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啊,她今天上午是来了的,但是接了个电话后又匆忙离开了。”
刚过了午餐高峰期,面馆老板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和林夕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月的到来并没能改变林夕的作息规律,因为二人都是属夜猫子的,物以类聚了属于是。
林夕还是雷打不动的一点多钟到店吃午饭,偶尔带点女孩子喜欢的小物件去哄云落月开心。只不过今天来的时候没能见到她,老板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煮面端面。
“出什么事情了吗?”林夕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但她还是选择问了出来。
“谁知道呢,那孩子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估计是家里面有事情。”老板叹了口气,自顾自的把一摞面碗抱进后厨。
果然……
林夕摇摇头,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从一开始得知云落月的故事框架都被搬进了现实之后,她就预感到那些事情将会重演,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甚至比她写的还要早了几星期。
几口把碗里剩下的面嗦完,林夕起身准备去找云落月家里找她。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去救她。
她们差不多认识了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这些天里,林夕每天都要在不忙的时候来和云落月聊聊天。因为同是女孩子的缘故,林夕要比原著中的情感大师男主还要早几天获得云落月的信任。
对于云落月家的情况,她也从云落月口中有所了解。她在书里只写了个大概,而男主失败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没有消灭掉云落月的心魔,在此之后,云落月每一天都要被那些晦暗苦涩的记忆折磨。
林夕相信,只要她能改变云落月的家庭,就能彻底终结这场染血的悲剧。
踩着路边刷的共享单车,林夕朝着云落月家的方向蹬去。
云落月家住在一个很老的小区,一个月的租金只需要六百块就可以享受到三室一厅。而占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涨潮的马桶、楼背面的阳台、一楼独有的地面返潮……
云落月每次去面馆打工之前,都要去小区角落里,唯一还开着的玉兰花下站一会,直到花香盖住了身上那好像要发霉一样的味道,她才出发向面馆跑去。
“可恶,这一点都不合理。”林夕一边绕着小区外墙一边吐槽着,这一片好歹也是中心区域,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上世纪的小区存在。
原著里,这个超古老小区可是在城郊的,这是因为要契合现实而强行合理了吗?
好不容易,林夕才找到了小区大门。保安亭里的老大爷正盖着报纸睡着觉,才懒得管有没有陌生面孔进入小区,
这么老的小区,小偷能来偷什么,隔壁王奶奶种的西红柿土豆吗?
穿过小区门,林夕回忆着云落月和自己说过的门牌号,在逐栋逐层的寻找着。
另一边,云落月的家里。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香烟燃烧的烟雾缓缓上升,气氛异常沉重且压抑。
这三个人里不包含云落月,此时的她正躲在卧室,靠着卧室的门,客厅里的沉默在她眼中就像是风暴登场前的宁静一般。云落月痛苦的捂住耳朵,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张思弦,你知道我来是要说什么。”
“不用说了,小月是不可能跟着你的,你这个人渣,怎么还敢回来?!”
云落月的母亲还不到四十岁,脸上就有了不少皱纹,一双手更是像枯树干一样,布满了深深的裂口。
日常生活开销和供云落月上学这两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不得已之下她只能选择去郊区的化工厂上班,早出晚归的同时身体还不太好,云落月没少见她躲在厨房里咳嗽。
“也不能这么说吧,好歹我也养了她十来年呢。再说了,没有我的努力,哪有现在的她?”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令人恶心的笑容,毫不在意的拿着自己的女儿开低俗的玩笑。
“我再说一遍,这个家不欢迎你,再不走我可就要报警了!”
张思弦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男人身旁的墨镜大汉,已经做好准备拖住他们,好给云落月逃跑报警的时间了。
男人是一名赌徒,早在云落月出生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整日的泡在赌场了。在云落月出生后,他仅仅只是收敛了几天,就又开始出入于赌场中。
年幼的云落月因无人看护,经常被他带去烟雾缭绕的赌场,每逢换季就要咳嗽好长一段时间,感冒发烧更是家常便饭。
后来,他赌的越来越大,每次输钱回家都要挑事,去和张思弦吵架,去打她骂她,然后恐吓旁边的云落月,如果她敢帮她妈妈,那就要连她一起打。
赌沾上之后,另一样也随之而来。偶有几次回本,男人也照样是空手回家,身上带着熏天的酒气和某种奇怪的气味。
终于,在云落月十一岁那年,这个仅在法律上还成立的家庭彻底破裂了。
离婚后,云落月跟着她妈妈,而男人只需要每个月支付少的可怜的抚养费就可以了,就算是这样,那几百块也还经常拖欠。
今天,是自离婚以后,云落月第一次见到他,上次已经是在五年前了。
男人衣装革领,穿的倒像是个成功人士,但张思弦和云落月心里都明白,这种连家人都可以弃之不顾的赌徒是不可能回头的。
“这可就是你不识抬举了,只要月月肯回来,就算是我和你复婚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月月再和徐少成为一家人,以后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男人越说越激动,脸部夸张的肌肉抖动,让他的表情越发扭曲。
“再说一遍,滚!”
张思弦站了起来,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吓走这两人,只可惜他们根本不为所动。
“云先生,这可和你说的不一样……”
墨镜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但他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男人吓得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您……您放心,平时在家我说话分量最重,像这种不听话的女人,打就是了!”说着,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一把抄起桌上的瓷盘,就朝着张思弦头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