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与好人面面相觑，他们发现前方没有左右没有天堂地狱，他们走在同一条路上，一条永远走不到头的路。——未来福音，第2章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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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路口向左。”
“有必要念出来吗？”副驾驶上的简说。
“我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你还记得上个路口我们是左拐还是右拐吗？”
“谁会去记这种事？”
“我记得。”李时伸出食指向右摆，“向右，而上上个路口我们向左，再上上上个路口我们向右。”
“这能证明什么，我们总是要在路口做出选择不是吗？”
“我是说我们从出发到现在所有的转向都很凑巧的保持着左右左右的规律，从没出现过连着转向同一边的情况。”
“可是如果连着两次拐同一边不就转向后方开了吗？”
“要是我说这种规律持续了二十次你会显得惊讶一点吗？”
“二十次！冰岛有这么多路口吗？”
“有时候不光是路口，一些大路旁出现不那么显眼的小路我也算在内了，所以才会有二十次这么多。”
“哦~到头来是你自己吓自己。”简拍了拍李时肩膀。
这并不是李时自己吓自己，在英国和魏沉四处“接活”那段时间对方教过他一个辨别异常的方法，首先是自己这种有经验的人士察觉到不对劲后提醒周围的普通人，当受到提醒的普通人同样察觉到不对劲时就意味着大概率有异常发生。
大概又开了半个小时，副驾驶上的简脸色开始不对劲，她小声嘟囔道：“已经三十几次了……”
简说完拿起中控架子上的手机，并重新查看地图上的路线，不过因为技术原因上面只显示一些主干要道，其他边路则基本不显示。
“是这条路没错啊。”
在简还拿着手机研究的时候，下一个路口已经到来，确切的说是大路左侧出现一条不起眼的土路，而上个路口李时记得是左拐。
“是继续沿着大路走吗？”这样就变相朝右拐了。
“对，千万别走错了。”简的语气好像只要离开既定路线就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距离小路越来越近，车速却渐渐慢下来，简抬起头看向李时，还没等她说话突然感觉整个车子向右倾斜，李时向左拐进了这条小路。
“李你在干什么？！”简的声音在颤抖。
“你知道吗，我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李时自顾自讲起来：“两个人驾车在一条公路上玩游戏，游戏规则就是转弯永远保持着左右左右的规律，在走到死路前如果是左拐就其中一个人赢，反之则是另一个人赢。”
昏暗的天空，崎岖的小路，冬季的冷风席卷着汽车的引擎声将二人带离那原本的正常世界。
“他们越走越远，先是几十个路口，再到几百个路口，最后竟然拐了几千个路口仍然没有走到死路，他们原先新奇刺激的心情在上千次转弯中渐渐变得恐慌，他们开始紧盯着路面生怕错过每一个路口，他们似乎认为在这场不寻常的游戏中只剩下左右循环的规律是唯一正常的事情，只要还维持着这种正常就能避免厄运发生。”
“停！我承认你会很讲故事，别吓我了好吗？！”如果不是有变速杆挡着她估计要扑进李时怀里了。
简重新查看导航地图，因为这条小路在地图上并不显示，所以上面象征车辆位置的箭头已经冲出主干道开往一片虚无。
“我们要开往何方？”简问。
“道路尽头。”李时握紧方向盘。
这条小路蜿蜒曲折，两边又杂草重生，车内的二人根本不知道道路前方是什么，只能这么一直向前开。
“所以那两个人最后怎么样了？”简开始找些话题来度过这难熬的时间。
“哪两个人？”
“就刚才故事里那两个人。”
“噢，他们……他们……”李时还没编出来。
“你……还没编出来？”简才发现这个故事是李时现编的。
“不如趁着现在无聊，咱们集思广益，想想这个故事该以什么方式结尾才算合格吧。”
“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可一点都不无聊！”简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在最后一个路口前方立着一块指路牌，上面显示着两人熟知的一个地点，但他们再也无法选择左右，汽车此时已经耗尽燃油停在这个路口，同时他们不敢下车步行，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这条拐了上千次方向的公路还在不在自己原先的世界。”
“啊！！！”
这声尖叫一部分来自李时的故事，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车辆突然驶过一个隧道，黑暗的侵袭终于把简的心理防线击溃。
这是一条简易隧道，全长大概只有几十米，大小容不下第二辆车通行，如果不是尽头预示着出口的光亮那就算李时也不敢继续往前开。
车辆安全驶出隧道，原本坐在副驾驶上的简整个人都朝李时这边贴了过来，由于抓手臂会影响驾驶她只能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腹部。
“测试不通过。”李时win。
“够了，算我输给你了。”简认输。
简发现眼前的男人确实有种独特的魅力，用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就是“及格”。
说他从容但这种从容刚好过及格线，不会让人觉得张扬，说他风趣但这种风趣也刚好过及格线，不会让人觉得聒噪。
及格的绅士，及格的品质，及格的善良，简觉得这是他在无数次碰壁后实践出最安全的距离，一个你踏出第一步他能走过来拥抱你的距离，而在这个距离当你后退一步他便默默消失在人潮中。
“妮娅珂等了你许久。”简突然说。
“我这不正朝她赶去嘛。”
话刚说完，这条小路便走完了，路的尽头是和刚才一样的沥青路。
不，不仅仅是路面材质一样，这完全就是刚才那条主干道。
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刚才汽车从左边开出去，现在却从右边驶进来。
简通过后视镜看着渐行渐远的岔路口，又低头查看手机地图，那个象征他们位置的箭头回到了地图显示的公路上，确实是原来那条公路，就连位置都差不多，就是说汽车沿着小路开了这么久只不过是绕到路的右边。
简把自己的想法和李时说了一遍，对方想了想后回道：“嗯，根据这个灵感我想到一个关于镜中世界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不想听！当好你的司机！”
汽车继续朝前开，导航显示下个路口朝左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