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在这负责给士兵们看病。”一名身披铠甲的中年罗马军士对着面前的艾芙拉说。
罗马人将艾芙拉安排在靠近泰晤士河的一间诊所里,这里离军队驻扎地有段距离但并不远,至于这里说是诊所却完全没有任何医疗设施和药物。
军士看着沉默不语的艾芙拉,顿时有些烦躁,明明是个美人,但却长着黑发黑瞳,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一下就联想到浑浊深沉的泥潭,很不舒服。
“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别盯着我。”
“没有……医疗药品吗?”
“药品会在几天内送到,还有什么问题。”
“如果附近的不列颠人也来找我治病,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我们罗马人的物资绝不允许浪费在你们野蛮的不列颠人身上。”末了他又说道:“还有什么问题?”
“有吃……吃的吗?”
“从这出门往右走两百步有一处食物派发站,再过一会儿就开始派发食物了,还有什么问题?”
艾芙拉点点头不再说话,军士咂了下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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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拉很幸运,战争时她能置身事外不被波及,即使是在战后因为有着一技之长也能暂时生活在罗马人的庇护下。
但万事都有两面性,在大不列颠眼中,有那么一个长着黑发的大不列颠人每天都在帮那些该死的罗马人疗伤治病,这些敢怒不敢言的土著心中的怨愤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发泄点。
配发的食物被抢,走在路上被人丢石子,这些都还算是小事,有一次她半夜睡不着出来透气,看见诊所外面一个角落里蹲着一个黑影,那人立刻站起身跑了,她走近发现那人原先蹲着的地方放着一颗火石。
罗马人瞧不起她,大不列颠人仇视她,艾芙拉是这场战争中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这天早上,诊所又来了一队伤兵,是一帮新兵蛋子,从进来那一刻就没停下过大嗓门,明明还挂着彩却把这些伤口当成炫耀的资本。
艾芙拉和往常一样默默的帮这些士兵治疗,她此刻就像一座雕塑,神情专注而安静。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口罩和相关的防护用具,所以艾芙拉即使是在治病时也只是把那头乌黑的长发用草绳绑起来挽在脑后。
“喂!女人,你不怕吗?”说话的面前一位正接受艾芙拉包扎的士兵。
他红色的短发向后梳,脸上稚气未脱,双眼炯炯有神,一身罗马军队的皮甲破烂不堪露出里面雄浑健壮的肌肉,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骇人的伤口。
“习惯了……”
“我叫克米特,你叫什么名字。”
“艾芙拉。”
“艾芙拉?是凯尔特语吗?”
“不是,是我们的族语。”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远古的旅客。”
“旅客?你去过很多地方?”
“你叫克米特,难道你就是武器之神?”
面对艾芙拉的反问,名叫克米特的士兵明显愣住了,他半响才接着说道:“你会凯尔特语?”
从始至终艾芙拉都低头垂着眼,她将最后一处伤口处理完成后平静的说道:“你的伤口全都包扎好了,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