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豪华房间?”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近乎塞满整个房间的两张一米左右的单人床,两张床中间隔了一个掉色的红色金属床头柜,床与墙壁的距离也就大概一人的宽度。而浴室呢,就在进门右手边的一块满是斑点的白色破布后面。
这他么的收费要两万?怎么不去抢劫啊。啊不对,这不是抢得就是我吗。
忽然一道身影从我身边迅速窜过,闪进了那间略带霉味的浴室。
“喂,我要洗个澡,小哥你可不要偷看哦。”
粉色的脑袋如同樱花树枝一样,从浴室的边缘探了出来。
“我是很有原则的人,你放心就好了。你要实在怀疑我,我等下再进房间就好了。”
说完,我就要关上门出去以证自己的清白。
“等一下。”
维多利亚伸出手扯住了我的衣摆。
“又怎么了?”
“衣服。”
“什么衣服?”
“我没衣服。”
“所以你找我要衣服?”
她不说话了,低下头一动不动,但我的衣摆仍牢牢的嵌在她两指的夹缝中。
“我的衣服不都是被你丢了吗?我去哪给你找衣服啊。”
“... ...”
又是不做声给我装可怜,真有几个人吃这一套啊。
... ...
“这位小姐,晚上穿这么少不觉得冷吗?”
一句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我驻留在杯中荡漾水花的呆滞视线,把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本来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吧台的角落,捧着一杯热水,一点一点滋养着干燥的喉咙。但此刻,在我身旁忽然坐下了一个高瘦的男子,他将自己的牛仔帽放到了吧台的桌上,露出了一头顺滑的大背头,右手撑着头凝视着我的脸庞。
“要你管。”
我不喜欢被陌生人搭讪。
“在沙漠寒冷的夜晚,穿着单薄的短袖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我身体很好,没事。”
一口气将杯中的热水下肚,暖和的温度扩散到整个身体。
“哈哈哈。”
他轻声地笑了几下,随后一件宽厚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背上。
“不需要。”
“你走的时候再脱下来也可以。”
“啧。”
没有挣扎,视线的焦点一直停留在桌上透明的空杯。我默许了这件大衣给予颤抖的皮肤一丝温暖。
“要不要再喝点什么,夜晚的烈酒可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就是这么勾引女人的?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租了那间豪华大床房的客人吧,和你在一起的应该还有个女性。然后你现在把你的女伴丢到一边,跑下来喝酒勾搭我?”
“哈哈哈,你的话真有趣。我只是想喝酒,并没别的意思。”
“那你自己喝不就好了。”
“噔噔。”
男子用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随后向走来的老板做了个“三”的手势。
“这是什么意思?”
“酒精度数从低到高排列的第三个,我点的是踢踏舞者。”
怎么这个世界的酒名都这么这么奇怪,完全摸不着头脑。
“因为加了小苏打,会有气泡在舌头上爆裂,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舌苔上跳舞,所以叫这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有点疑惑,男子开始向我解释酒的来源。
“我叫乔卡·艾尔文,不知现在能否得知小姐的芳名?”
“别叫我小姐,叫我薇尔就好了。”
“那么请问薇尔需要点什么吗,我请客。”
“那大叔,帮我再点一杯水吧。”
“大叔... ...”
富有磁性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向边上瞟了一眼,看见的是一张如同笑面佛般的和善面庞,只不过两条缝隙上方,他的眉毛在不停的上下跳动。
是我说错话了吗?
但在酒盛上之后,他变得不对劲了,开始对着酒杯不停地碎碎念。
“我的皮肤应该没有皱纹吧,嘴边的胡须每天早上都要在刮,脸上还时不时冒出青春痘让我颇感烦恼。我每天都准时准点的睡觉起床,眼睛应该也没有浓郁的眼圈。身体为了保证不变得油腻,每天都有特定的运动。嗯?难道是气味?”
说着,他举起自己的手,晃动着脑袋如警犬一般,用鼻子在自己身上到处闻了一下。
“似乎有点奇怪的气味,难道是我忘记喷香水了?”
乔卡低着头,牙齿咬在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盖上,如同寺庙里念经的和尚,不断嘀咕着。
“好了,我不会再叫你大叔了。说吧,你接近我到底是想干嘛,总不会找一个在酒吧点水的人来一起畅饮美酒吧。”
一手抹过刚才垂落的黄昏色的秀发,他拉了拉衣领,将背挺直,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绅士模样。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腰间的那把小刀。”
因为没有大衣,所以我才把藏在袖中的小刀别在腰上,这才没一会,就被识货的人给盯上了。
“那个,我不是想买或是想抢,只是稍微想仔细看一下工艺。不好意思,这可能是一个机械师的职业病病发了。”
“象牙白的刀柄,和银色的刀刃,除了是高频震动刀外,没什么特别的。”
我小刀拍到桌上,移到了他的眼底。
乔卡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白色布块,用其包裹住小刀,用像是要看到刀上的灰尘一样,抵在眼珠前,仔细查看了一番。
数秒之后,几个字从他口中蹦出,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你的吗?”
“呃... ...当然是我的啦,我可是赏金猎人啊。要是我偷窃或抢劫,我的大头贴早就贴到每个酒馆的墙上了。”
“是吗?”
乔卡的话语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像是刻意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不让其爆发。
之后,他隔着布用两根手指捏住刀柄,高高举起在酒杯上。
“哒!”
随着一起碎裂响起,让本就没几个人的酒馆变得更加寂静。
小刀从他指尖滑落,如同划过黄油一般,瞬间切断了酒杯,没入了吧台的桌面里。透明的液体倾洒在了整张桌子,一股薄荷与辣椒杂交的气味扑鼻而来。
“喂,客人。”
躺在靠椅上的老板宛如一头威严雄狮,黯淡的白炽灯下,杀出的是一道锐利的凶狠目光。
乔卡拔出小刀,用自己的手帕将沾染到的酒水擦干,之后沿着桌子边缘,移到了我的身前。他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了几个金币放在桌上,之后在一片沉默中走上了楼梯。
“喂,你的衣服。”
我刚想喝住他,却发现楼梯处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