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失败了吗……”
灵族边境之外，风灵遁垣站于高处，感受着本体的生命力消逝殆尽，他长叹一声。
他既是混灵妖帝的分身，同样是混灵妖帝的后手，想要得到混沌的力量无疑是极为困难的，本体的计划根本就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而最终他也确实失败了，今天之后，灵族在妖岛上的日子将如履薄冰。
风灵遁垣遥望着灵族内的景色，似是在留恋这地方，这一刻，他好像能够理解感情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这就是，惆怅感吗？还是说，是别的感觉呢？”
他释然微笑，随即转身，脸上再无一丝表情，他的身影消失，向着妖岛边境全速而去。
突然，风灵遁垣的身体突兀的出现在虚空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他身前，那人影的手臂径直贯穿了他的胸膛，随意地将他举起。
“啊……哈吭……”
风灵的遁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抓住那手臂，想要将它拔出来，腿脚略微伸缩，他没有想到，居然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准备，早早在这里等着他。
“是你，仙痕门神使……”
感受到来自手臂上的强大力量，风灵遁垣突然笑了，绝望和愤怒混杂着嘲讽，可随即他的表情就凝固了，那模糊的人影手上传出恐怖的力量，顷刻间将他的躯体化作灰烬。
感受到那熟悉的灵力气息，风灵遁垣终于知道本体失败的原因了，自己终究是败在了老对手的手里，一代绝世妖帝混灵寻仙，终于是彻底死去，一身功名归于尘土。
那模糊的存在于原地驻留了一会，似乎是在检测混灵妖帝是否还有其他准备，当她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她遥望了一眼混沌裂隙的方向，她的眼睛丝乎能够穿越空间和距离，看见那两道交战的人影。
然后她瞬间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这处地方也没有留下任何长久的痕迹，只有一声轻语传开，然后渐渐消失。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能留住你，而不是让你落得和他一样。”
……
推开小院的旧木门，些许雪块被震落下来，打在来者的肩头，雪雅曦没有在意，她走进院内，肩上的雪花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
院子并不大，里面只有一颗青蓝色的灵树，泛着寒光，这种二品灵植能够吸引灵力，稳定风雪，所以院子里只有院墙上留有积雪，院内还是干净空旷的训练场地，以及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墩凳子。
随手挥出一缕轻风，吹去石桌石墩上的灰尘，雪雅曦坐在那里，蓝白的长袍被她优雅挽起，避免落在地上，但那八条白色的尾巴却是在空中摇来摇去，又想垂下来，又不敢垂下去，最后全搭在石墩子上了。
她静静坐在这里，视线望向那青蓝灵树，树上有一处粗枝又平直又通风，好像一个座位，树下面有一处地方颜色稍浅，枯皮比周围薄上一些，好像过去经常有人靠在这个位置。
她又看向那场地上凹凸不平的痕迹，有深有浅，遍布院内，这都是她一步一踏踩出来的，沾染过她的血汗。
这样的院子在雪狐族内到处都有，但凡有些天赋的族妖都能住在这种地方，不过这个院子是独属于雪雅曦的，她从金丹境修炼至化虚境的三十多年岁月都在这里度过，当她成为雪狐族圣女，这个院子她就自己保留了下来。
“小狐狸，你这样修炼怎么能迅速进步？看我给你只个招，你先这样，这样，再那样……”
“你怎么这么笨，这种垃圾神通都学不会，看我给你演示一遍，什么，看一遍学不会？没事，用身体感受一遍不就学会了？诶，不准跑！”
“元婴了？还不错嘛，说不定可以去争争圣女的位置，什么？你说你不行！我看你是欠抽了，我不允许雪狐族有你这么没志气的小狐狸，再给我把功法练一千遍！”
“明天就是圣女选拔了，自信点，你不比她们任何一个差，相信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吧，谁说不是主脉出身就没有出路了？给那些老家伙瞧瞧你的厉害！”
……
往昔一幕幕闪过眼前，显得那般美好，雪雅曦微笑，随后轻声叹气，院子还是这个院子，她还是那个她，但那个像亲人一样的妖却不在了。
在雪狐族内，曾经出过合体境妖修的血脉家族称为主脉，他们占据着更多的资源，处于领导地位，基本上圣女的位置代代都是主脉家族的，他们也总能稳定培养出合体境，时间一久，主脉自然就保守到变成毒瘤。
非主脉出身的雪雅曦有自知之明，那一代的主脉天才们光芒闪耀，而在所有支脉的族妖中，她的天赋也不是最高，意志更不是最坚定，比她优秀的狐妖要有不少，。
她们只是偶然遇见，一直都是孤身的自己只是出于一丝善意，对她的奇怪搭讪做出回应，或许还有后来的几次关心，然后自己就被缠上了。
看似平平无奇的狐狸却是身份不凡的前辈，虽然会指导自己修行，但性格是真的恶劣而且暴躁，让她受了许多苦累。
雪雅曦有时候会想，自己当时要是能劝劝她改掉这个性子——虽然不太可能，一位年岁万载的妖帝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几十岁的小狐狸劝好——说不定雪惑生就不会死在人妖两族的大战里了。
那时候，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有时候又会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雪狐族一直只有她一位妖帝，是她带着雪狐族扛过了在大陆上与人族抗争的岁月。
狐族妖修们虽然跟随着她，但是千妖千意，上下难得一心，强如雪惑生，即便不学帝王权术，族内的问题她又岂会认识不到？可雪雅曦不知道惑生妖帝当初为什么会选定她。
是为了打击主脉的统治？还是说自己真的有什么尚未发掘的天赋？当时还是化虚境的雪雅曦并不知道，直到惑生妖帝死去，雪雅曦也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或许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这样的想法突然闪过雪雅曦的脑海，距离惑生妖帝与混灵妖帝的决战已经过去一周，她犹豫多日，终于下定决心，她站起身来，化作流光掠向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