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中,那雪白的天使缓缓自夜空降落,轻盈的雪,活着夜的舞曲,悄然而至。放眼望去,灯光朦胧。仰望天空,零星点点。道路上,车辆如长龙,在奔跑,路口,红绿灯,永不熄灭地交替闪现,仿佛为这座城市的夜晚奏响乐歌。
“啊...冬天的第一场雪吗?”
一名穿着破洞西装的黑发少年,晃晃悠悠地走在灯火璀璨的街道上。
“作为人,我还真是失败啊...”
少年叫做雾切神一,父母在他十三岁那年就因为还不起高利贷,被债主派人一路追杀最终惨死于车祸,只留下他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还有一个三十几平的小破房。他只能被迫放弃学业,四处求职,靠每天打三份工的薪水,来缴纳刚满十岁的妹妹昂贵的学费以及平时的日常生活开销。
“汪汪汪!!!
忽然身侧传来一阵狗吠,随之雾切神一地视线被拉了过去。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本是一个颜色不纯的杂交流浪狗,此时却在一位穿着华丽的老妇人面前开心地上蹿下跳,似乎是为了讨得老妇人欢心,好将它带回家,让它在这个寒冷地冬天有一个安身之所,以至于不被冻死。
呼...我连一条狗都不如吗,呵呵,真是好笑呢。
眨巴眼的功夫,老妇人已经为流浪狗套上了金色的项圈,随后牵着它扬长而去。
望着一人一狗远去的背影,雾切神一长吁一口气,不由感叹:狗还能靠仅有的价值博取贵族太太同情,入住豪门。我呢,整天在老板面前点头哈腰、低三下四,生怕被炒鱿鱼,结果到头来还吃力不讨好,同事唾弃,老板厌恶。回到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嫌弃这嫌弃那的。真是糟糕透了。
“呼...天冷了。也不知道希子那傻丫头是不是已经在学校门口冻得哭爹骂娘了,哈哈...”想到这里,雾切神一不由加快了脚步,如果让那丫头等久了,又该骂骂咧咧一路了。
当雾切神一抵达妹妹希子所在的高中时,时间正好是晚上八点十五分。
此刻的校园早已空无一人,树叶在风中嘎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寒冷的北风冻得他有些瑟瑟发抖。
因为雾切神一打工下班的时间通常都是八点二十左右,算上路途,每天来接妹妹希子的时间也总是在八点五十左右,而高中放学的时间通常是八点,所以每次他赶到的时候,学生们也早都走光了,只有希子一人还默默等待着匆匆赶来的哥哥。
奇怪的是,平日总在学校大门不远处路灯下静静等待的少女,今天却没了任何踪影。他四下张望,可扫视了一圈也并未发现任何人影,他只好刻意提高了几个分贝:“希子!”
可回应他的只有刺骨的寒风和沙沙作响的落叶。
“真是奇怪,难道已经回家了?”
“啧,这丫头回家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可就在雾切神一转过头正打算离开时,一道诡异的身影突然闪了一下,刹那间就出现在他的脸上,吓得他接连后退,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啊...”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柄闪着银色锋芒的匕首便没入了他的心脏。
“噗哧...”殷殷的鲜血如注般地向外飞溅。
“啊啊啊啊啊啊!!!!”雾切神一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地胸口,连连倒退,最后“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胸口带来地强烈刺痛感,让他惊觉这不是一场噩梦,身体像泄气地皮球,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呼吸也在这一瞬间彻底紊乱了。
这时,那道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雾切神一视线上移,在看清楚对方模样的他,愣住了。
将匕首刺进他胸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万般宠爱的亲妹妹。
这一刻,他的精神彻底崩碎,他甚至连做梦都无法想象,自己拼死拼命拉扯大的亲生妹妹,感激涕零不说,还反过来把自己给刀了,这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他冲着眼前扎着红色双马尾,一脸单纯的小萝莉竭死砥砺的怒号道:“为什么???”
“因为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三年前父亲和母亲就不会死!!!”
“我也不会每天被人叫没妈的野种!我也不会每天被人堵在厕所、教室侮辱,欺凌!!!”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所以你去死就好了!!!小萝莉撕心裂肺的大喊,泪水从她的眼眶落下,打湿了衣襟。
“嘶...“雾切神一能感受到胸前地血液在汩汩的冒,他快撑不住了,自己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可是...父亲和母亲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都是为了你那天价的学费,父亲被逼无奈之下才会走上赌博这条路!才会欠下一辈子都无法偿还清的债务,母亲也不会在买菜恰巧路过时被父亲飞驰的汽车撞死!!!“
说到这里,小萝莉再也忍不住心底地激动和悲痛,不等对方做任何解释,猛地冲上前一把握住插在神一胸口地匕首,疯狂拔出,又刺入,再拔出,再刺入,如此反复,鲜血浸透了小萝莉的脸庞、衣袖、裙摆,直到他的瞳孔涣散,呼吸尽无,嘴巴一张一合再也说不出话来。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傍晚九点。
漫天地飞雪似乎更大了,如同鹅毛一般,飘飘悠悠地向下落,纷纷扬扬,如同晶莹地泪花,打在雾切神一的尸体上,仿佛欲要将他掩埋于这尘世之间。
他骤然放大的眼球,恐怕是到死都没能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生命,早已被定格在这一瞬,永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