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城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对这里的居民来说,每一天都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什么存在来打扰这处神佑之地,可在今天,就在此时,变故突发,城中的每一个血族都不由自主得一同望向某处。
那是伯爵的领域彻底崩塌之处,恐怖的波动就像是血城的末日,一旦蔓延开,整座血城都要被夷为平地。
恐惧出现在每一位血族脸上,他们呼唤着信奉的血神来拯救他的信徒们。
可怕的波动忽然消失,信徒们直呼血神显灵,更为虔诚了。
千钧一发之际,并不是血神降临了,而是奥尔德斯打开了他的领域,收走了所有波动,让血城幸免于难。
是一望无际的花海,一座白塔树立其中。
伯爵无力地躺着,它的身下没有花,只有一片泥土,而他身上的气息已微弱到几乎不可见。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打破他的领域,甚至将他被打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即使是这小子是圣血的拥有者。
现在,领域破碎的带来的反噬让他动弹不得,体内的法力枯竭,就连这幅所谓不死的身躯都停止了修复,他就像一条死狗,除了目光依然锐利,能看见远处的奥尔德斯放开怀中的两位少女,不急不缓地向他走来,时隔多年,他又一次看到了死神的影子。
身躯残破,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弹,来自本源的饥渴仍在不安地跳动着,超越本源的求生欲让他张开了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无法杀死我,我早已留下几具分身,藏在世界各地,就算这副身体被你摧毁,只要还有一身尚存,我都能恢复如初!”
他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强硬,可奥尔德斯面色冷峻,一言不发,他不得不软化下来。
“放过我吧!伟大的圣血拥有者,您的伙伴我并未伤害,不过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护卫而已,我们之间,是有怨无仇的。我可以在此立誓,永远不再出现在您的视野中了!”
奥尔德斯的身影在他的眼中不断放大,他的话语并没有阻止死神的前进,也得不到回应,他不得不继续加上筹码。
“我还可以是您最忠实的朋友,仍是会立下绝对的誓言以保障您的利益!”
“你的命运早就注定了。”
风吹过花海,掀起花浪,层层叠叠,混着奥尔德斯的审判,铺天盖地向伯爵击去,他毫不怀疑奥尔德斯灭掉他的决心。
于是,他在这令人绝望的审判中闭嘴了。
【不过是失去一份力量,没了便没了。】
似乎是听到了伯爵的心声,奥尔德斯第二次有了回应:“没有真正的不死,只是没有遇见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摧毁它而已,而我,有着最极致的毁灭之力。”
乌云瞬间爬满了原本晴朗的天空,风忽然变得狂暴,花海掀起骇浪,挟着毁灭之力,整个花的世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甚至就连花海本身都要摧毁,每一朵花几乎要被撕裂。
不过眨眼工夫,两位少女出现在了白塔旁,淡淡的白光洒落,隔绝了狂风与毁灭,将安宁留给她们。
伯爵躺在地上,无声无息,他做好准备接受这幅身躯毁灭的代价了。
狂风止息,世界变了样,万紫千红的花海被染成了紫金,散发着神秘危险的气息,繁花底下了头,簇拥着奥尔德斯,向着它们的王礼拜。乌云散去,露出的不是蓝天,而是一片紫金色的天空。
这个花海的领域变成了紫金色的世界,可怕的毁灭气息消失无踪,可那静默的伯爵却有了反应,他感到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被恐惧填充,再一次跳动起来。
死神的虚影与奥尔德斯重合,本以为再不会来到的死亡跳到了他眼前,让他的沉默无以为继。
“我身上有真祖德一丝气息,如果你毁了我,她一定能感受到!”
剧烈的嘶吼。
“她只要向这里看一眼,立刻就会意识到你的存在!”
花海开始闪光,与天空交相辉映,伯爵的恐惧愈发强烈,他觉得无论自己在世上留下多少分身,在这一招下,都难逃一死了,
“即使是真祖,也觊觎你的圣血,你别叫她发现你!”
紫金色彻底将一切填满,一个声音响起了,“根源毁灭。”
这是终结的宣言,也是伯爵听见的最后之音,并不是摧毁他的身躯灵魂,而是直达根源,将他的存在彻底抹除,无论他留下多少化身都毫无意义。
“我要死了吗?我这就死了?”
微风拂过,带走伯爵最后的低语,花的世界恢复了绚烂。
“太厉害了。”李闻语由衷地赞叹道,这一次,就连剑灵都罕见地沉默了,而她身边的圣女更是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她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完全粉碎了。
“咦,那是什么?”李闻语敏锐地看到了天边的一个黑点,它正在急速地接近下降,逐渐清晰了起来。
【危险!】剑灵呼喊着,它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无需召唤,就出现在了李闻语手中,剑身轻轻颤抖着。
那是一个身着华服的银发女子,即使被一个狰狞的石像鬼面具遮住脸庞,也没有任何人不会认为那张脸的美丽。
这女子身上没有什么可怕的气息,可是任何人看到她,都会立刻感受到,双方并不是处于同一纬度的存在。
“竟然……竟然是她……是……”圣女颤抖着,“真祖……”
那真祖眼中只有奥尔德斯,径直向他飞去。
李闻语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立刻就明白了,那伯爵所言不虚,这可怕的真祖果然来了,她绝不能就此袖手旁观,她一定要去到奥尔德斯身边,阻止那位真祖,即使这只是飞蛾扑火。
【闻语,你这是在送死。】剑灵沉重地向李闻语陈述着事实。
【我知道。】李闻语的回应无比坚定,剑灵也没有劝阻,舍生取义,是它和李闻语共同的信念。
她执剑冲了出去,带着一去不返的气势与舍生忘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