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钱这种事……注意校风啦！”
律捂住自己的钱包。
大家看向阿庚，像是在看可怖的挑战者。只有法拉第想，刚刚是不是出现了似曾相识的台词。
“唔？”
阿庚一脸无辜笑意，
“我没有说赌这个字喔……”
“说了吧！”
“在学校里怎么能说这么不文雅的事……”
“所以你刚才说了吧！”
那女孩“啪”地打一响指。
“我说的只是，以传统娱乐技术为依托的关涉极少量业余经济的再分配运动嘛。”
“那不还是……”
律话说一半，女孩用食指啪地搭在她嘴唇上，让她的话停住了。
“读书人的事喔。”
一旁，爱茵因她这突进式的行为小小地反应了一下，阿庚留意到了，并且似乎在猜想一些曾有所耳闻之事。于是她脸上坏笑更甚。
她朝爱茵和女孩子们挥挥手：
“你就是爱茵丝坦吗？啊，还有……律老师说的卡夫卡图灵法拉第和孟德尔啊，一起玩~？”
“记名字记得好全……！”律道。
“毕竟我们会在运动场上当对手啊，”阿庚说，“必要的调研还是有的。”
“唔……都忘了还有这茬了。”
律说着说着，却发现自己被晾在了一边。阿庚钻到了女孩子堆里去，大家警惕地看她。
她却开朗道：“图灵？看着会是强劲的对手呢。”“法拉第的头发真漂亮。”“爱茵……啊，我记得我小时候看那种冒险题材……”
她莫名其妙融入了女孩子们，还引起别的某些八卦话题，只留律在旁观。
刚才一点小钱的事也不再被提起。
这是突兀的转折，律看了许久，阿庚好像忘了刚才说的事一般，她实在不吐不快：
“喂、喂！不是刚才说要……那个吗？”
阿庚总算回过头：
“你说那个？”
“别像是过了很久一样啊……”
那女孩挥挥手：
“你身为老师，怎么能做如此破坏学校风气的事？居然问学生要赌钱，真是糟糕透了。”
“欸欸？”
律被这回马枪刺下马来，余光里看到小图灵在憋笑。
她还在找补：
“我……我是说那个什么经济……经济再分配的事啦！
阿庚突然起身，重新回到她身边。
“什么？”律着急忙慌解释，生怕再被说成是带坏学生的坏老师，“我不是说现在要再分配……我……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刚才还在说要那样，突然就不那样了……？”
“因为律老师看上去不太同意的样子。”
女孩清白地笑。
律松了口气。
“的确……学生还是不沾玩钱的好。”
“不沾玩钱的呢，只可惜……”
“嗯？可惜什么？”
“我本来不是为了钱啦。”
“那是？”
女孩的笑容里闪过狡黠，又用嗫嚅地感觉道：
“只是想看你倾家荡产的样子让我高兴高兴嘛。”
“喂！”
对方低语：
“就在刚刚，很不巧呢——我好像在学校门口看见一个人，因为买不起一盒纸牌差点给卫兵小姐捉了去……”
丢人感让律的眼睛瞪大了。
“欸欸——！？”
还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呢！
阿庚转过身，朝女孩子们那边大喊：“我要讲个高兴的事！”拉来了大家的注意力。
律汗珠渗出，忙要拦她，这正中对方下怀：你也不想那件事被大家……
她还在惊惧，女孩子们已经开始问了：
“是什么事什么事？”
阿庚若隐若现地点到：“是关于卫兵小姐和一个……让我想想？”说着，她故意停顿，来吊着律的感受。
律用笑容缓解尴尬，但好像没法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
“和一个……”
阿庚又重复了一遍，表情愈发阳光。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那儿。
这时，旁边的图灵似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看到了一旁律的窘态，心想，难道是那件事！——昨天律因为被女学生举报变态而被卫兵抓进哨所，难道那件事有别人知道了吗！？
那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
她小脸上眉头皱了皱。
又想到律替她保守了题纸的秘密，现在轮到那家伙的秘密了……她该怎么做？
她暂时地沉默着。
她……
突然抬手指着律，开口：
“我、我知道那件事！是那家伙跟卫兵家的狗狗巴库抢地盘，而且还抢赢了。”
图灵想，只要用另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把那件事盖过去就好了。空气冥寂了，少女的心在暗处扑通扑通跳着，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效果。
事实上，阿庚果然像被打断了施法一般，第一次对律露出惊惶的表情：嗯嗯嗯？这、这人比我想象的还要……
她顿感自己要说的那件事分量尽失，耍笑竟不攻自破。
从某种意义上说，小图灵成功了。代价是，其他女孩子在“咦！？”了一声过后，都不约而同地陷入安静。
“哈、哈……”
律僵着眼皮，在安静中回忆着曾经的高光时刻。
……
————
不知什么时候，卡夫卡带了饭回来——不知道她是从几楼或图书馆外带回来的。不过大家没有在意。小房间的中午，大家美美地享用餐食。
扑克牌叠放在书桌上。
她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用于休闲和比赛。
少女的胜负之道将在其中。
“呼。”
法拉第正要喝水，却不得不偏过头去，又觉得不够，起身，蹲到房间的角落，面向那里，用袖子捂住脸。
“阿嚏。”
她还是晕乎乎。
起身，头脑忽然一阵疼痛。但她还是坚持住了，回到大家旁边，若无其事。
……
而律，将一次性筷子咬进嘴里，看着书桌上的纸牌发呆。
想法漫无目的地在她脑海里飘：然后是这个月快没钱了。另外，周身都是数理院的女孩子。那副纸牌——阿庚要用它玩24点。然后——
嗯？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期待着她的堕落：如果有废萌天国的女孩子们作支援，她不见得会输在算术游戏上。
先不管校风校纪的问题，如果她真的去进行以传统娱乐技术为依托的关涉极少量业余经济的再分配运动……难不成可以在经济上补血？
她看向阿庚。
从那孩子的荷包里……
然后她猛然晃头。
不对不对，好罪恶啊！
她心里的东西轮廓清晰：那就是名为贪欲的东西吧？作为成年人的弱点……一旦流落到为孔方哥或欧喀内妹发愁的地步，那东西就会在黑暗里亮出狼一般的眼睛。
“我我我还是把持住好吧！”
她猛猛捏自己的脸。
“注意校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