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上。
“那是……”
爱茵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同校学生,注意到她们的书包。
“Bassgirl的挂饰!成对的!”
那种东西只有在漫画周边店才能买到。
她心心念念了一会,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回家,幻想自己和她那位仆人一起作为乐队成员登台演出的样子。啊,如果要凑乐队,加上小图灵和卡夫卡也可以!
——尽管这些人里除了律好像没人会乐器,少女的幻想却丝毫不受妨碍。她哼着某首动画片的主题曲走上小楼二层,用钥匙打开门。
进去,踢到空的塑料袋,沙沙沙。
她这才发现,家里乱糟糟的。
吃过的泡面盒子只勉强倒掉了汤水,桌下垃圾袋装得半满。另一边,未洗的衣服堆在了洗衣台前,晾着的衣服却没收。这是律不在的第二天。
“我的仆人怎么还不回来……如果我是她,一定知道生活越糟糕身上的布料越少嘛……她没有战损之类的XP么?”
她无力地叨叨。
“啊!但是也不能这么快回来!至少让我先开始履行答应好的锻炼……我看看,剩下的时间还有……”
她掰手指头。
“最后一天了!?”
女孩慌乱到不自觉在家里来回踱步。
今天晚上要补救一下吗?
可是今天上完课超累的……
虽然上课也在摸鱼。
恍惚间,她来到卧室,往床上一躺。
床垫上散放的漫画硌了她一下,她挪挪身子,顺手拿起来,要看看哪种样子更容易萌混过关。如果是她的仆人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用卖萌掩盖怠惰的事实。
她变成俯卧姿势,一页一页地翻着。
……
“不行啊!!!”
她猛然用手臂将上身撑起。
“那家伙也许也会一边跟着卖萌,一边拒绝和我去周边店的——”
到时候就真的被她的仆人以下克上了!
“我……我还有一天!大不了一天做三天的运动量嘛!总之我要心安理得地和仆人一起去漫画周边店……”
垂下的乱发丝挠着她的脸。
“毕竟她可是我的仆人呐。”
……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反正二选一。
软绵绵的床有点太舒服,爱茵懒躺了一小会,然后才去开了门。
第一个进来的是卡夫卡。
那女孩捧着稿纸:
“话剧已经写好啦——”
而爱茵没有第一时间在意她的话,只是扑向她:“小卡夫卡救命!我、我的锻炼该怎么……”
然后她扑到了卡夫卡的稿纸上。
“诶?”她这才转了话道,“话剧好了么?”
“灵感来自今天上午的事情——”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爱茵让来客进了屋,把门留了个缝,方便过会儿图灵进来,而后接过了卡夫卡的手稿:
那话剧讲的是狗狗引领姐妹重逢的故事。看来卡夫卡没说错,灵感来源的确很真。
“诶,姐妹的角色是为我和我的仆人准备的吗~!?”
爱茵读到一半,很是惊喜。
“不过……为什么我还是要演狗狗啊!”
图灵委屈巴巴地说。
她的突然出现,让房子的主人和卡夫卡一下子回头,注意到门已经关了。那女孩刚悄悄进了屋。
“啊,小图灵也来了~!”
“来了呢——但是不用演小狗哦——”卡夫卡笑,拿出一个小狗手偶,用腹语道,“狗狗的演员在这里!”
图灵松了口气。
“不过小图灵要演被狗狗拦住的人呢~!”爱茵说,“本色出演!”
“诶……”
“一定会可爱得很自然呢!”
……
女孩子们聊着。爱茵和卡夫卡稍稍想象着自己的角色演着演着,在房间里走动,图灵默不作声跟着她们;某刻,她们三人一起走动到客厅,便在餐桌旁坐下。
图灵顺势趴在桌上。
“诶?”爱茵看她,“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是早上被那坏大狗吓得太严重了吗?”——说着,她轻轻抚那女生的手臂,“没关系啦,这里有我们!”
“没关系哦——”卡夫卡也说。
“爱茵前辈……卡夫卡前辈……”
图灵嗫嚅,却好像藏着心中所想,到底是没说什么。
忽然,她看到桌上的泡面盒下,压着律从卡夫卡那里得来的题纸。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若有所思。
爱茵忽然闯进她的视线,邀请道:
“那,我们来合一遍台词吧!照着台本就可以!”
她像是从思绪中被拽出来般,慌忙应:
“嗯?但那个家伙不是不在么……啊,我是说……哼!没有她也是可以的……”
“是傲娇呢——”
“才没有!”
图灵把头一别,卡夫卡好像看出了一些事情。
“……”
“仆人不在的话,我来一人分饰两角~!”爱茵自告奋勇,“姐姐和妹妹都由我来念吧!”
图灵见爱茵前辈有兴致,也加入了:
“那么我是……被狗狗拦住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为了追回被叼走的火柴跟着它跑了一路,顺便帮它克服了前路的难关,成为姐妹重逢的见证人!”
她又看看稿纸。
“——不过为什么我要卖火柴?”
“因为卖火柴的形象像娇小学妹~!”爱茵一唱。
“而且卖火柴的形象很好欺负——”卡夫卡一和。
“不、不要老是想着欺负我啦!!”
“好啦,我们快点继续吧~!”
三人照着卡夫卡的剧本读了下去。爱茵的表演极其动人,也许她是已将自己和自己的仆人代入进去了。她在高潮情节的念白,引得剩下二人都拍了拍手。
不愧是律口中的戏精。
“前辈……”
图灵鼓腮道。
她突然拿出相机咔嚓一张。
爱茵反应很快速地比耶,然后凑过去:
“诶?拍照片?我看看我看看~!”
卡夫卡也飘到屏幕一侧去:
”新的相片呢——”
……
女孩子们分享了零食,又对了两遍剧本,大家都很有信心。
爱茵说:“这下可以代表图书馆上台表演啦~!对了,关于大家一起的事,我今天还在想要不要组个乐队……”
“乐队?”图灵道,“可是我们都不会乐器啊。”
“……啊!说错了!我想说的是漫画周边店的事,我们可以一起去逛!”
“转折离奇呢——”
“所以,我们还可以想想在周边店怎么玩!……”爱茵用手比划着,这才又想起来,去那里玩是有前置条件的,“所以……啊!我刚刚进门的时候要对卡夫卡说来着!”
“?”
“完蛋了,我的锻炼!”
爱茵从用手比划变成了手忙脚乱。
而一提到这个,图灵则不自觉再度看向那张题纸——这次也是,在想什么般,看了好一阵。
不巧的是,这一话题刚被提起,里屋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是……给我打电话了!”
爱茵知道那是律。
“她一定会问我的……”
三个人里没有一人敢动,毕竟这两天练习中止的原因,大家都有份——所以一动不动。爱茵忽然想起卡夫卡某刻说过的话——“我听说平时不发火的人,一旦发起火来就很可怕哦”。
自己是不是鸽得有点过分?
她很难想象自己仆人发火的样子。
万一真的会呢?
而且连带着,周边店的事也可能泡汤,家务活也可能作为惩罚丢到自己头上……喂喂,不对,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啊!……啊,还有,万一图书馆需要大家上台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和自己这种不履行承诺的小女孩对戏了怎么办……
还有还有!最最开始的时候,她说过,要是自己不认真准备预警考试——
爱茵看看学妹——
要是那样,律就会搬到图灵家去!?
这么多事情合起来,莫大的危机感才从爱茵心底生出。
电话仍然不停地响着。
叮铃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