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义晃动着猫耳和尾巴，视线仅仅扫了一眼客厅，就重新放在李念青身上，脸上的笑容不变：“喵~青青乖~你妈妈她现在怎么样啦？你看，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方便，咱们进去说？”
有问题！
李念青心中警铃作响。
她没有关于小姨的记忆，也从未听过母亲提起亲戚的情况，无法判断疑似亲戚的猫耳娘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无关于对方的穿着打扮，仅是她从对方的行为和说话方式上，就能判断出对方的重点是落在她身上。
有了这么一层基本判断，她思索两秒，没有让眼前比她高半头的妖艳猫耳娘进屋，而是平静地说：“谢谢小姨关心，我妈妈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等下我就要去医院，您看？”
她编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将选择权交给对方，是想根据得到的答复来判断对方有什么目的，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对方笑眯眯的表情直接变得阴沉。
接着，她的小臂被对方牢牢抓住。
空气中响起冰冷的声音：“几十万的治疗费，你们哪儿来的钱？你在撒谎，对吧？！”
调查过？
这就不装了？
“我昨天借到钱了。”李念青听出了对方语气中蕴含的焦急，没有多解释，脑海里猜测着对方的目的，只是还来不及细想，脸上就浮现出几分痛苦之色。
“你借高利了？！”
“请您先松手！”
“走，跟我去见个人。”
她感觉对方越来越用力，左臂被抓得生疼，眼看对方不仅不松手，还把她往外拽，立刻用力挣扎起来。
然而，虚弱的身体使她无法挣脱禁锢，并且对方也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持续几秒，她就被拽到了楼道，顾不得探究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本能的感觉不能跟着走，便直接说：“契约。”
说完，她用右手拉开外套的拉链。
听到李念青平淡地说出“契约”二字，苗义的动作停止，转头看向从外套拉开的领口里，露出来的铃铛项圈，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眼神变得锐利，转而盯着毫无波澜的蓝宝石。
过了几秒，苗义松开右手，猫耳扇动，咬着牙齿：“哎哟~死丫头，你把自己卖了？！”
“是的。”李念青揉着左臂，眼神冷漠，心里再次感叹眼前的粉底脸变脸速度之快的同时，不禁心生几分庆幸。
她再笨也能猜到对方跟母亲的关系疏远，此时的气急败坏更不是出于对她的关心，而是出于无法从她身上获得利益。
“怪不得呢~仔细看看，你跟那个贱人长得真像，都一样下贱。”
你踏马！
听到母亲被对方用这么侮辱的称呼，李念青瞪着眼睛，猫耳弯折，双拳紧握，胸前的小弧度大幅度起伏，心里瞬间充满了愤怒。
若不是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以及看对方是长辈，她一定会对着眼前的粉底脸，狠狠招呼一巴掌。
“哎哟哟~小贱人，你还生气了呀？喵呀~笑死我了喵。你就是那贱人怀的野种，都把自己卖了，怎么？还不让说啊？”
“呵~你真是小姨？”李念青反问一句，深呼吸几下，接着双手抱臂，摇晃着尾巴，反唇相讥：“啧啧啧，顶着猫娘的外表，有一颗当鸡娘的心？怎么着儿啊？您这是想卖却没人要，改当老鸨了？”
这回轮到苗义气得浑身哆嗦，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破口大骂：“喵！小婊砸！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呢？！含xx含多了？贱种！还去当宠物，下贱！老娘今天就撕烂你这臭嘴！”
苗义说到最后，猛地抬起双手，而李念青下意识抬手抵挡，身体后退，晃动着猫耳，准备等面目狰狞的粉底脸先动手。
眼看破旧的楼道内，即将上演一场精彩刺激的猫猫自由格斗赛，变得焦灼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厚重的声音：“苗义。”
眼前的粉底脸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定在原地，那眼中出现的惊慌和不自然抖动的脸颊，看得李念青有点想笑，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迈着沉稳的步伐，逐渐靠近的啤酒肚中年男人。
国字脸，寸头，下巴蓄着胡子，表情平静，穿得比较随意但看起来挺有威严。
“平哥儿~她就是青青。”
苗义定格了两三秒，忽然脸上堆满笑容，转身跑去抱住中年男人的手臂，若不是回过头时脸上的怨毒之色，李念青都要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了。
眼看“平哥”甩开苗义，朝着这边走来，她将拉链重新拉上，仰着脑袋，猫耳挺立，浑身肌肉紧绷。
不曾想，对方棕色的眼眸十分平静，打量了她几秒，开口问道：“跟谁签的契约？”
语气不像是命令，倒像是仿佛随口一问，这让李念青悄悄放松了一点，考虑几秒，瞥了一眼平哥身后的粉底脸，控制着音量，小声说道：“笙笙不息，荀笙。”
“哎……”冯安平面露惊讶，接着皱眉叹气，又看了几眼面露警惕的李念青，转身离开，留下一声：“可惜。”
“平哥儿~”
苗义看着冯安平要走，急忙走过去抱住冯安平的胳膊，却再次被甩开，得到一句：“这事儿罢了。”
“喵！平哥儿~别呀~您……”
苗义愣了一下，转头一脸狰狞对着李念青无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快步跟上冯安平。
“呼……”李念青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走远的两人，猫耳下垂，浑身肌肉放松，后背渗出冷汗。
砰，咔嚓。
回到屋里，她将门关上并反锁，一边缓步走回卧室，一边调整呼吸。
“躲过一劫……”
李念青坐在床边，将沾着刺鼻香水味的运动服丢到床尾，然后茫然地看向手机，猫耳逐渐软趴在头上。
此时此刻，她非常想说点什么，可是联系人都已删除，剩下唯二能够联系的人，一位不能告知，一位不想告知。
她知道，那个粉底脸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不会就此放弃，而她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向荀笙求助。
只是……她看着荀笙发来的消息，久久打不出半个字。
过了片刻，她将手机丢在一旁，低垂着脑袋，抚摸着尾巴：“又被他救了，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