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差点就死了。”
若非被命中前将伤害转移向被支配对象,最后的结果也就只有死亡收尾。
“打不过倒也是预料之中。”
如果不是运气太背刚入场就以上侵蚀者,陌衍绝对不会选择硬碰硬。
万幸,借助支配的能力,陌衍还能稍作抵抗,不至于直接被秒。普通人类的身份也让侵蚀者们产生了陌衍很好对付的错觉。从始至终侵蚀者们没有开启进化,肉块和骸骨为他们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大招捏到死,死活不放大,便是那两人最鲜明的写照。
对侵蚀者们来说,他已经死了,对一个死人并不需要特意防守,守备力量或许会松懈些。只是,一旦行踪暴露,本已死去的他突然复活,侵蚀者们那还会把他当普通人类,分分钟开进化干死他好吗。
对陌衍来说,留给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起奇袭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但比起刚进入遗迹时的自己,至少成功的希望大了些。
陌衍能感受到,随着支配使用次数的增多,支配的能力也得到了些许增强。
首先是可支配对象,其次是额外的能力,就比如保下他生命的伤害转移,便是新解锁的额外能力。
支配能力增强后,陌衍成功实现了对肉块的入侵支配,刺木和腐行最后的伤害也是尽数转移给了他,否则只凭那一拳又一拳,想干掉他,那点时间可不够。
除了肉块,被打碎的骸骨也在腐行带他撤离前留下了后手,算算时间,在骸骨身体里留下的惊喜,差不多要到了发作时刻,等待完成,便是彻底支配。
在这个过程里,被支配人可不会有任何异常表现,一切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完成了支配,哪怕被支配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晚了。
算是在侵蚀者的队伍里留下了一个内应,最初从肉块那受到的伤害也转给了他,以他侵蚀者的肉体强度和再生能力,人类的致命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如何利用骸骨尽可能的去多入侵支配其他侵蚀者。
只是以他目前的能力,也只能钻侵蚀者受伤的空子,就像骸骨。
而且一旦贸然出手被识破,这枚好不容易获得的棋子可就丢了,还会引起其他侵蚀者的注意,那可得不偿失。
如此,也只能玩上一场狼人杀,专挑落单的下手。
对于腐行他们来说,自己已经死了。
等待骸骨那边发作的片刻里,陌衍也并未闲着。
手边的尸堆还能发挥余热,在银丝的控制下,陌衍做出了几枚小小的肉球,利用他们充当自己的眼睛,加上另一边插入的旗子,这就以最快的速度找出瀑沙的方位,时间已经不多了。
“拜托了。”
于此同时,在腹地中心,小队仍和荀小雨对峙着。
“嘁”
和那个人一样,明明自己已经警告过了,但荀小雨不懂,为什么明知是死,这群人类还要进去送死。
不对,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在意起他们了?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从成为侵蚀者的那一天起,她就不是人类的了,不属于人类,作为执行祂意志的工具,无情的屠杀着幸存的人类。
当初欺负过她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自那之后,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里她的手里早已沾满了鲜血,早已失去了名为心的东西,成为只知杀戮的机器,但,为什么,为什么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会想起那个人,会在意眼前这些人类的死活。
明明,只要全部杀掉,只要杀掉就行了。
指尖曾划过他们的脖颈,明明距离那么近,明明可以杀掉整个小队,她却只给了一个警告?
什么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
再次遇见那个男人的那刻起,一切似乎都有了变化。
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像是束缚住自己的铁链开始崩裂,但目前只是一道缺口,还不至于到彻底断开的地步。
她是怎么了?
很不好,脑子里的异常很不好。
这种感觉让她异常烦躁。
只要杀掉就好,只要把眼前的人类全都杀光就好了。
一瞬间,荀小雨的身上爆发了极强的杀意,眼眸流转着嗜血的红光。
她能看见眼前人类似乎在鼓捣什么,动作很快,那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准备就绪。”
她听见人类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看见有什么东西对准了自己。
会死的。
被那个东西打中,会死的。
还是第一次,萌生了这样的意识。
成为侵蚀者后,她还是第一次诞生自己也会死的意识。
那东西很危险,很恐怖。
得躲开。
但身体却不知为何动不了。
能看到炽热的火舌扑面而来,身体却无法动弹。
是他们还做了什么让她动不了,还是,她不想动?
不知道,但火舌已吞没了她。
“已命中目标,正在确认生命体征,当前已无生命体反应。”
“按原计划,继续进入。”
“是。”
.....................
久违的感受到疼痛。
上次感觉到痛,是什么时候?
那似乎要追溯到十多年前,那时侵蚀尚未发生,她还是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对象,那天,在巷子里对他伸出手的少年,成了生命中短暂的光。
她似乎忘了很多。
跨越十年后的再见,被按倒的他唤醒了她潜藏在深处的记忆,她认出了那张脸,也放过了她。第二次再见,得知另一人的逝去,片刻的恍惚,让他找到了自己的破绽。
早已失去的心,却有了那么一丝抽痛。
不对,这不对,
她好像变了。
疼痛感唤回了更多的记忆,成为侵蚀者后,所失去的记忆。
听说人在死的时候,脑子里会回放走马灯,此刻,对她来说,不断涌现的记忆,是否便是走马灯?
但她是不会死的。
至少,不会是这种死法。
被轰碎的肉体在重塑,杀死她,他们差点就做到了。
但就差了那么一点。
脑子里的松动似乎停了下来,锁链并未被破坏,但曾完好的锁链上添了几道缺口,似乎还需要几道猛烈的冲击,让它彻底崩裂。
但荀小雨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眼中的迷惘已渐渐散去,仿佛刚刚被困扰的并不是自己。
无论如何,此刻的她,依旧是侵蚀者,只要她依旧是侵蚀者,那仍是和人类位于极端的存在。
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她不会再给他机会。
“我会回去,然后,亲手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