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茵和卡夫卡拐过街角,发现一条黑狗雄踞在路中间——其实正是律上次见过的那只。它刚好把二人和瑟瑟发抖的图灵隔开来,后者已经被逼入路旁的某一巷子——恰好又是一条死路之中。
“是……是谁不文明养犬啦!!!”
图灵带着哭腔道。
“看!我说刚才怎么一直找不到,原来小图灵在那里!”爱茵朝她挥手,“不过她好像遇到麻烦了啊……我们马上就来救你!”
卡夫卡点头,对爱茵的行动表示支持。
“小图灵原来怕狗呢,快把她救出来吧——”
她补充似的应和道。
三个女孩对那条恶狗形成包围之势。然而,它岿然不动,两只眼睛斜视从后方抄来的爱茵与卡夫卡。“汪!汪汪!!”它吠叫,逼得二人后退一步——
“等等,这狗不好惹!”
对峙的氛围形成了,好像连清晨的阳光都变成角斗场的烈火。
“喂、喂喂!别别别再拦着我了……我我们可是三个打一个!”图灵鼓起勇气跺脚,对那狗道,“还不快快认输让路啦!!”
“汪汪!汪汪汪汪!”恶狗嚣张地回应她,看来是不打算放她走。现在这情况,它颇有一种吕布战三英的态势。
图灵感觉身上发软:“那……那家伙偏偏这时候不在……”
狗狗环视四周,似乎也发现那个上次令它大败而逃的女人不在现场,便也愈发张狂了起来,竟原地蹦起要吓大家。
“别着急——”
卡夫卡从衣袋拿出图书馆遥控器。
“对哦,我们有秘密武器!”
爱茵兴奋了起来。
“小图灵,不要害怕,让那坏狗狗瞧瞧我们卡夫卡的厉害!!”
她给身陷恐惧中的少女打气。
恶犬似乎觉察到某种杀意,转过身,警惕地望着卡夫卡。而那女孩子,只是举着展开的遥控器,以完完全全的俯视角,看着那狗,仿佛看穿了它已被主宰的生命。
“这个遥控器能做什么?”
爱茵很好奇。
“可以从图书馆发射导弹——”
卡夫卡平静道。
“导、导弹!!!”其他两个女孩都震惊了,“我、我们不会也被炸上天吧!——话说,为什么要在图书馆里藏导弹啊!!”
“不会哦,”卡夫卡托腮,“是精确制导型的——”
“喂!不过也没必要取那狗狗的性命吧!”图灵如此道,不过已经晚了。
那恶狗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卡夫卡已经先行按下了按钮。在众人的注视下,学校的方向——赫然迸发出巨大的火花和烟尘。有什么东西一飞冲天,没入云层,而后又带着清晰的尾迹朝此地突来——!
“咻——”!
“砰——”!
……
一个餐巾纸团从天而降,精准地打在狗狗头上,然后有气无力地滚落下去,躺在地上。
造成了高达1点的暴击伤害。
那狗晃晃脑袋,甩了甩毛。
看呆了两个女孩子。
“嗯……至少它是挺精确的……”
“这个功能是为了处理抽纸时不小心一口气多抽出来的一大堆——”卡夫卡仍摸着自己的脸,笑着。
“明明这样更浪费了啊……!”
图灵喊着,眼角还留着恐惧的泪滴。
黑毛狗狗见女孩子们不过是虚张声势,向卡夫卡的方向拱了一步,爱茵连拉着她向后退,踩到井盖,差点栽倒。
“对、对了!不是可以召唤蜥蜴怪物嘛!”爱茵想起停水那天的事。
“好喔——”
卡夫卡又按下另一个按钮,但这次没反应。遥控器上的小LED灯熄了。她甩了甩,并不能把它甩亮。
“呀,看来是没电了呢——”
“不要一脸轻快地说这种恐怖的话啦!”
大家完全陷入颓势,那狗狗偏要横在路中间,挡住图灵的路。它呲牙咧嘴,人一旦靠近就汪汪直叫,不管是救援也好,汇合也好,简直无望。
恶狗左看右看,对自己的统治地位很是满意。不过大家还未屈服到退却,它便用黑色的眸子狠狠盯人。卡夫卡好像已经没有威胁了,它便盯住爱茵。
“喂、喂……看看我干嘛!”
爱茵心里发怵,忽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零食。
“这里有肉干!乖、乖狗狗吃不吃肉!!”她说。
“竟然随身带……”图灵皱皱眉头。
那狗竟然有些动摇,原地坐下,哈起舌头。
“吃、吃了我的零食要放我们的小图灵走哦!”爱茵还是有些怕,缩着身子,将肉干从包装袋里挤出来,抛给它。
狗狗很高兴地大快朵颐,摇起尾巴。
“它好像愿意和我们和解,好耶……?”
爱茵的话还没说完,它便将她给的零食吃干抹尽,又恢复到先前的霸态,好像在说,什么零食,没听说过!——“汪、汪汪!”
“有去无回了!”
“流、流氓狗狗!”
三人的心又一次落入低谷。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狗狗接着吓她们,图灵直接抱头蹲下。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之前。在律的身后,她也是如此般蹲下。现在那个女人不在,狗狗自然称大王,整条街道的食物链显而易见。
不过,在图灵的心中,那女人好像隐隐约约留下了什么奇门招式,能用来治恶狗……
女孩缓缓蹲下,膝盖触到地面。
“真的要……用那种招式吗……”
她喃喃。
“那个坏女人……”
她咬紧牙齿,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狗狗留意到她的动作,浑身的毛竖起来,如临大敌。
“小、小图灵那是在做什么?”爱茵握紧拳头放在胸前。
“难道说——?”卡夫卡嘟嘴。
一切的屈辱和不甘,都在图灵的心中汇聚。她俯下身子,将头稍稍抬起一个角度,回忆着律那天的姿态和语气。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汪~!”
她试探性地汪了一声。
“好、好可爱……”爱茵捂住嘴巴。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她很尽力地喊出声。
“汪……汪汪……”
那狗狗纹丝不动。
她想,怎么没有效果……?
“汪汪……汪?”
她最后挣扎般汪了两声,转头看见爱茵和卡夫卡一脸姨母笑——原来是自己太软萌了么!?这种犬吠根本没有杀伤力啊!!!
而后,她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失态的事。
“我……我竟然当街学狗叫……”
她的眼瞳晃着。
“我……我……”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去。
“都……都怪那个女人!乱、乱做示范!都、都是她的错!!!!!!”她哭喊着起身,音量不自觉放大了,竟把那狗狗吓了一跳。
“……都……什么嘛!一直以来都在戏弄我戏弄我……全是她的错!!!!”
图灵用力喊着。
“汪、汪!”
那狗狗见她站起来,以为她在朝它发威,浑身震悚。
“有、有效果了!”爱茵将狗狗的反应看在眼里。
“明明……明明……明明她自己就是一个恶魔!超级大坏人!超级大恶魔!”图灵已经完全不顾遣词造句,“坏人!!!”
旁边传来关窗户的声音。而那狗狗仿佛被她的气势镇住,开始畏缩,前脚偷偷地后撤。
“坏人!!!”
图灵又补了一句。
狗狗大惊,立马转头朝爱茵和卡夫卡那边冲去。卡夫卡抓住爱茵,为它让出逃亡的路。于是它带着浑身的畏惧逃窜了,消失在街角。
“……”
“没、没事了啦!小图灵……不哭不哭,抱抱抱抱……”
“不哭不哭——”
学姐们都很关心图灵。她的哭喊变成哽咽,然后慢慢平复了。
“我们赢了哦!”爱茵在图灵面前笑,“我们把坏狗狗打跑了,这都是小图灵的功劳哦~!呀,到时候要讲给我的仆人听~!谁会拒绝一个在床边讲故事的美少女呢~!”
“呜……”图灵揩着脸上的泪水。
今天的早晨凉凉的,风走过街道。阳光恰如其分地洒下来,抚慰着女孩子们的心。
“嗯……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吗?”
爱茵念叨着。
她这才想起什么,左顾右盼发现一家商店,偷偷地去看店里的钟表。
“快、快要上课了!!!”
明明今天早上信誓旦旦地要练习,却被突发事件干扰了!不幸!!!爱茵难过万分,却迫于时间压力,不得不先想不迟到的事情。
女孩子们仓皇地跑向学校。
——大输特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