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简诺的确看到了。
就在刚才聚集的游客中,他看到了一些怪异的东西。
正常来讲,普通人身上的“死”都是差不多的,一个满月孩童和一个九旬老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就算有也就是同样两个瓶子,一个快满了,另一个则是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瓶子本身是不会变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内容物的多少而已。
而简诺刚才看到的,是他这辈子也不曾见过的“容器”。
一般人的瓶子破了,大概率会换一个新的,也有勤俭的人会在原有的瓶子上稍加修补继续用。
这只是形容,毕竟在简诺眼里“瓶子”破了就等于死亡,事实上他也见过不少瓶子上都是修补痕迹的人。
但刚才那个…………
他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叫人体蜈蚣,一个疯狂的科学家把几个人以一种十分恶心的方式缝合在一起。
而刚才他看到正是类似这种缝合在一起的瓶子,一个瓶子破了个豁口,瓶子的主人没想过修补而是再找了个新的瓶子堵在豁口出,以此来接收溢出的死。
繁多无序的瓶子连接在一起,整体就像倒过来的树枝丫杈,这骇人的一瞥差点直接让他吐出来,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丢失了目标。
“查尔斯这家伙这次真是又找了个棘手的目标啊。”
————
和简诺分开的李时没有急着回旅馆,而是带着妮娅珂来到教堂正前方的一片空地上,随后找了张长椅坐下休息。
长椅处在树荫下,凉爽的风吹得十分惬意。
一个黑发亚裔和一个金发幼女,的确是十分奇妙的组合,不少游客都上前询问是否能拍照,当然是拍妮娅珂。
这丫头一开始还觉得有趣来者不拒,几次以后便厌烦了,她像只树懒一样挂在李时身上背朝外,不论谁上前来都装死不回答。
到了下午,她大概是真累了,就这样抱着李时睡着了。
“你咋那么能睡呢?”
不过想到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觉多也正常。
李时抱过很多女孩,嗯只是抱过而已,但每次这样把妮娅珂抱在怀里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公斤吧,有时候抱久了甚至会短暂的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这个姿势,对颈椎不好。”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醇厚磁性的男性声音,转头发现一个白人男子正用手撑着长椅看着他,男子说话间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颈部。
李时立刻把怀中的妮娅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介意我坐这吗?”
“随意。”
近距离观察后,发现这个白人大概三十来岁,留着淡淡的络腮胡,面庞棱角分明,眼窝深邃,垂到下颚的碎发,白衬衫加淡蓝色牛仔裤,就算以李时东方人的审美来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大叔。
“很有品味。”男人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手腕。
他说的大概是李时那块笨重无比的死亡抑制器,李时权当客套话了。
“刚才你在教堂里的弹奏,我觉得很棒。”
“谢谢……”他挠挠头。
“认识一下,我叫杰克。”男人伸出手。
“呃,李时。”两人握手。
“中国人?”他嘴里蹦出三个汉字,而且发音十分标准。
“你会中国话?”
“不值一提的小技能,见笑了。”
两人都开始用汉语交流,也许是外国人都那么自来熟,李时也没觉得别扭,就这样聊到了黄昏。
杰克率先起身告别,李时随后也站起身准备回旅馆。
妮娅珂也在这时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四周已是黄昏立刻清醒过来。
“你这睡了一下午,晚上还睡得着吗?”
妮娅珂从李时身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似乎睡得有点懵,她断断续续的说:“到时候不是有李时你陪着我吗?”
李时笑了笑没说话,牵着她的手开始往旅馆的方向走。
“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李时做的蛋炒饭。”
“我们是出来旅游,说点实际的。”
“那无所谓了。”
“怎么就无所谓了?”
“反正就是无所谓。”
“牛排你看怎么样。”
“好。”
感觉她手上的力度悄悄加大,李时望向她。
“我真的很喜欢你啊……”她头垂得很低。
“我知道。”他笑得很温柔。
和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无异的黄昏景色,一长一短的两个影子缓慢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