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新型文字游戏？
“就是说，没有说谎，只是没有交代全部事实咯。”
“我也不想让自己像漫画里那种志得意满的反派，可是……啊，这实在是太过舒爽！”
塔亚柔斯咧了咧嘴。身体被死死按在装甲车下，并不妨碍她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
得手后向对手炫耀的快感，大概比胜利本身还要爽。
顾渊的想法也没有错，系统提供的道具当然是绝对可靠的。
被超导脉冲强行修改过心智底层，任何有损指挥官利益的行为，连念头都不会出现。
然而，将涅托带在身边本就是危险行为。
“父亲不喜欢背叛，更希望一切都在掌控之内。我们的一举一动，包括精确的位置坐标，都完全在掌握之中。”
“更不要说，你可是连底层权限都篡改了——让我服从于你，直到现在都不理解那是怎样做到的，但，这种变化，你以为不会引起注意吗？”
帕拉蒂斯的每个单位，都处在严格的监视之下。
即使侥幸逃离，被威廉定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发现我跑了，然后派她来追？”
“不怕失手让我死在被抓回的半路上？”
顾渊控制住慌张的情绪，指了指仍在车外残忍猎杀的娜希斯。
目标是自己的话，其实这种杀戮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单纯是为了发泄，甚至满足欲望。
“……抓你回来，本就是我们节外生枝，父亲大人并没有这种命令。”
“不过，就你的表现──居然反过来控制了我，还差点逃掉──我们很庆幸自己是对的，你永远是帕拉蒂斯最重要的敌人！”
“娜希斯会杀了你！”
白皙的前额上划过一道殷红的血液，代表她的心智正处于即将融毁的危险状态。
这是摆脱控制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哪怕严格来讲，她根本没有主动做任何事。原本用于稳定精神的抑制器，检测到对主人不敬的念头，就会立刻融毁涅托的心智。
涅托的心智会在识底深湖重生，但人类的性命只有一次。
他逃脱不了娜希斯的刀刃。
头顶的装甲车很快传来了四分五裂的声响。
几分钟内，指挥官和塔亚柔斯的位置就完全暴露了。
又或者，根本不需要精确定位，只要将每辆坦克都毁掉看看就好了。
“找到你了！”
最后的画面是娜希斯在冲自己微笑。
她抓起沉重的坦克，像揭开一片叶子一样，轻飘飘的将它掷向空中。
好像在花园里发现了蚂蚁的巢穴。
……
就在此时，眼前的色彩突然扭曲了。
焦黑的车轮塌陷下去，履带与黄土熔化在一起。满地的军装尸体，像蓄水池中的枯叶般旋转起来。
仿佛水彩脱离了画面，回到了调色板。
当世界恢复，一杆手术刀出现在顾渊眼前。
“假如结果依旧是这样，我们就不得不用老办法，物理审讯。”
“以现在的技术，直接从人类的心智中将记忆剥离，果然太困难了。”
“每次重复，结果都完全不同……还出现了各种奇怪的设定，是心智崩溃的预兆吗……”
“……”
黑衣少女们七嘴八舌的围在顾渊床边。
这是一间手术室，无影灯的强光让顾渊几乎难以睁开双眼。
他注意到那群少女，面容可爱，却如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缺少生气。
她们所有人都在围着自己工作，但没有人在乎自己的死活。
相比手术室，这里的氛围更像实验室。
前格里芬的指挥官，自然就是那只涅托们的小白鼠。
“指挥官！指挥官！”
有呼喊自己的声音突然从附近传来。
顾渊直起身，而周围的黑涅托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机械又呆板的重复着手里的工作。
床边，一位格外熟悉的少女吸引了他的注意。
即使没有被呼唤，他也会很快注意到她。
与自己一样，她也是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指挥官……请快点注意到我！这里对人类的心智很危险！”
她拥抱了上来，紧咬着双唇，拼命的在顾渊的耳边呼喊。柔软的棕发垂落在肩膀上，使得脖子有些微微发痒。
“我听见了……”
顾渊想揉揉耳朵，刚刚苏醒就被她向对待聋子一样在耳边大喊，差点给自己干出耳鸣。
抬起双臂，却只能落在少女后背的位置。
那是自己过去的下属之一，战术人形UMP45。
她旁若无人的拥抱了自己，同样旁若无人的在耳边喊叫，好像自己是患了什么失忆症，或者变成了植物人。
然而，四周的黑涅托却仿佛在配合演出一般，没有人对她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
与现状相比，这些依旧不值一提。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回到了阿佛那斯？
自己被娜希斯杀死了。
被又一次抓了回来？
“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为什么这些黑涅托没有反应，她们看不到你？”
“我在哪里？”
顾渊伸手在黑涅托们的眼前晃了晃。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所有人都在忙着什么，但又并不介意工作被打断一般。
抓起手术刀，在她们脸上刻个正字，血流如注。
把实验报告涂黑。
即使这样，也没人停手，甚至没人觉得出现了异常。
“我不知道，指挥官，我们找了你十年，连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这里是二级平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这里遇到你……”
人形的意识存在于电子空间。
和互联网一样，这个独立的电子世界，严格来说是对所有人形共享的。
人类则不可能“进入”这里。
就像在匿名板里遇到弱智。
无论如何，双方也不可能将意识上传到网络空间，开始真正的赛博决斗。
“帕拉蒂斯对你做出了一些……改造。一定是这样，指挥官。”
“这里是涅托的加密频道，在骇入前，我也想不到会是你……现实里，你的身体大概就在阿佛那斯，我们会立刻想办法营救。”
“在此之前，请一定要靠自己醒过来！”
ump45摇晃着顾渊的肩膀。
大脑有些胀痛，顾渊花了一些时间才让自己冷静到足以思考。
二级平层。
对人类来说，把一切都当成幻觉就好了。
怪不得黑涅托们一点都意识不到UMP45的存在。
也怪不得把她们的皮肤割开，都不会停下手里无限重复的工作。
他调出了系统界面。
商城、仓库、基地。
所有已经解锁的功能都仍然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