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范围全变成了黑白两色，不论是那些浮石，还是正在战斗的三个合体境，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静止，神魂无法进入识海，不论苏和怎么呼唤系统都没有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
苏和非常疑惑，他忍不住想松开握剑的手退开，但视线有一瞬间发生似泡沫破碎般的幻象，然后他发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依然保持着刚刚握剑的姿态停在原地，自己却浮空起来。
这是神魂出窍了？可自己怎么没感觉啊，不管是肉体还是元婴都感知不到，仿佛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独立出来一样。
“你好，灵子，或者说，灵子的护道人。”
温和的声音响起，从剑上的光阵里出现了一个青年，他看上去阳光俊秀、温柔和善，与周围的环境不同，他的身上有色彩，他缓缓来到苏和面前。
“你是谁？”
苏和警惕道，青年给自己的感觉有些怪异，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亲和感，仿佛自己曾经与他熟识一样，可自己从未见过他，苏和不得不强制让自己对他提起警惕。
“我是云玄，上古最后的六位真仙之一，开天剑的锻造者。”青年亲切的介绍自己。
苏和看向周围，“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是被静止了吗？”
“我现在其实是通过绝剑在与你交流，我并不是以岁月之道成仙的，只对此道略知一二，没办法静止这么大范围的时间，我是加速了你的思维，就算我们在这里交流数日，外面也只过了一瞬。”
这就是真仙的手段吗？苏和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大陆最顶端的存在，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那么前辈，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现在的状况系统可没说过，苏和有些迷茫，仙器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拿的。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来到我这里。”云玄来回踱步，然后轻笑一声,“说实话你来点有点慢了，在你刚进入山脉深处的时候我就感知到你了，结果你在外面呆了好久，那几个合体境可是急不可耐，为了给你拖延时间，，我还特意泄露了一丝气息去驱使那些魔兽发狂，要不然你可能就和这开天剑没什么关系了。”
苏和有点尴尬，于是摸了摸脸颊，试图打哈哈过去。
“算了，结果没出错就好。说正事吧，你对自己的身份清楚吗？或者说，对你身边那两位灵族，清楚吗？”
忍不住惊讶出声，对方好像对自己非常清楚，连羽凝和雨柔的存在也知道，苏和很奇怪，面前的人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苏和觉得自己坦白问或许更可能得到答案。
“我只知道她们是大道灵体，我因她们而诞生，其他的我并不知道。”
似乎是苏和的回答在预料之中，可又好像对他仅此而已的回答感到失望，云玄继续说：“她们是由我们六位一起制造出来的。”
“啊？”
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该叫你一声爷爷吗？苏和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你知道上古发生的真相吗？或者说，你想知道吗？”
云玄突然变得严肃，眼神直盯着苏和，这也让他认真起来：“不管我知不知道，有些事都逃不过，对吗？”
看着苏和的眼睛，云玄仿佛看出了某种意志，他笑了，“呵，你没有让我失望，他没选错人，那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苏和。”
“苏和吗……那么从哪里开始呢？上古的时候发生过仙战，这你知道吗？”
“这我知道，但是上古距今已有数十万年，许多历史都已经不可考了，更多的信息我也不清楚。”
“那就从仙战爆发的原因开始说吧。大乘圆满的修士想要证道真仙，需要将自身修成的大道接连天道，假如修士的道可以抗住天道的力量，那么他就可以证道成仙，大道化为世界规则，他会成为规则的代理人，扛不住就会被大道洪流吞噬掉，化为天地灵力的一部分。”
苏和突然感到不对劲，“大乘想要成仙不需要渡劫吗？”
“渡劫？你是说接连天道吗？突破合道境时需要先审视自己的道，完善祂然后与天道接连，这一步是大恐怖，也相当于渡劫吧。”似乎没能理解苏和的话，云玄继续道，而苏和也没有再打断他。
“但是这个世界的能量是有限的，修炼者愈多，进入天道循环的力量就愈少。天道在上古时期是很‘稚嫩’的，真仙的道算是对天道的一种完善，但我们的存在同样分去了天道的力量。当越来越多的修炼者为了争夺稀少的资源不择手段，世界的混乱只差一个契机，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天道诞生了意志。”
“为了减少力量的分流，重新建立循环，天道意志强行截断了我等与天道的联系，这样的后果就是整个世界的规则都陷入了繁乱，万物生灵混乱不堪，我等在成仙的那一刻起也已经是此界规则的一部分，天道意志的行为无异于自毁，于是众仙选择自我献祭以维持此界的稳定，上古时期有千百位仙，可最后只剩下七十二位。”
“当规则稳定下来，对世界未来的走向为何，我们剩下的这些仙意见产生了分歧，而这就是仙战爆发的原因。”
云玄的语气有些低沉，仿佛沉浸去了当初的那段惨痛的历史。
“那仙战是如何结束的？上古之后大陆上再没有仙人的传说了，前辈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仙战的最后是以天道的断裂结束的。当初我等意见分歧，群龙无首，可是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的提议是以大陆生灵为主，主张限制天道意志，当然，他的提议没有得到大多数仙的认同。”
“这是为什么？”
苏和感到疑惑，这个提议好像很合理啊？但是云玄叹了口气。
“因为提出这个意见的人是个大乘圆满，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没有资格为仙做决定。”
“真仙已经与普通生灵不是同一种存在了，成仙是要放弃人性的，证道成仙的过程其实就是以身化道的过程，对我们来说，就算生灵尽灭，只要天道规则重新稳定，届时世界孕育出新的生灵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当时有近三分之一的仙都是主张顺从天道意志，重新建立循环。”
“那个大乘是谁？”
似乎是知道苏和会询问，云玄继续道。
“他是上古唯一的先天道体，是天道的宠儿，他本该成仙却证道失败，他也是唯一一位证道失败却能活下来的大乘。他和成仙之前的我是至交，当时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仙在意他，但是很快就出意外了。”
“修士想要修炼有成，努力、气运、灵根、体质、天赋悟性，神魂意志缺一不可，能够跨境界对敌的修士无不是天赋卓绝且努力的人，但是小境界能简单跨越，大境界之间却宛如天坠。”
“天道断绝了祂与仙的联系，我们不再是完全凌驾于众生上的存在，那一日，他一个人斩杀了三位仙，成为创世以来唯一能跨过仙凡之别的存在。在那之后，他集结了我们这些认同他的仙，将反对者全都斩杀，当时不论仙凡皆对他闻风丧胆。”
一个有些懒散的身影出现在苏和的记忆里，那个给了自己转变命运机会的男人：“那人是叫苏越，对吗？”
“没错，你果然认识他！”云玄的声音有些惊喜，也有些释然，“仙战持续了数百年，大陆生灵民不聊生，世人称他为断道凡仙，本意是认为他能断绝过去的混乱带领世人走向新世界，但他最后却以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达成了目的。”
“在最后一场战斗中，他以自身为祭，借助那些死去仙的道之力衍化混沌原力斩断了天道，一举终结了上古时代。那场战斗很惨烈，大陆都被轰得破碎，无数生灵死去。”
“仙战过后，断裂的天道形成了地脉和天痕，地脉是纯粹的灵气循环系统，深藏大陆�底；天痕高悬大陆上空，是大道的集合。仙战最后活下来的就是我们六个，当时我们六仙得到了九块天道碎片，为了天下生灵的未来，为了天道不再发生过去的情况，我等合力设下了三道保险。”
“第一道保险是将其中两道蕴含天道部分意志的碎片制成了两个大道生灵，并把她们藏在地脉之中，以限制天痕意志；第二道保险是将另外七个碎片融入我等的道蕴，锻造成了七把仙器，以限制天痕的力量；第三道保险是我们六仙以自身为祭品，以六把仙器为核心刻画的弥天大阵，以限制天痕对世界规则的控制力。”
“这就是上古的真相，看见这周围的法阵了吗？已经有四道弥天大阵被解除了，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大陆或许正一步步地向着重演上古时期的未来前进。”
“我知道再完善的限制也有被打破的一天，于是将自己成仙之前保留的些许人性留在了绝剑上，我不甘心，我想看看这大陆最后的结局。”
苏和看着面前的青年，听着对方娓娓道来，他无法想象面前之人在这地方静候数十万年，内心中到底是有多么孤寂与苍凉，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献祭所有换来的未来是否美好，不得不把未来寄托给不认识的人，对方的眼睛盯着自己，他的话很多大陆上的人都不知道，这段历史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为人所知苏和不清楚，但他认为，云玄他们的付出或许并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成果。
“你可能也有许多问题吧，只可惜我不能再为你解答更多，弥天大阵是我们六仙以献祭自身所有为条件的，别说是肉身灵魂，连大道也要献祭，我保留自己这一份人性，其实是给了这大阵造成一丝空隙，虽然无足轻重，但当你握住开天剑的那一刻，这大阵也就消散了，我也只能在最后给你留下这么点信息。”
“苏和，我在最后遇见的人是你真的太好了，你身上有苏越的气息，你是他留下的第四道保险，你已经得到了两个灵子，不论你接受与否，上古的遗憾终究要靠你来了结，那么告诉我，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你愿意接受自己的命运吗？”
羽凝和雨柔的脸庞浮现眼前，苏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当初那个男人所留下的保险，但两个女孩的命运是实实在在的，他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大好人，他只想抓住自己在乎的东西，不论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那么，你的回答呢？”
苏和毅然直视云玄的双眼。
“谁管你啊！”
“……哈？”云玄楞住了。
“我只会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保护自己想保留的事物，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别用这些东西试图道德绑架我，想找我麻烦就试试能不能杀了我吧，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达则兼济天下，并且得是你求着我，穷则独善其身，弱者死在我面前我也会不动声色，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哈哈，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就该这样，你和他真像，哈哈！”云玄哈哈大笑起来，身上那种萧瑟乞求之感也消失不见。
云玄的身体渐渐开始化作泡影消逝。“我已经要消失了，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说吧，我尽可能为你解答。”
苏和反复斟酌。“……我想知道，魔修收集成百上千万凡人的怨念，时间长达数十年，最后能达成什么目的？”
“这个有很多种可能，培养药草，孕育仙兽，祭炼法器等等，但你们的时代应当是天道残缺，修炼艰难的，用凡人怨念必然要折磨凡人，这背后的因果与业力是巨大的，在你们现在的时代做这些事情都不划算，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突破境界。”
“最高能突破到什么境界？”
“大乘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