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墓园大门,居然就在那里碰到了许安雅,也不见艾雪她们人在哪。
“只有你一个人?”李时语气冷漠。
“我也一样,迫不及待的想和你独处了。”
真搞不懂这女人的逻辑。
然后她开始一言不发,而是盯着墓园深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时也不理她,开始按来时的路往回走。
擦肩而过时,她突然说道:“听艾雪说,你在这做了半年的守墓人?”
“她倒是什么都和你说。”李时脚步不停。
许安雅转过身跟上李时和他并肩而行,“所以你是在为什么人守墓对吗?”
“也不白守,有钱拿的。”
李时的回答明显让许安雅一愣,随即她便笑道:“啊~你果然还是那么可爱。”
“你对可爱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误解?”
现在面对这个变态,李时也能从容不迫的和她谈笑风生了。
“感觉又回到了从前那段时光,当时我们也是这样聊着天。”她笑容真诚。
好吧,李时不能——
他闭上嘴加快脚步,打算不再理会她。
于是局势逆转,这次换做是许安雅在一旁喋喋不休,而且内容极其琐碎,比李时当初有过之无不及。
让李时无法相信这么一个追了自己一路的变态,一个如无根浮萍一样的人,居然能说出那么些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唠叨。
某种意义上,此刻的许安雅就是个女版的李时。
“原来我那么烦人吗?”李时不禁小声自言自语。
转过头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看得李时一阵窝火。
“我们做个交易吧。”她突然说道。
“啥交易。”
“只要你在接下来的旅途带上我,我就再也不纠缠艾雪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时龇着牙语气古怪:“就像一个绑架犯和警察谈判时要求他们把受害人的家人送过来,之后就会放了受害人。”
“人家可不是什么绑架犯,当初说要放了你,你自己坚持留下的,怪不得别人。”和李时说话时,她似乎永远在笑,有时笑容妩媚,有时笑容玩味,又有时笑容灿烂异常。
“假如,当初「许安雅」说放我走,而我真的答应了,你会怎么办?”
她笑而不语。
“那再假如,我当初没有和「许安雅」搭话,只把他当一个普通的罪犯同伙,你会怎么办?”
“没有那么多假如,你就是李时,而李时不论重来多少比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哼,那可未必,如果现在让我重新选择我一定不会再这么选。”
“那我也假如一下,假如真有许安雅那么一个人,你会改变你的选择吗?”
“我收回我的话。”
“哪一句?”
“所有的。”
这一刻他才知道所谓的假如不过是幌子,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改变,其中所有的选择是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所有当事人必然的结果。
顶着许安雅不停的唠叨,李时走到一家旅馆前,他要开房。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在这座小镇已经没了住所,只能暂住旅馆。
“老板,开个单人间。”
“你们两个人开单间?”老板一脸怀疑。
“我不认识她。”李时面无表情。
“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她又开始了。
有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友,还敢嫌弃人家,老板顿时羡慕嫉妒恨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不耐烦:“到底双人单人?”
“单人。”
“我们这没有单人了。”
“那就双人。”这是许安雅说的。
“双人也没了。”
结果就是两人都没开成房间,灰溜溜的走出了旅馆。
随后李时来到了一家酒吧,许安雅也阴魂不散的尾随其后。
反正自己不用睡觉,看谁耗得过谁,这么想着的李时点了一杯橙汁慢悠悠喝起来。
而许安雅则模样很乖巧的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在他身边,十分诡异。
然后路人甲登场——
“美女,赏脸喝一杯?”一个有些醉意的男人自然而然坐到许安雅身边。
“我有男朋友了。”她不失礼貌的笑道。
男人歪过头视线越过许安雅投向李时,寻常人此刻估计就知难而退了,毕竟这不是哥谭。
但估计这男人有些上头了,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男朋友好像不怎么介意啊。”
“他只在生我的气,我是来陪他喝闷酒的。”
“闷酒?”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李时身旁坐下,盯着他手里的果汁,终于趁着酒劲放开了嘲讽他:“你个大男人到酒吧就点了杯果汁,你是不是男人。”
李时不为所动继续喝着橙汁。
“你要有种,咱两比划比划,你要没种干脆承认自己不是个男人,也别耽误自己女朋友了。”
李时一口将杯子里的橙汁喝光,他放下杯子说道:“你请?”
半个小时后,这处吧台已经围满了不少人,起哄者居多。
在这中央坐着两个人在拼酒,其中一个人已经快趴下了,另一个却依旧神色如常。
“哥们儿,还能喝吗?”李时善意的询问。
“我……我……我还能喝。”男人连一句整话都说不清了。
李时知道该结束了,于是和酒保要了瓶威士忌,直接对瓶吹。
围观群众惊呼声不绝于耳,甚至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了。
然而一瓶威士忌喝完的李时啥事没有,反倒是对面的男人直接看吐了。
“都记在他头上啊。”为了防止男人反悔,李时说完就开溜了,许安雅也拨开人群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夜色中,李时在一盏路灯前停下,沉默几秒后便笑了出来。
“你还别说,是挺爽的。”
“那你还生气吗?”许安雅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女朋友了,这又没人你老是这么演给谁看啊?”李时早就知道了,这魔女一句话都不能相信。
“还生气吗?”她又认真的问了一遍。
被她这么一直盯着,李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敷衍道:“犯不着和你这种人生气。”
李时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许安雅也跟着坐了下来。
也许她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靠在李时肩上睡着了。
“你说你是图个啥,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放弃原本的人生,只为见那个人一面,真让人想不通。”
望着漆黑的夜空,他像是在说身边的许安雅,又像是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