位。”奥尔德斯瞥了眼壶中见底的精灵露,有些心疼。
“黛安娜.哈里斯,”他认真地说出了这个名字,那个完美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个女人,在我的名气大起来之后,应该是我获得“传奇中的传奇”这个称号之后,她找到了我。她想要挑战我,不是因为她喜欢战斗,只是源于她对荣誉的疯狂追求——战胜我,她将获得无尽的荣誉。”他眉飞色舞,笑道:“她当然赢不了我!我至今都记得,第一次打败她时,她趴在地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夹着不甘。明明已经精疲力尽,又立刻爬起来发起第二次挑战。很快,又时第三次、第四次……她一次都没有赢过,我是她无法战胜的对手,她确实屡战屡败,越战越勇,乐此不疲了。”
看着奥尔德斯飞扬的神色,奥菲莉亚竟感到莫名的不适。黛安娜.莫里斯,这个名字太过出名,它的主人是星之女,可以利用繁星的力量,还是星神的使者。除了威名之外,它所带着的美貌,竟与威名同等。
“她无数次的挑战我,难免的,我们俩一起去过了很多地方。不得不说,她很厉害,即使去到那些传说之地,她也能帮上我。”
最后,他总结道:“她也算是我的冒险伙伴吧。不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争吵、战斗。这个麻烦的女人,甩又甩不到。她永远也不服气,总想赢过我,证明她是最强的。”
【这个女人,在奥尔德斯心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看着奥尔德斯飞扬的神色,奥菲莉亚想道【不过,这不关我的事。】
“好了,大概就这样吧。”说完,奥尔德斯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相对的,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在我们重生前,你凭什么能那么镇定呢?你可是被我绑走了,要抢身上的圣器呢!”
“我说过,你不是一个坏人。”
“可是我也一开始就说过,我也不是一个好人呀!况且我都做出那样的事了,什么样的恶徒能做到呢?”
“我能够感知善恶,你虽然不是一个纯净的好人,但绝不是漆黑的恶人。闻语也有类似的能力,不过她需要通过战斗来感知。话说回来,如果你真是一个恶人,我怎么样也不会和你合作的!当然,如果是那样,女神的出手也就不会是让我们重生了,而是会抹杀你!”
奥尔德斯摊了摊手,鼻中喷出不屑的气。
“呵,杀我,那可做不到。”
说完,他想着也不能让艾希再等了,就向奥菲莉亚告别了。
“请你等一等,我再和你说几句话。”奥菲莉亚又留了奥尔德斯一次。
“好。”这次,奥尔德斯仍然没有显出不耐,但奥菲莉亚却明白,她不能再留奥尔德斯太久了。
“如今,我们就是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冒险——拯救这个世界。而对手……”奥菲莉亚指向上方,奥尔德斯顺着那根手指望去,他的目光穿透屋顶,只到天空。
“是众神。我们要阻止他们回到这个世界。”
“我们会成功的。”奥尔德斯忽然握住奥菲莉亚的手,动作之快,甚至让圣女一惊。
奥尔德斯也同样惊讶,他又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圣女并没有用圣光隔绝他的接触。
“会成功的,就好像我完成的每一次冒险,像是我做成的每一件事。”
虽然二人出发点略有不同——奥菲莉亚是怀着无比神圣的使命感与至上的圣心,而奥尔德斯,他也有这样的情怀,可对于冒险与刺激,敌人与战斗的渴望也一点不少。但最终,两人的目的都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