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流去，深夜到来，河边小街的橙色彩灯接连熄了。
律和爱茵接着逛了许久，已然够了，她们便回家。没买什么东西，只有一束花，被律插在门口柜子上的塑料水瓶里。
逛街结束了。而后，她们像身处各处的其他女孩子一样，平常地洗漱，睡去。今晚是不错的今晚，但明天未必不是不错的明天。
就是在这样轻快的地方，她们安心睡去，好像在街上时并未发生什么令人不快的事。只有一丝丝惆怅——不知从何而来的惆怅，像鸟般稍稍盘旋几圈，随后消失于云端。
算下来，如此不错的一天。
鸟儿飞去，留下静谧的梦。
……
【后一天】也平常而至。
“哒哒~！”
爱茵站在律的床前，此时天大亮。昨夜在河边小街的奇思妙想留在了昨夜，回家，睡觉，新的一天已开始了。
律被吵嚷嚷的她弄得脱离了睡梦。她还没从睡眠中完全清醒过来，只能顶着雾蒙蒙的脑袋整理思绪：她是谁，今天在哪儿，今天做什么。
她想：
昨晚上和爱茵逛了街。
但现在还有事件在进行中：
法拉第和孟德尔，为成为临时队员而开展的比赛，以前者0：1后者作为躲猫猫的结果；第二场由爱茵和图灵出题；以及今天是周五，她需要上一节课。
大概就这么多。
她的思想随目光回到现实，看见爱茵在自己的床脚，已经跪爬上来，睡衣松垮垮装着她的身体，让她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她的头发一定又没梳，而且不见得洗过了脸。
律转头，看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时间竟挺早。于是她吃惊地看着那床脚的少女：平时需要小图灵来敲门叫她起床，今日是如何了？
难道是昨晚睡得太香？
“呐，我的仆人~！”
爱茵还是用这句话开头。
“怎么？”
律感到嘴巴里干巴巴的，大概是刚睡醒。
“我想到让小法拉第她们比赛的方式了！”
“原来是为了分享你的创举……”
律坐直了些，晃了晃床头柜上的水杯，没有水。口干和刚起床的小小懒惰让她挣扎，她不知道该不该下床去接水。在她纠结之际，爱茵的话见缝插针地继续来了：
“比赛项目就是玩游戏~！”
“诶，意料之中。”
“所以所以！”
爱茵索性坐在律的床上，压住了她的小腿。
“所以我们现在就把她们叫到家里来吧？用上午没课的时间玩会游戏！”
律看破了她：
“别想用这个借口逃避锻炼啦。”
“唔……”爱茵低下头去，还要狡辩，“明明还有一个不起床的更懒惰的人在这里……”
“我是打算起床的……”
“我的仆人才没有！”
爱茵将身体重心更向下移了一点，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律腿上，现在她动弹不得。
“所以你压到……”
“懒惰懒惰懒惰懒惰仆人！”
“……”
微风把窗帘轻轻吹得飘了起来。早上，勉勉强强是爱茵取得了胜利——当然，只有她一个人认为自己是在和律争斗什么。
律终于得偿所愿，在客厅喝到了水，而爱茵到洗手池那边漱口去了。这时，门铃响了。
律一看，就算是来叫人起床的小图灵，今天来得也未免早了十多分钟。
她离门近，就顺手把门开了。
没想到是孟德尔杵在外面。
她见是律，便直截说了：
“我是来进入老师的卧室的。”
“诶？这这……”
那女孩没有放弃她的目的，也许是昨日的得胜，让她觉得自己有资格再次尝试。不过律只是不好意思——无所谓资格不资格之类的话。
毕竟为了DNA什么的进房间这种事……有些奇怪。
“这个还是……”
律脸上有一分犹疑之色。
孟德尔如常，表情不多。
她见律并未答应，便道：“我明白了，只有彻底赢下和法拉第的比赛，才能进入老师的卧室吗。——那么我告辞了。”
说罢，她走下楼梯。
律脑中本有些未醒的迷蒙，见对方走了才反应过来：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啦！”
可孟德尔已经走远了。律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像是在思考人生。
……
过了一阵，爱茵从盥洗室出来，转进她的卧室，披了校服衬衫到客厅。一颗一颗扣子扣好，最上面一颗有些麻烦，律上手帮她扣了。
就在她扣的时候，爱茵将自己的最下面一颗扣子解开了。
“呀~下面这颗崩掉了呢。”
她想，那家伙一定是想趁机用手指感受下美少女肌肤的柔软程度，今晚可以多加两包零食了——可律不买账。
“爱茵要解掉吗？那我帮你全部解开……”
“欸欸欸欸欸——！”
话说完，律已将她衬衫的上三颗扣子解完了。爱茵忙拉住胸前衣服两边——再、再这样约等于要重新穿一遍了！
“我以为你扣子扣错了来着。”
律坦诚道。
“坏仆人……！”
女孩的腮帮子鼓了。
结局是她穿件衣服花了两倍工夫。
可恶。
分针又转了一个角度，爱茵终于将校服勉强规矩地穿好，随意地用梳子扒拉一下头发。而律也洗漱完，换上教师衣服，
“既然都醒了……”
她像抓小猫一样，轻轻从后领把爱茵抓起来。
“呜诶欸欸欸我我的仆人要要要干什——”
“去小广场啦。”
“放放放放放这换换个方——”
律把爱茵放下来。那女孩受了惊吓般，胸口一起一伏，眼睛如水般望着律。
“但还是得去小广场。”
“呜……”
她们穿上鞋子出门，正好撞见来叫爱茵起床的小图灵。那女生见到她们今日如此反常的早起，脸上立马露出了不得了的神情：
“巫、巫术！你、你这恶魔难道……”
她立马在脑海中搜索过分的事情。
“难道通宵了！！！”
这就算是她认识里的一件罪大恶极之事了。
“我们去广场。”律说。
“别想掩盖什么！我已经看穿了！你对爱茵前辈……又用了新手段是吗！？”
“诶——”
“等、等等我！别……别那样自负地就无视我走下楼梯啊！”
“小图灵一起去吧~！”
“等……唔，前、前辈……我……我……”
“小心楼梯。”
“……”
意料之中的吵乎乎。律带着两个女孩子，去往她们所习惯的早晨广场，看见卡夫卡已经在长椅上坐着了。而法拉第和孟德尔也都在那里，彼此间不说话，晒着夏日早晨的太阳。
“人是果然变多了啊……”
律想，加上临时队员的候选人，就连早晨的这个时候，也热闹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