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蕾米医生冷峻的眼眸眺望向远处的某个地方。
“太近了。”
“什么?”
“上来,我们回去。”
“你还没有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忘记了?”
“是不是感觉心灵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所以反应才这样激烈。”
“你看你说话的方式,还像一位胆小怕事无能懦弱的家伙吗?”
“抱、抱歉!可是我!”
“回去吧,就算要谈,也不是在这里。”
……………………
所以说,安全的地方,就是指在家里,通过记事本的方式,输入特定的网络连接,然后,网聊?
说起来,感觉还蛮怪异的。
有什么事情当面讲难道不好吗?
可蕾米却说那样子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首先,这是一份研究报告,里面有近段时间关于你身体方面发丝、汗液、口水等的相关研究文献,你可以先看一下。]
不一会儿,传来一张电子版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极端条件下的使用参数,包含特殊生命体的进食方式,耐受能力等。
[蕾米医生,您给我看这个……?]
[注意看最后一行。]
初步判断,该实验对象拥有着无法想象的细胞重组能力,在强毒,强酸,辐射,真空等极端条件下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表现出更加活跃的重组意愿,有无智慧暂时不能判断,但不否认存在这种可能。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你的发丝,汗液,融合后成为了另一种全新的物种,它绝对算得上另一种形式的生命。]
[您还真是厉害。]
[不,你误会了,事实上,我并没有做出任何过多的干预,只是把它们放在不同的环境下,自然而然诞生的结果。]
[是、是那样吗?]
沃特玛坐在电脑桌前,抬头默默看向头顶的天花板,蕾米医生就在他的上面,然后,和他通过电脑的方式聊着天,怎么想都感觉很别扭。
不一会儿,记事本文档的链接又更换了一次。
据蕾米医生所说,这种链接,都是临时性的局域网,不参与任何公共网络的部分,用一次,就删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进行着某种间谍活动。
但即便如此,蕾米医生表现的依旧很小心,链接末尾的字母都是尽量挑选相近的种类,且讯息传输速率相当慢。
[你还是没有完全理解。]
[根据实验数据来讲,你身体分裂出去的部分,同时具备着相当强烈的求生欲,与进食欲望,同时不否认分裂体诞生智慧的因素。]
[呃…还真是复杂,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您是指…一旦我因为熬夜什么的掉头发,然后不小心与口水什么的融合在一起,它们就会成精?]
[嗯,目前实验数据还很少,但不否认有这种可能。]
[开什么玩笑嘛!那样的话!岂不是我的周围会存在无数个奇奇怪怪的我!根本不合逻辑的好嘛!]
[你很爱掉头发?]
[是啊!最近压力比较大!经常…那不是重点吧!]
[掉在哪里了。]
[掉在…要不我现在薅几根下来,给您送到二楼去?]
[我需要刘海处比较凌乱的部分,看起来更有活力一些。]
“蕾米医生?”
沃特玛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二楼楼梯拐角处,试探性的呼唤着蕾米的名字。
“怎么。”
“您真想要啊?”
“说什么呢,专心聊天。”
[呃…您需要几根?]
[十根吧,我把对应图片给你发过去,你照着图片上的位置拔。]
没一会儿,一张沃特玛的近距离大头贴,被传送了过来,上面刘海处的部分还被用圈圈一个一个的标记了位置。
[认真的啊?]
[当然。]
说着,沃特玛一脸不情愿的去到洗漱台那里,一根一根的往下拔。
痛痛痛痛!
说好的紧张刺激的真相呢?说好的不想愚昧无知的活着呢?
怎么感觉怪怪的!
几分钟后。
沃特玛痛的龇牙咧嘴回到了座位。
[拔完了,要我给您送上去吗?]
[还不忙,我需要检查一下。]
[啥、啥?]
[需要检查一下位置是否正确,拍张照过来。]
[…说实话,我很疑惑。]
话是这么说,沃特玛还是对着新买的手机自拍了一张,然后,发送了过去。
相对来讲,很长时间的沉默。
[拔错了一根。]
[呃…您还真是细心。]
[不完美了。]
[抱、抱歉!]
[不过看着比刚刚顺眼多了。]
[什、什么?]
[你的发型,讲实话有点逊,早就想说,完全不符合你整体的气质。]
沃特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二楼拐角处,大声呼唤着。
“蕾米医生?”
“怎么。”
“没、没啥!只是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
“专心聊天。”
沃特玛有些迷茫,下意识照了照镜子。
会逊吗?
依然很帅气啊!
遂奋起反击!
[说我别的,我不和您辩解,说我这个,我不能接受!]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你把天给聊死了啊蕾米医生!]
二楼,传来了细微的银铃般的轻笑,很好听,就像春风一般让人身心舒畅。
“蕾米医生?”
“怎么…总叫我。”
“没、没事!抱歉打扰到您的雅兴!”
“聊天。”
沃特玛放在键盘上的手,一时间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不过,不是害怕。
是什么呢,沃特玛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心底竟久违的产生一种轻松的感觉,仿佛和朋友畅聊一样的愉悦。
于是,他试探性的输入:
[那也可能是您的审美出现了问题也不一定哦!蕾米医生!]
[您不知道!学院的那些小女生啊!]
[ㄟ(▔,▔)ㄏ]
[呃…只发送一个表情包的程度,话说这种私密的网络安全链接不是很难被创建的吗?]
[是很难,本质上是禁用的,被抓到的话,会被处死。]
[哈???这样严重!那我还是不要聊了!]
[会举报你的。]
沃特玛虎躯一震。
[啥、啥!?]
[你下线,我会举报你。]
[开什么玩笑!和我聊天的对象是您啊!即便这样,也会举报?]
[没事,反正我早晚也会离开斯柯达诺的,我会在离开的前一秒钟,狠狠地举报你。]
[那、那样阴险!求放过!其实我刚刚想说!学院的小女生啊!她们什么也不懂!哪有您这样充满知性魅力!改天您预约个造型师,您说咋弄就咋弄!]
沃特玛,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记事本链接更新。
时间过去了很久,这次对方并没有很快的回复。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沃特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造型师的提议,可以考虑,奉承就不必了,但是,还是感谢你的夸奖。]
[不过,别以为几句话就可以把我打发了,该举报,依然会举报的。]
[怎么会…!]
这一刻,沃特玛仿佛忽视掉了眼下糟糕的一切,聊到了很晚。
仿佛默契一样,谁都没有提到她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偶尔的嘴角上扬,偶尔从二楼传来的如沐春风般的轻笑,或许,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