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李时就瞧见查尔斯捧着本书在那看。
“哈利波特?”老远就看到封面的烫银字样。
“没错,来英国怎么能不看哈利波特。”
“这和英国有什么关系,书在哪不能看。”李时坐到画布前开始画画。
“对了,我记得科兹沃尔德那座教堂就是哈利波特电影的一个取景点,你还记得吗?”
“忘不了。”
“就画那个吧,正面全景。”
李时开始画。
“啧,毕竟是儿童读物,这里面的力量体系实在是一团乱麻。”
“我倒觉得现实中你的这些巫术更乱。”李时手上动作不停。
“等价交换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铁律。”
“能量守恒才是吧,再说了,你这个等价交换,所谓的“价”由谁来定呢,要知道世间万事万物其价值并没有统一的标码。”
“你知道别人为什么叫我天平之手吗?”
李时抬起头看向查尔斯,他的脸被书挡住,完全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李时重新开始画画。
“因为我的权能就是『标码』。”
“权能?”
“也有很多叫法,灵能,异能,总之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查尔斯歪了歪头。
“那你看我有吗?!”李时兴奋起来,就像小说里等着检验魔法属性的菜鸟魔法师。
“没有。”
“你测都没测就说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啊庸人一个。”
“切……”李时感到十分不屑。
“说回这个权能,我的权能标码可以在一定尺度内自定义等价交换中两边事物的『价』。”
“一定尺度内是指?”
“当然是我自己的判断了,假如我认为A的价值能抵得上B,那不论两样东西如何不对等,我都能完成交换。”
“卧槽,那你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首先必须有等价交换的条件,比如法阵、仪式之类的释放环境,不是我左手拿着一块铁右手就能变出一根铁矛。”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认为的等价。”
“啥意思?”
“举个例子,有两瓶不论品牌还是成分都一模一样的可乐,一瓶满的一瓶只有一半,那不论我怎么心理暗示都不可能得出这两瓶可乐等价的结论。”
“但如果是一瓶可乐和一瓶汽油就不一样了,尽管在市面上一瓶汽油一定比一瓶可乐贵,但我仍然能通过一些心里暗示将这两种东西等价化。”
“怎么心里暗示?”
“比如假定这是在旱灾下的一瓶可乐和汽油,又比如这两瓶液体对我来说都没有价值,因为我既不喜欢喝可乐,又因为我没车一瓶汽油对我来说也没有价值,当两样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价值的情况下,它们自然而然都等价了。”
“不能这么想,如果你两瓶液体都拿去卖,汽油肯定比可乐值钱。”
“这就是我的权能最关键的部分,我可以通过进一步的分析来降低这瓶汽油的价值,比如卖汽油会造成什么麻烦,就算卖要卖给谁,这些时间成本人力成本完全能拉平两瓶液体『在我心里』的价值。”
“而当我主观的认为两样事物之间等价的时候,在外人看来不论怎么惊世骇俗的非等价交换都能变成等价交换。”
李时停下手中的笔,他突然想到一些不好的事,“那如果哪一天你突然觉得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是没有价值的,那岂不是……”
查尔斯的声音很悠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的权能更没有使用的必要了,将一个没有价值的东西换成另一方没有价值的东西,没有意义。”
“那你是如何判定人……”
查尔斯立刻打断他说道:“人命不可度量,这是铁律。”
两人各干各的事,又过了一会儿。
“直接阿瓦达索命啊,笨!”
“那是不可饶恕咒,不能乱放的。”李时加入了剧情讨论。
“校外又没人看到。”
“哈利波特的世界观里,未成年的魔法师都被监视着,在校外释放任何魔法都会被开除的,更别提施放阿瓦达索命这种禁咒了。”
“其实在现实里我们也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这些神秘的……事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假设,如果这些魔法、异常、超能有一天变得人人皆知,会出现什么情况。”
“呃……”
查尔斯阖上书本,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这些异常会越来越被人们认为是习以为常,直到最后它会融入整个人类社会,出行、通讯甚至是战争。”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战争还不是重点?”
查尔斯无视李时的惊讶,接着说道:“我来问问你,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从小到大突然在某一天遇上了一个人,这个和你一样都是人类的生物却能在任何一方面碾压你,智慧、力量、敏捷,甚至会让你产生一个错觉『如果全世界都是这种人,世界会不会变得更好』,从而否定自己一直以来的存在。”
李时想到高中时的裴倩,他点了点头。
“这才是重点,一旦这种超越人类常识的力量变成了社会的常态,那天才和愚者的差距会被拉来一条天堑,过去那些让你望尘莫及的人也就是跑得比别人快,跳得比别人高,但如今却总有着能瞬间杀死你成百上千次的力量,那时候的社会结构将变得比古代的奴隶制更加残酷,这样的世界你能接受?”
李时毫不犹豫的摇头。
“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查尔斯不知不觉走到了李时身后,他猫着腰盯着李时的画作。
“你是天才还是庸人?”
“都不是,我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普通人。”
“那你看我是天才还是庸人?”李时的画快完成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普通人有资格评论天才的。”
还没等李时得意,他又说道。
“顺带一提,普通人也不屑于去评论庸人。”
画上是的背景是那座教堂,但主角却是一张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位黑发少年怀抱一位金发女童,在少年旁边是一位笑得很灿烂的长发女人,因为夕阳角度问题女人的脸一半沐浴着阳光一半浸入阴影,还有一位抱着双手靠在长椅一侧的鸡窝头男人。
最后,在画的最边缘,能依稀看到一抹黑色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