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了，夜间有些微凉。
白衣长老画在天上的皎洁月光，此时正洒在清冷的廊上。
眠眠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云月姐姐就坐在一旁，和她一起烤着暖炉。
“今天和新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云月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异样的心绪。
仿佛只是作为热心的姐姐、正在询问妹妹的社交状况。
一边说着，一边满含笑意地低头织着毛衣。
等到入冬的第一场雪落，作为现任信使的慕容师姐也该回来了。
不知道能不能在那之前织完。
眠眠此时正在嚼着软糖，满嘴含糊地说：“还、还行吧。宁宁姐挺好相处的啦。”
云月抬起眸子望向她。
眼神里有一股难言的温柔。
“那明天我带你去山谷里的过冬牧场，见见那里的凤师姐怎么样？之后咱们再去鲜花农场看看那边，拜访一下小桃师妹。”
听到这话，眠眠忽然嚼不动了。
她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事。
“云月姐姐！”
“嗯？怎么了？”
“你、你不会不要我了吧。”眠眠扁着小嘴，泫然欲泣：“我、我是想认识新朋友啦。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云月姐姐呀。”
云月佯装镇定道：“怎么会呢？眠眠想多了呀。”
眠眠却越想越觉得有理，忍不住诉说了自己的猜想：
“感觉云月姐姐现在就像一位红娘，正在帮我牵线搭桥，看看哪位大姑娘可以把我娶回家。”
云月心中一颤，只好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
“嘿嘿，要是真有哪位师姐想要把眠眠抱回家的话，那一定是因为眠眠的身子实在是太魅惑啦。”
“这么说起来，都怪眠眠呀！不管做什么都那么诱人。”
“咱们有许多师姐师妹，看到眠眠的时候，恨不得自己能长一个像男孩子那样的龙阳呢……”
“唉，可是女孩子怎么能与另一个女孩子结婚呢？”
“所以说呀，大家最后其实也只是单纯地喜欢你啦，就像姐姐喜欢妹妹的那种喜欢一样~”
“咱们大家虽然异父异母，但是在同一个门派、关系形同亲姐妹一样，不是么？”
“这和男女之间的爱情可不一样喔。”
“眠眠还不懂啦，但是以后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自古以来，天地自有其阴阳相生之道。
相生相融，才能诞下子嗣、延续后代。
婚嫁皆由男子与女子相成。
虽说也有些皇帝有断袖之癖、想要将自家男宠立为男皇后……
但这种荒唐的行为通常都会被大臣劝谏、最后不了了之。
云月本以为这样的说辞可以把眠眠糊弄过去。
没想到眠眠作为一个穿越者、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先入为主的思想钢印。
谁说女孩子不可能和女孩子结婚的呢？
呜哇……甚至还可能会被美艳动人的大姐姐狠狠侵犯呢！
眠眠红着脸说道：“我听妖妖姐姐说，天衣派的师姐师妹们会互相帮忙，让彼此的身体都快乐起来。”
“那是因为她们天性浪荡！”云月一听妖妖的名字可来劲了：“眠眠，咱们要学好，不能学她们那些行为，对不对？”
本以为这番说辞可以让眠眠信服。
谁知道眠眠竟然嘟哝着说道：“其实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也能生出属于自己的宝宝吧？”
云月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这是谁告诉眠眠的？
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答案。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妖妖！
哼，下次再遇到她的话，一定要找她算账。
把她按在墙上狠狠地蹂躏。
不在她身上发泄一整天，我就不叫云月！
……然而此时的云月完全不知道的是，平日里呆呆笨笨的眠眠竟然聪明了一回！
这番话就是用来诈她的。
说完之后，眠眠就紧紧地盯着云月姐姐娇俏的脸蛋、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其实眠眠压根没有从别人那里听过这样的说法。
只是基于对修行世界的猜测，所以才故意那么一说。
各种各样邪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人都已经能长成半人马小姐姐那样了！
区区让少女们之间怀个宝宝又怎会毫无办法呢？
看云月姐姐的神情变化——
先是猛地一惊、然后惶惶地想要用某种说辞掩盖过去。
没想到真的能行！
眠眠乐坏了，一脸志得意满的表情。
心里暗暗地想道：云月姐姐呀，你还想骗得过我？嘿，没门！
可是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对。
既然在这个世界，女孩子之间也是能够成婚生子的，那么少女们同居一室算什么？
是不是相当于在眠眠前世的世界里、男女同事出差的时候在旅店里同住一间房？
夜里不发生点什么，好像都显得男方很无能。
眠眠的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
云月姐姐一直都很主动，一副攻气十足的样子。
原来如此！
云月老是玩弄眠眠的身子，欣赏着眠眠娇羞的神情。
全身上下都被她摸了个遍。
在这些行为的背后，竟然是这种意思吗？
没有把圣女殿下整个吃干抹净，算不算一种坐怀不乱？
“眠眠……”
当眠眠心慌意乱地抬起头来的时候，正看到云月姐姐悲伤而又温柔的眸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了。
眨了眨眼睛，再想细看的时候，云月姐姐又已经低下头去织着毛衣了，眼神已经不再对视。
“女孩子之间确实可以生孩子。”
“而且可以互相帮对方生一个喔。”
“如果真心喜欢的话，长老会帮恋人举办婚礼。”
“两人之间相约一同怀孕……”
“看着对方的肚子慢慢鼓起来，里边是自己的女儿。”
“是的，只有女儿。”
“上古时代，有许多大能曾经对此研究颇深、但却无法解释为什么两位女子永远也不会诞下男性子嗣。”
“只能解释为阴上加阴、不能生阳。”
云月悠悠的话语里不带有太多情绪。
只是慢慢地对眠眠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云月是从小在欢喜教长大的。
太小的孩子是不记事的。
她对于父母的记忆，就只有白衣长老当年从云月家倒塌的房屋底下挖出来、并带回山门的一块石碑。
上面写着：“子子孙孙永宝用，世世代代传香火。”
在大炎帝国古老的传统中，只有男性子嗣能够延续家族。
若是只剩独女一支苗、而又没有入赘的话，血脉就“彻底断绝”了。
这就是老一辈普通人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