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得选。”
虽然陌衍抬手的瞬间被荀小雨察觉到,但因为纤墨的死讯,荀小雨意识有些恍惚,完全来不及规避,胸口从正面接住了枪口喷出的火舌。
“只是麻醉弹而已,虽然没法让你晕过去,但限制住你还是没问题。”
“你...”
她的眼里再次爆发出强烈的杀意,几乎是瞬间逼近陌衍,锐利的指尖直取他的喉口。
陌衍并没有躲闪,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指尖停留在了陌衍的喉口前,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刺穿他的脖颈。但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却无法再近分毫。
拍开荀小雨的手,那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她的额前。
“不止是麻醉,你应该发现了,没法进化了对吧。”
比枪口更冷的是陌衍的话语,如他所说,中弹后,她尝试过启动进化,若是成功启动,这枚麻醉弹可完全不够看。
侵蚀者之所以难对付,一方面是因为拥有怪物力量的同时,保留了正常的理智思维,对人类熟悉的他们有着天然的优势,另一方面,便是进化,用最通俗的例子讲解,未开启进化模式的侵蚀者就像游戏里BOSS的普通形态,开启进化模式后,便是进入了二阶段,多次进化便是三阶段等。
每一次进化都是对肉体,力量的极大提升,进化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对肉体的强化,这部分侵蚀者会舍弃人形外表,肉体彻底变化为怪物的模样。
另一种,是保留人形外表不变,对身体的某个部位进行极致的强化。
均衡强化与单点极致强化,无论哪种,开启进化后,都不是寻常武器能伤的。
但此时,未开启进化的她,身体虽有强化,但还是会被正常枪械所伤。
只要开枪,如此之近的距离下爆头,哪怕是侵蚀者,也会变成一滩烂肉。
荀小雨没有说话,但放下了被拍开的手,现在他们的关系彻底反转,明明是猎人,却被猎物反杀。
“你赢了。”
“那就告诉我,那边里面是什么。”
枪口依旧顶在荀小雨的额头,左手指向背后沙尘暴的方向,作为特殊侵蚀者,荀小雨不可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劝你最好别去,如果不想死的话。”
“那真是抱歉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哪怕是死?”
“嗯。”
从陌衍的眼睛里看不到半分怯弱,他是认真的。
“没能救下她,是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我绝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在眼前。”
荀小雨沉默着,陌衍拔枪的那一刻,她原以为,那只是陌衍为了让她分心编织出的谎言,那个人应该还活着,但提到纤墨时,他的眼里只有无尽的悲伤,那并不是表演。
那不是谎言。
本该枯竭,已经冻结的心脏,为什么此刻会有些抽痛?
明明不会在意的,在侵蚀爆发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有一个目的,为过去,为过去那个软弱的自己复仇。
渐渐的,这份复仇的心似乎被蒙上了别的东西,从最初的复仇,转向了整个世界,连同着其他侵蚀者一起,向这个世界发起攻势,所到之处,带来的只有宛如地狱般的毁灭。
她的双手里早已沾满了鲜血,无数生命在她手中覆灭,她本不该在意,那颗早已枯竭的心本不应该再有触动。
但,再见到陌衍的那刻,明明可以直接杀死他,杀死那个该死的探子,她却如同脑袋坏了一样,放过了他。
而现在,听到纤墨死讯的那一刻,本不应该触动的心儿,却传出了阵阵触痛。
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她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简直就像变回了人类,再次拥有了那脆弱的感情。
本不该如此的。
“沙尘暴里面是什么,别说里面只有沙子。”
冰冷的枪口仍抵在额头,即便自己不说,他也会自己进入吧。
“你赢了。”
荀小雨放弃了挣扎,毕竟,哪怕告诉了他,仅凭他自己一个人,已无法阻止将要完成的计划。
“沙尘暴里是祂所创造,已经失落的遗迹。”
“祂?”
原本以为和天灾信使扯上关系,就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
但事实证明,情况远比自己想到要更坏,和神祇扯上关系,由祂创造,但已经失落但是遗迹,不知祂是否还会为它投下目光?
在侵蚀空间里,陌衍两度对上了祂的视线,一次溃败,一次无事。但没了墨浅的保护,再对上祂的视线,恐怕只会迎来溃败的结局。
到底是已经失落的遗迹,也许它曾经很是辉煌,但现在到底只是遗迹罢了,祂应该不会为它投下目光。
但和祂扯上关系,多少还是不妙。
“除了侵蚀者们,是否有天灾信使参与。”
这是最重要的信息,如果存在天灾信使,那么他和小队,就是进来送死的。
“有”
颤抖的指尖险些握不住手枪,但做好最坏打算的陌衍,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那还真是去送死啊。”
“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没看见,就像半天前放过你一样。”
“喂喂,我们现在关系是反过来的好吗?”
连天灾信使都参与了,那就更应该走这么一趟了。
已经很久没了踪迹的他们突然出现,还是在祂所创造,虽然已经失落的遗迹,大抵是找到了新的进化之路,人类可承受不住再一次的进化。
“那么,来了几个?来的又是哪位?”
天灾信使一共有十二位,根据位次的不同,天灾信使之间的实力差别也很巨大,但即便是最后位的天灾信使,也是人类难以对抗的,几乎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击杀了末尾的天灾信使。
是首次,也是唯一一次击杀天灾信使。
被击杀一月后,剩余的天灾信使发动奇袭,人类方惨胜后,天灾信使们不知所踪。
“是瀑沙大人。”
陌衍嘴角抽动,这应该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瀑沙可就是那唯一被干碎的天灾信使,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可能,便是想要在这失落的遗迹里找到让他复活的办法。
死人是最不具备威胁能力的,哪怕他是天灾信使。作为死人,就应该在坟墓里躺着。
“那么,他应该不会介意,把松动的棺材板重新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