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赤红,眼眶里,视界外,无尽的红。
耳边有心跳声回响,不是来自于自己,这犹如擂鼓般的巨大心跳声来自于四面八方。
“放弃吧!赫拉!他在骗你!”星野沙耶加站在自己面前,声嘶力竭的喊着。
而在这无尽红色的远处,一个小女孩在更远处背对着星野沙耶加。
“李时已经为你而死,你还想一错再错吗?”
赫拉不是那个胖子吗?为什么星野沙耶加要叫那个小女孩赫拉?还有,李时是谁?
吉尔从梦中醒来,这是个怪梦,怪得无以复加。
后半夜投票没有通过,所以大家都各自回房睡觉了。
从梦中惊醒的吉尔陷入疑惑,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刚刚见过一面的人,而且梦中的场景自己也从没经历过,难道……自己的能力是预知未来?
梦中出现了两个人,从背影和声音能看出一个是星野沙耶加,另一个说是赫拉但赫拉不是那个高个子的胖子吗?
至于李时,应该是剩下那两个没有自我介绍的人中的某人。
此刻是凌晨时分,房间里很安静,城堡外的昆虫叫得特别欢。
吉尔想念自己的姐姐了,两人从小相依为命,父母在他们小时候死于一场意外,自己的那个婶婶得到了所有遗产,虽然婶婶收留了姐弟二人,平日里的态度却相当恶劣。
记忆就停留在此处,至于为何而来,如何而来,他没有撒谎,他真的一概不知。
他闭上眼睛,想试试还能不能发动预知未来的能力,没曾想因为太困睡着了。
————
早上醒来,无梦之眠。
星野沙耶加的能力是读心,如果说有什么能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更快让人成长的,那就是像她一样每时每刻的被迫接收他人的心声。
范围是五米,如果自身情绪波动剧烈能增强到二十米。
大约是八岁,在发觉自己的能力后她顺带将自己那个恋童的叔叔举报了。
不知是不是能力带来的副作用,她从此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可能有人会认为我要开始说一些人性啊,谎言啊之类深刻的话题。
那么你猜对了。
不过没有那么肤浅,星野沙耶加所感受的远比这些还要“深刻”。
不知你们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对面站一个人,你和他正常的交流着,突然自己脑海里无缘无故的没有由来的就产生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可以十分邪恶,可以完全丧失人性。
比如把他的●割下来。
大多数人的这种念头往往只会存在一瞬间就被人丢到脑后,他们不会为这个念头浪费任何脑力,更不会因此感到愧疚,事实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把这种念头当真,更不会去实施。
迄今为止,沙耶加遇上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在不经意间涌现出这种闪念,他们可能是自己吃不饱饭也要捐献家当做慈善的和蔼老人,也可能是每天带着猫粮放学路上投喂野猫的善良JK。
与那些整日都是邪念的恶人相比,这些从信念到行动都如同圣人的人涌现的闪念更让沙耶加害怕。
日复一日的感知着这些人们的闪现的邪念,让沙耶加得出一个扭曲的结论,那就是人类的群体意识里隐藏着一个恶魔,它存在于全人类的意识里,它无视空间时间的穿梭于全人类的意识中,而那些闪念的诞生就是因为“它”来了。
所以她厌恶人类,包括她自己。
不过这次出了一点小问题,居然有人能免疫她的读心能力。
————
赫拉的能力是变形,没有时间和性别限制,只能变成人类,体重最低三十斤,最高两百斤。
她不存在什么本来的样子,如果有大概是六岁时的孩童模样,在那之后他觉醒能力并开始了苦难的一生,有时候是被卖到富人手里当玩物,有时候是被一些神秘组织买来当卧底,它就像一件货物被人反复倒手。
这次也一样。
————
一大早醒来后来到大厅,又看到那个叫做泰姆的少年在那看画,沙耶加走上前和他打了招呼。
“你好。”
“你好。”李时礼貌性的回道。
然而沙耶加说的居然是中文,而李时也下意识用中文回了“你好”两字。
得逞后的沙耶加狡黠一笑,接着说道:“现在我知道你是个中国人了。”
“斯国一~”
可能你们时间太长都忘了,李时在阴阳怪气方面还是很在行的,只是在伦敦时妮娅珂和简诺都没有阴阳怪气的必要,简言更是话不投机,至于查尔斯脸皮太厚气不起来。
“我看你在这看了好久,是找出什么线索了吗?”
李时沉默几秒钟后缓缓说道:“线索?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线索。”
“是什么?!”沙耶加立刻追问。
“就是这幅画。”李时指着面前这幅画。
“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老实说沙耶加并不了解画,不论是油画还是素描她的一窍不通,她来参加比赛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的读心能力,在这个“狼人杀”类的游戏里,她不认为有人的能力会比自己更bug。
“我没见过这幅画,这就是问题。”
“这算什么线索?”沙耶加嗤笑一声,“难道全世界的画你都见过?”
“所以说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线索。”
“我倒想听听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幅画是个线索。”她抱着双手一副看戏的样子。
“《蒙娜丽莎》1503年,《睡去的维纳斯》1510年,《巴尔达萨雷伯爵像》1516年,《女占卜师卡拉瓦乔》1590年……”
李时走到最开始的蒙娜丽莎画像前,并且顺时针绕着房间的画作如数家珍般将它们的名字和绘画年份一一念出来。
沙耶加立刻敏锐的发现墙上这些画都是按照它们的诞生时间顺序摆放,在这条油画历史墙的最后摆放的正是那幅李时觉得奇怪的画。
“这不正好说明了这幅画因为绘制时间在现代,所以你没有见过也是很正常的。”沙耶加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说你之所以怀疑这幅画,是因为它不属于名画范畴?”
“并不单单是这样,这些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细节。”李时走到大厅中央环视着墙上这些桥梁一般连接着几百年历史的画作,“油画的发展史是有好几个阶段的,古典,近代,现代,而墙上这些油画的年份所对应的正是它们那个年代的流派。”
沙耶加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举个例子,你无法在墙上找到一副诞生于19世纪之后的古典派油画,除了这一副。”李时指向那幅最末尾的不知名画作。
“如果墙上这些画真的是按时间顺序摆放,那最后这幅的诞生时期一定非常的晚,甚至可能是在最近几年诞生的,但是它采用的描绘手法却是最早的古典流派。”
沙耶加走进那幅画作,嘀咕道:“所以它的玄机在哪?”
“这我就不太知道了。”李时挠了挠脸。
沙耶加又走回最前面的《蒙娜丽莎》画像前认真思考,突然她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快,把那副画拿过来!”她高声说道。
画作并不大,李时很容易就把它摘了下来拿到沙耶加所在的《蒙娜丽莎》前。
“你看!”她指向《蒙娜丽莎》左侧,也就是更角落的地方,墙上有一个挂钩,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
“挂上去试试,肯定行!”
李时听她的话把画挂了上去,几乎在油画挂好一瞬间,李时整个人就像一团五颜六色的颜料被揉成一团后瞬间坠入画中,沙耶加迅雷不及掩耳的抓住正在“融化”的李时,两人一起消失在这幅画前。
大厅恢复安静,只有墙上那副画因为刚才的小意外还在微微摇摆。
画上是一座下着夜雨的林中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