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此为独立的追加片段,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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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008】
于是乎,临时队员的事项至此结束,孟德尔加入了她们。
往后,距离运动会到来还有两个星期,也许律需要考虑一下集体训练的事——
“不过嘛,随便练练就好了,”她说,“毕竟参加的目的只是让爱茵上场……勉强提升一下她的体能。”
她长舒口气:幸好最耗费心神的找人阶段,现在已完结了。接下来的日子,慢慢度过吧。
“呐我的仆人~!”
爱茵忽然来了她卧室,闯进她的自言自语,只管自己两膝向她柔软的被褥表面蹭,又提出突然的请求:
“再讲一遍吧?”
律狐疑看她。
“讲什么?”
“再讲一遍你被卫兵抓走的事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啦。”
“真是的真是的,太糟糕了呢。”
爱茵眉毛一抬。
律半合眼睑看她,等着看她究竟在干什么。
“我的仆人,我想,卫兵小姐错看你,大概因为你身上有某种光环吧~!”
“光环?”
爱茵半捂嘴:“一种没法捧起女孩子就不行的神气,天然的侍奉之心,糟糕的杂鱼形态……”
“这不是你能想出来的台词啊。”
“噗啊,这个……!”那女孩被言语击中,顾左右,“重点在我的仆人你啦!”
“引用别人的话,包括漫画书上的话而不加批注,有可能会被认为是学术不端的行为,学术不端要承担学术不端的代价。”
“开始转移话题了!……哼哼,不对,实际上内心已经想着要怎么让主人我高兴了吧?”
“并没有。”
律无懈可击,爱茵却自以为看穿,只顾强词夺理。然后,她从不起眼的黑暗中拿出一盒簌簌作响的东西,爬过床上,开床头灯。
“这是……”
律看到爱茵将那盒中物组装起来。
“这是今天下午走时卡夫卡给我的~!”
“那孩子的小玩意还真是多……所以爱茵刚才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来玩这个?”
一个塑料制的小台被架在床上。小台由未固定死的六边形小块组成,台中央是塑料企鹅。
“企鹅破冰”。
律和爱茵两人各有一把塑料小锤子。玩具规则是,每人依次敲掉小台的一块,谁把台子敲塌让企鹅掉下去,谁就输了。
类似于抽积木塔的游戏,谁把积木塔抽倒,谁就输掉,一个道理。
而爱茵好像很感兴趣,眼巴巴看着律。律想,那么,陪她玩吧。话说今天怎么总被女孩子拉着玩桌面游戏。
……
小锤拿在她的手里了。
小心翼翼敲掉边角的一块,以示对游戏的尊重。然后爱茵也敲了。刚开始的时候,小台是十分安全的,企鹅脚底有广阔的可落脚的地。
然而那落脚处很快狭窄了,因为两个玩家要你来我往地敲掉六边形块。小台由完整的面,变成了几根相交的支柱,且逐渐支离破碎下去。
跟抽积木塔一个样——越到后面,平衡被破坏得越严重,失去构件支撑的后果也更严重。
律知道这道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三根横梁状的残局。她下手必须慎重了。
选了看上去相对无足轻重的一块,她深呼吸,用小锤敲。
笃。
试探地敲了一下。
敲得很慢。
笃。
笃。
笃。
终于是敲掉了。六边形块掉在床单上,而小台稳稳的,企鹅也不动。她松了一口气,现在轮到爱茵敲了。
女孩捏起小锤,和她一样,选中一块,慢慢地敲。笃,笃,她的表情聚精会神。
在这样的时刻,玩家的确需要集中。这游戏的刺激之处正在于,没有人知道下一锤会不会让小台垮掉。就像这样——
笃。
——哗啦。
随着爱茵的小锤头抬起,小台上剩余的六边形块如流沙般垮下去,企鹅也掉下去。
“唔。”二人同时出声。
律想,这盘完了呢。
但她刚才一直看着爱茵,那女孩脸上甚至有些凝重的聚精会神,竟在台子垮塌的瞬间一扫而空。
“我赢啦,我的仆人~。”
女孩也看着她,话语里带了一丝骄傲的意味。
“真好呢……”律把玩着道具小锤,然后发现不对劲,“诶?”
难道是自己记错规则了?不是让企鹅掉下去的人会输么?不对不对……她冷静了一下,发现,记错规则的并不是她自己。
今天不管谁来了都是弄塌的输好吧。
爱茵还沉浸在小骄傲中,并以此为倚仗戏她,不会不服气吧,仆人仆人~?
律脸上似乎缓缓落下黑线,鼻子里哼着“嗯——”的长音。
她看了看堆放在墙角的电子游戏盒子,忽然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了起来——
面前女孩的白发飘拂般垂在小巧鼻尖侧,玩游戏从来不看说明书的人,就长这个样。
她看着爱茵自顾自高兴的表情。
“我的仆人啦——要是不服气的话,还可以再玩一次哦。”
“听上去像是诡计啊……”
律忽然释怀地笑。
好吧,她想,就算那孩子赢了吧——床单被重新理舒展了。小台也重新搭建起来。
——
【EX009】
(某一天……)
卡夫卡漫游似的坐在巴士上,听车窗外面清细的声响,独自一人,端坐,面带着似有灵感的微笑。
“忽然想到一些可爱的东西……”
作为德尔斐的图书管理员,她能够写一些可爱的东西。于是她从单肩挎的帆布袋里取出笔记本和笔。
在微笑中思考。
忽然,一只小手从旁伸过来,旁边位置的小孩盯上了她的本子。
“我要看!”
“嚓”地一声,那小孩儿将她本子面上的空页撕去一半,留下半张犬牙般参差的残页。
“诶——”
卡夫卡捧住脸,慢悠悠看向那孩子。小孩并不知收敛,只是旁若无人地叫着,要看,要看——实际上只关心看,并不关心实际的内容。
车上人不多,因而较为清净,小孩子这一闹,有些人的目光向卡夫卡投来了。
可卡夫卡显然不是孩子的家长——竟也奇怪,这小孩像是无人管束般,一个人待在这里,做些肆意妄为的事。
“要看!”
“纸上是空白哦——”
小孩并不理会卡夫卡,只自顾自地把白纸揉作一团,当皮球踢。
“诶——”
卡夫卡换了一只手来捧脸。
巴士继续开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