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不会真搞上了吧?”俞牧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说道。
因为周晓曈还需要在这拍摄一段时间,所以李时就随便在周围找了块干净地方躺下,他就这么翘着二郎腿望着远处的云和山发呆消磨时间。
而让周晓曈和俞牧诧异的是,那个冷冰冰的大美人竟然很安静的坐在李时身旁,像一个温顺小媳妇,而且从两人时不时开合的嘴巴猜测,这两人似乎还聊得挺火热。
“你说李时和他女朋友不会是开放式关系吧?”俞牧说。
“什么叫开放式关系?”周晓曈不懂。
“所谓开放式关系,就是两人在交往前互相约定,表面上两人是情侣是夫妻,但在……那方面就各自玩各自的互不干涉。”
“那还交什么往?!结什么婚?!”周晓曈既震惊又鄙夷。
“我不知道,现实中我都没见过开放式的关系或婚姻,也就听说好多明星之间这么搞。”
不知为什么,周晓曈觉得如果直接去问李时的话会得出非常精彩的答案,但现在他正跟左若聊得兴起,完全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不过我不能问还不能拍吗,周晓曈在附近找了个好角度,以对面的山和湖为背景拍了几张“情侣照”,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拍摄效果非常棒,她很喜欢。
“这不是很自然嘛。”
拍完这对狗男女周晓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这片天地,说是要拍一整天可不是玩笑,可能到了晚上她还会搭起帐篷架上相机拍一组延时镜头,所以不能在多余的地方浪费精力和内存。
周晓曈拍着拍着突然发现一件事,天上的无人机好像不见了,与之一同消失的那烦人的嗡嗡声,清净下来后看着眼前的山山水水都觉着秀丽不少。
“现在已经很少看到用5D4的摄影师了。”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
周晓曈看向说话的人,对方是一个穿着白T的男人,浓眉大眼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从他挂在胸口的单反能猜出他应该也是个摄影师。
而那台挂着的相机型号是1DX MarkIII,没错,拿着这台相机你几乎可以和任何其他设备的摄影师说出这句“现在已经很少看到用XXX的摄影师了”,毕竟这可是1DX MarkIII啊。
不过这种性能怪兽大部分时候都是接在一个又长又粗的镜头上物尽其用,像这种只装个UV镜和遮光罩挂在胸前还到处搭讪的行为很难说没有炫耀成分在里面,但也情有可原,毕竟这可是1DX MarkIII啊。
“我是怀旧党,用惯了5D系列的手感。”周晓曈笑得有些僵硬,在1D3面前5D4确实是台怀旧机。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是根据手感选相机的,真有意思!”1DX男爽朗的笑起来。
阳光,真阳光,这种人身上似乎总有源源不断的正能量,在班级里他们是人气的中心,在公司他们又是丧逼们的充电宝,而他人的注目又会被这种人转化成源源不断的正能量反馈自身,形成一个永远不停歇的正能量发生器,普度众生。
但有一件事很关键,那就是周晓曈已经快三十岁了。
“李时!”周晓曈朝着远处的两人喊了一声:“中午你们打算吃啥啊,车里有自热火锅你们吃吗?”
“等下就吃!”远处的李时摆了摆手,而他身旁的左若也跟着点点头。
当1DX男看到左若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他有些结巴的对周晓曈说:“她……他们俩和你们是一起的吗?”
“对啊,朋友一起出来旅游,热热闹闹的多好。”
“那我看你也挺忙的,我去他俩聊聊天吧。”
“去吧去吧。”周晓曈挥挥手。
1DX男刚走一会儿,俞牧就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来到周晓曈这,他抬起头问:“你叫我来干嘛?我正刷得起劲呢。”
“来看好戏呀。”周晓曈指了指远处的三人。
————
李时一直不喜欢冷艳这个词,冷字预设了一座不可攀登的雪山,艳字又在山中劈开一条直达顶峰的道路,告诉人们只要顺着这条前人走过的路就能征服这座雪山。
现实中一个女人身上绝不可能同时存在冷和艳,真正冷女人身上的艳只是男人擅自赋予的幻想,而真正艳女人身上的冷也只是女人自己为了狩猎披上的伪装。
但冷艳这个词用来形容自然风景却很合适,同样是一座冷冽的雪山,同样艳丽得让人想攀登而上,区别只在于雪山就在那,那也真的有一条路能直达山巅。
“话说有人说过你很冷艳吗?”李时转头问左若。
“冷艳?我吗?”
“好吧,看来很少有人会把这种带有性暗示的词直接说出口。”
“他们嘴里不说,心里肯定这样想过,我知道。”左若说。
“你还挺通透的嘛。”
“您不是问我为什么加入时间教吗?想不想听完整的过程?”
“愿闻其详。”李时竖起耳朵。
我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努力学习克己复礼,即便出国留学后也没放纵自己,依旧认真扮演好乖乖女的角色。
是的,扮演,我一直坚信自己内心深处有个被压抑的真正自己,迄今为止所有克制只为了在不久的将来能释放内心这个真正的自我,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那天的课是世界电影史,当老师讲到有声电影的发明是如何改变这个行业时,我却瞬间失去听力,接着眼前一黑昏死在课堂上。
其实在我爷爷去世之前我都以为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因为我经常会幻想自己的亲人去世自己会有多悲伤,但大多时候幻想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过如此”,但当现实真正发生时你才会幡然醒悟,幻想并没有力量,它就像泡沫像纸像蛛网像一切触之即灭的东西。
而“时日不多”这件事也同样极具幻想性,从我拿到病危通知书那一刻起,我知道这世界最多余的一本书就是《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没有人可以通过幻想模拟出自己时日不多,更不可能因此从中获取力量,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穿越幻想。
所以出院后我答应了室友的邀请,前去参加一个放荡至极的派对,我没有从死亡中获取力量,我像所有懦弱者一样妥协并释放了心中的野兽。
但是在前去派对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发传单的人,那是个看起来病殃殃的男人,他每喊一次口号都会剧烈的咳嗽一阵子,只要不瞎都能看出这个男人时日不多。
我现在还记得那句口号。
“我们已悼念他,我们仍铭记他,我们终成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