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是什么人?
我曾经做过什么?
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
我为什么要去想一些事情,去迎和谁,去适应什么,去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正确的行为,让一切看起来正常合理。
为什么呢?
这又是什么心理呢?
或许,该称之为“矫情”吧,又或者是“虚伪”呢?
......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运转,不知道这个社会的联系为什么要这么错综复杂,不知道那些事情他们为什么要交流,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追随所谓的潮流,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社交为什么有那么多规矩,不知道很多东西。
正如在此世日夜,我无知于他们的言语,只觉得他们喧嚣......
——————《七言,浅奏》
[2035年7月--2038年7月]
......
[2037年]
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虽是白日,但那如同被墨汁搅浑了的天确是那般无精打采,像是那没了晚霞的暮色。
有些熟悉,有些陌生,同样的日子却是不一样的年份,曾经的那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影子也早已散了,各奔东西。在宿舍,嗯,大学宿舍栏杆上趴了会儿,惫懒的看了会儿雨中的影影绰绰,也看不真切什么,伸了个懒腰,拉开玻璃门,关上,回到宿舍。同宿的舍友此时都不在,有些去串宿联机游戏了,像什么LOL,王者荣耀,原神什么的,啊,大概也就是这些个所谓的比较流行的游戏吧?嗯,其他的也有已经有女朋友的,在外面腻歪着,自然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回宿舍。曾经也许,设想过很多种类的大学生活,到头来,真的到了大学,也是发现都是难以超过那些个圈子的,属实难以让人提起些许兴趣。说实话和高中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呢?可能就是自由了些,可主动选择的范围看似变大了,实际上也很难说是否是真的“自由”了,可能大概是从一处城墙内跳往另一处城墙内罢了......
也许是“触景生情”?总之,漫无目的的扫视自己书桌书架上的纸页,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想干什么,一本有些泛黄的本子落入视线,哦,我平时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便是写写随笔,那些个文字,是真的像日记不像日记,记录的东西也是零零散散像是碎片一样,可能多数在别人看来像是我自言自语时写下的胡言乱语吧。
转过头,瞄了瞄玻璃门外纱雾笼罩的天地,静静翻开那本泛黄的“日记”,这种闲暇时翻看自己曾经写的文字,触碰过去的感觉,对于我来说也算是能给我这无趣的生活添点乐趣的为数不多的小幸事。毕竟我想写下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过往,我想写进去的是过去的自己,我想把过去的自己刻入纸张间,我那时的感情,我那时的所想,我那时的性格,那时的我想做的事......
望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笔迹,有种说不出的不知道是否能被称为惆怅的滋味,静悄悄的宿舍,伴着被隔绝了的大多数的沙沙雨声,混着空调运转时发出的低鸣声,我渐渐陷入名为那时今时的过往的碎片间。
......
起笔于此,无关乎什么独特的自我,无关乎世间的生灵,对于世界,个体不过是尘埃般的存在,人如是也,其他生灵亦是如此。
人自名为万物之首,判罚生者,评判死者,妄图支配规则,放纵心中的欲望,此之心,称之为傲慢,贪婪,亦然是,勇者。
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道德未曾崩殂之时,当社会的基地被人破坏,当人们发现破坏规则的人没有遭到谴责,当连生存都变得可望而不可即,当人为之生而不断降低自我的人性,当人们发现,未来已经看不清楚,那么当下肆意妄为一下也似乎无所谓了,一切曾经的规则都将不再适用,高高在上的人也将坠入原始的丛林法则,又或许,从未脱离过。
我是谁?这不重要,只需要知道,我和大多数的人一样,都是人,庸俗,自私,懦弱,偶尔奋进一下,但这些我都不在乎,过去似乎从未走远,未来似乎永远不会到来,正在看这日记前言的“我”,当你把我写下时,你是否还记得你的心情是如何,亲爱的“我”,你又是否真的在乎这维持社会建筑的规则,真的在意那些维持人性的道德?
你没有答案,又或许你知道答案,但不愿意去面对,又或许,这个答案的与否对于你来说,无所谓,不管是哪种可能,为此你写下了我,我因此就在这。
......
[2035年]
微微抬起手半掩住双眼,初晴的阳光让人有些晃眼,当然也可能是这几天几乎都是低头做题的生活突然结束了,由近距离的视野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望向开阔的四野,自然是一阵恍惚。
和以往类似,仿佛约定好的一样的,高考这几天总会雷雨伴着风,结束时也随之放晴了。说到这里,也可以肯定的回答了,是的,高考结束了,也是属于我的高中生活结束了。激动吗?说实话,没有那种那些“前辈”所描述的解放的激动,唯一有的可能就是,嗯,结束了,就是微微松了口气,呼,好像也就这样?说实话,高三生活苦吗?说实在的我真的无法将它描述为苦,小说还是得看,玩也还是得玩好,该聊的的趣事还是得聊,怎么说,挺充实的?唯一废废力气的估计就是各种小测试和模拟考了,毕竟要拿笔写字,写多了手还是会累的,重复的题型,重复的练习,偶尔真的会让人觉得乏味至极,当然该写不出来的照样写不出来,至此就不多言了。
嗯?就这样结束了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哦,还是有些“难忘”的事情,毕竟怎么样也在这里度过了三年,难说没有几个比较熟的“朋友”,确实按照人情世故也应该去处理一下这种“感情”,简单来说的就是,重温,加深,交流,类似这个样子?说实在,我也没法描述“朋友”究竟该是怎么样才算作为“朋友”,无法理解,无法定义,无法辨别。但终归是几个还算是能称得上是“损友”的几个看似互相熟知的人了,为什么此处称之为“友人”,大抵也是借用了他人的定义与判断,这种只能依托他人的动作行为而得出的定义模仿,在运用到自己身上,有时候实在很累人,身体和精神上都是。
那几位“损友”嘛,大约就是晚上互串过相互宿舍的人,用一副耳机一起听过歌的人,同一间宿舍大半夜弹吉他嚎嗓子的人,与这样一群人,聊过男女生之间的狗血八卦,一起围着其中一人讲剧本杀,几次高考前,在年级主任“莅临”宿舍楼时,一起跑楼,一起喊楼,甚至看对楼女生宿舍楼道有女生刚沐浴出来的情景,也要拉着一起去瞧瞧......很多很多。
可能大多数的人高中生涯有和我类似的经历?做过不少看似很蠢的事,有时候“情不自禁”的加入到某些事情间。也正是因为我与他们那看似的“很熟”,让我也十分苦恼,我不知道我是否想要追求那样的东西,那种,似乎被叫作“友情”的东西。
偶尔我实在很苦恼于应付于这些零碎的情绪所带来的束缚,需要被对方理所当然的占用吃饭及饭后的时间聊很多我不是很想了解的事情,需要像“他们”一样,结伴而行,结伴打饭,去小卖部,回宿舍,等待等待,下意识的敷衍,回应回应。可能人的本质终归是群居动物,这些个行为也就美其名曰,这就是“生活”吧?可大多数时候我又下意识的厌恶那种喋喋不休的环境,和处处相互制约的约束感,这种似乎该称之为“羁绊”的玩意儿,我从始至终也难以适从,甚至有几分反感。
但我又明白,我不可能长时间处于独自的状态,因为那种社会意识像是刻录于DNA一样的“毒品”,如果太长时间不去摄入,我感觉我的精神可能会渐渐由相对正常变得越发异常和躁动,甚至出现一些我无法理解的病变?问为什么这么觉得,我只能回答直觉了,或者说潜意识。
不过虽然如此,我也算是我们班上相对比较安静的“独行者”了,不过这也是我故意为之,若非那种需求,我可能更习惯一直一个人,找一个人少或者安静的角落,写题或者看书,在没有那种强制“驱动”下,这样的状态和环境让我尤为的舒适和安宁。
我曾经其实也尝试过强制自己去泛社交,就像大多数的他们一样,但最后那种撑满的难受感,似乎适得其反了,让我越发狂躁与不安。
每次遇见都需要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需要以各种方式去应付的人越来越多,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习惯这样的“社会”的,我只觉得有点反胃了......之后一段时间,我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基本上通过,不是冷落就是直接无视,断掉了大多数“友人”的关系,虽然当时也觉得有点,怎么说,太过了?
可我无法去理解他们的“习惯”,也疲于去解释什么,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才真正感受到了那种,可以说的上是自由?或者说“轻盈”的感受。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为了维持“本我”与社会的连接,极尽的控制社交范围,交了那几位,前文提到的所谓的“损友”,也算的上是我还会主动联系的人了,不过主动聊的话题大部分也只是公事。
呼,我高中的生活除了那些这些个麻烦的人之外,其实也就挺稀疏平常了,和大多数人一样,做一些自己喜欢的闲事,平常也就是看看各种小说,写写日记,像是东野的《白夜之行》,张嘉家的《云边的小卖部》,或者是马尔斯的《百年的孤独》。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有些内容都有些记不清楚了,总之比之于现实生活,我可能更喜欢那种通过共情触碰书中的那些人物的感受,有时候,其实吧,我觉得,人生大概率就是一世,那么如果能够代入书中生活,那我岂不是可以多体悟几个“人生”?当然,也许我也不是为了体悟什么人生,我所作的一切,有时候都带着我也无法解释的茫然......当然最近这种感觉也是越发的明显了,那种目的性,与自我的说服都越来越苍白与空虚......
走出这我生活了三年的校园,微微提了提手中沉沉的包裹,拉着箱子继续沿着校门口的小道向下走,一边走一这边扫了扫了四周,都是来接学生的车子,沉默的,喜悦的,唉声叹气的,这所有的人和物与声音构成那名为“喧嚣”的词。
不多时,车到了小区,下了车,将行李箱拎上楼,一进家门,便是将行李箱丢在一旁,揉了揉微微发酸的手臂,与略微有些疼的太阳穴,懒散的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一点都不想动弹了。太重了,一箱子的书,一箱子的衣服,唉?早知道就早些时候先运些回来了。房间外此时传来老妈的叫喊声,啧,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不是一直出差忙着的吗,老爸也是,今天居然一家子聚齐了,多少年没有的事了,“先去洗个澡啊,一身衣服全湿透了,不换就别直接趴床上欸,哎......”,麻烦,矫情,尽管现在真的不想动弹,但还是勉强用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身子,随便应了声,又顺了套衣服,便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淋在身上,一股股温热从头蔓延到脚底,那种早已如同习惯般的趋之入骨的疲惫也在陡然之间被冲散了不少。雾气慢慢弥漫整个浴室,眼神有些弥散,无聊的自嘲了下。唉?你问我是怎么回去的,是我的父亲开车来接的,说起我的父母,简单评价而言就是奇怪而又平凡,平凡就在于,上了车便又是不出所料的各种问候,和其他人的父母一样,猜基本也能猜个大概,无非是,累不累啊,考的怎么样啊,有把握吗,卷子难不难啊之类的......好麻烦,不想回答,为什么都喜欢问这些个类的问题啊?
奇怪的嘛,我至此时也没弄明白我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不得不说,对我,他们的保密做的很好。
说回来,反正怎么想,都觉得没什么意义,看我现在昏昏欲睡的样子,怎么看都是累吧,成绩什么的早晚都会出来,难或不难,考的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影响高考成绩,怎么想也应该明白这种问题实在是很没意思,至于他人怎么认为,我不清楚,也懒得想了。
随意的应和几句,“应该”,“嗯”,“还行”,便偏头向车窗外眯起眼睛,阳光有些刺眼,窗外,车子,行人,高楼,绿化带,水库......很熟悉,毕竟来来回回这样的路这样的景,走了三年,也看了三年,又觉得有些陌生,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溜走了,改变了,再也瞧不到了,很奇怪的感受,就像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多久了?像这样子可以胡思乱想的,闲适的时光。
温暖的阳光轻抚在脸上,暖呼呼的。
呜呼,有些困倦了。
洗完澡,一边擦头一边看了下手机信息,“晚上聚会来不来啊,柒,这次不管怎么说铁定要来啊。”,引入眼帘的就是我那“损友”在宿舍群里发的消息,还特别“戳了戳”我。哦豁,应该是我刚刚洗澡时候发的,其他人都同意了,就我没回。
怎么说呢,实际而言,没什么想去的欲望,本身也有一些疲困了,但还是要去一下的,就如前文所说的,为了处理一下这种“感情”吧?这也是维持所谓的社交连接与人情世故的必然方式之一,再者也算是“散场”前的宴席之一了。
回了一句,“可以的,到时见。”,便将手机丢到一旁,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接下来空余的时间要干些什么,伸出手下意识的向上虚抓了抓,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又或者说,我活着究竟是为了干什么,这样的迷茫或深或浅围绕着我,快八年了,自从我的父母开始出差后开始,那件事情发生后彻底笼罩在我身上,我总以未来时间还长有点是时间想来劝服自己,可是到头来,做了很多事情,有了很多的过往,有的还记得,有的已经有些模模糊糊了,到头来我似乎变了很多,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又似乎没改变什么,和以往一样的感觉,真的,就像是,好像什么也抓不住,也不知道该抓住什么呢......
浑浑噩噩间,就快到聚会的时间了,似乎是在一处酒吧,定了一个包厢。
嗯?尚晚KTV,奇怪的名字,好吧,也不算是真正的酒吧。拉开大门,挺安静的,一眼望去只有庭室和沙发以及接待处,包厢应该不在一楼,这似乎是专门为团体开设的,没有散座只有包厢,这样的整洁,与安静让我有些意外,对我来说,这样的环境还算比较的适宜了。大概是我或多或少有点强迫症,有些生理上的厌恶混乱,不洁,以及混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准确的说我比较......嗯?呃......忘了,有时候,确实是会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言说,大脑还能隐隐约约的感知到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实在是糟糕的感受。一种难以言明有点熟悉又陌生的烦厌感涌上来了,唉,不想了,不想了,摆烂了。
什么样的感觉呢,像是我的又不像是我的,那种矛盾感也不能说很强吧......
1104号门牌,就是这里了,已经微微能听到房间内传来的笑声以及搞怪的弄嗓子的声音了。悄悄推开门,原本安静和整洁的感觉瞬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荧幕,放着MV,伴随着低音音响的嗡鸣声,几个穿着休闲服的家伙拿着麦克风在那大声嚷嚷,桌上散漫的堆满了各种食物,还有没动过的筷子叠在一起随意的摆在运送食物的架子上。唉?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明明已经提早了不少了......
倚靠在已经关上的门上,静默的打量着他们,也没有专门去出声提醒他们我来了,其实也不是怕打搅了他们的兴致什么的,纯属不想被他们拉上去,逼着唱歌,还有,就是这样靠着,嗯,挺舒服的,哈呼......有点困了,这么嘈杂的环境我居然有了点困意,真是.......麻了。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顶着锅盖头的家伙偶然间回了一下头,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之后便是瞄见了我的身影,啧啧啧,这家伙,还是那么喜欢打扮,一件黑色白灰色纹案的卫衣配上有些松胖的黑色工装裤,以及一双白鞋,嗯,就挺人模人样的,原谅我只会这么描述,啊,真的麻烦,好麻烦,好麻烦,为什么穿个衣服还要这么矫情,摸了摸自己乱成一糟的微长短发,默默嘀咕着。“我去,柒言浅?你搁那靠着干啥,吓我一跳,哈哈哈...咳咳...呵呜.......”,他好像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嗯,看起来是这样的。“你那仿佛刚起床的凌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哈......”。
哦,原来他的笑点在这,我回看了看自己装束,那仿佛刚起床有些凌乱的灰色衬衫配一条黑色短裤,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吧?我向他投出一丝不解的表情,其他人几人此时也自然是注意到了我,其中一人嘀咕着,“还是老样子啊......噗...”,其中那比较瘦高的大声嚷嚷着,“浅,你这家伙来这么迟,不会是去那个了吧,有好片不叫哥们几个一起看,不厚道啊,这衣服乱的,哈哈哈哈哈......”
如果情绪能够具象化,那么我的脑袋上方大概是已经飘满了大写的问号,如同某站上的弹幕一样络绎不绝。好奇怪的思路,好奇怪的笑点,他们也大概知道我对于他们所描述的那种“视频”,以及黄腔毫无兴趣。大概是这家伙的惯用开头,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好接的,但这时候不去“反驳”或者“表现”一下是不是不符合正常路数?“表现”还是算了,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合适,那就“反驳”吧?嗯,算了,懒得想了。
几个人之间互相打完招呼后,我微微伸了个懒腰,随便找了一处空挡的沙发边缘,看着他们又开始一个个互相之间“取长补短”的脑补,随手在方形桌台上拿起一块鳗鱼寿司,塞在嘴里细细品味,眼神微微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便手撑在身后,微仰着头发起了呆,包间那昏暗的氛围灯一闪一闪着,恍恍惚惚的也听不太清他们在聊着什么,只不过纷纷扰扰的,音乐的噪音混着那喋喋不休的人声,还真就讨论个没完了,也不是特别在意他们聊的是什么,只觉得嗡嗡的扰人耳鸣,蹙了蹙眉毛,有些烦躁,接下来做的事情,也不在我思考范围内了。
又吃了几块寿司,感觉口中有些干燥,扫视一下桌面,并没有饮品,自然也没有我有些期望的最佳选择—酒,为什么说是酒,准确的说是其中的酒精,虽然难喝是难喝,但它可以增强我的主观控制力,以及让我在社交中更加“和调”一些?不太清楚是不是“和调”,总之说的怪异一点就是思维与外在一体化程度增加了不少,至少更容易控制那种,或者说抑制“社交”带来的负面情绪。
有些没完没了,就算是不想听,多多少少也是有不少零碎的信息下意识的入了脑子。
边聊着边偷瞄我这边,见我没什么太大反应,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毕竟在宿舍他们也常常如此试图,呃,挑起我的什么他们所期待的情绪表露,没搞懂他们想要看到什么,我偶尔会配合一下他们做出点反应,也就这样了,大概。大抵是也觉得实际上挺无趣的,便放下了关于我一系列的调侃,他们开始讨论等会儿喝什么了,哦,原来饮品还没点呢,舔了舔有些干的嘴角,继续有意无意听着,啊咧,周方昀那家伙原来不喝酒呢,可是好不容易出来“放纵”一次,多少得喝一次吧?
将嘴里搅碎的饭团咽下,见他们似乎也讨论的差不多了,转过头向我走来,可能也是因为这一次聚会的意义不同,我也就没有去主动压制那本来没多少的交流欲望,顺着将一些准备好的话往下说了,“差不多该开始了吧,人也来齐了?”
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接着说,“有没有点几瓶酒?好不容易聚一次会总不能就这么随便吧,也算是得有点气氛?”
看了眼周方昀,“喝点酒应该没事的,实在不行可以饮料和酒都点一点,未成年什么的,其实和喝酒没什么关系。”
说完这几句话,我将视线投向另外几人,想着应该接下来说点什么呢?
接着视线转向李淮仁,默默的打量了一番,难得的正装,是刚刚参加完什么庄重的宴会吗?
之后看向宫肆和启言闵那边,衣着倒与平常相仿,那么,怎么算是应该有点反应呢?
打量了一眼宫肆那干瘦的身材,特意上了发胶的头型,人模狗样的装束,嘴角抽了抽,想了想这家伙平时的样子,也就释然了,可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多说什么了,就将视线越过他看向他之后的人。
这家伙,是我们宿舍除我之外话最少的人了,可虽然话少,但社交倒没怎么拉下,身边女性朋友也是最多的,我与他平时最多的交流也就是讨论题目,对他微微扬了扬头算是打招呼了。
说实在,我其实并不想做过多交流,因为找话题,以及思考怎么起头这些事情都让我很累。回想起来,好久,好久没有对外,说这么多似乎没什么意义的话了,像这样的聚会也是好久没有参加过了。
怎么说呢,很久以前,我也是憧憬过这样的集团活动的。但那时候,家里父母对于这类事情管的很严,因此没什么机会参加,甚至像很多同龄人所玩所看的东西我都没机会接触,很多类似于梗或者番剧游戏之类的话题,我一般都是在一旁听的一脸蒙,虽然大多数时候,我本身也没有太大的意愿加入他们的讨论,可长此一来,可能多少感觉到些许隔阂,以及习惯了孤独。
后来呢,后来呢,高中之后,似乎他们开始更加忙了,甚至在家的天数也变得,一年下来,有时一双手数的来,对于我的管束也渐渐放宽了,我也开始接触一些曾经没有机会接触过的事物,我很好奇所谓的聚会是什么样的,动漫这种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去看,会比书中描述的世界有趣吗,又或许能给带来多少什么新的欲望或者,意义。是的,那之后我主动参加了很多聚会,同学的,外校的,朋友的,什么感受呢?失望?喜悦?
不是,可能都不是,除了第一次多少带点好奇的情绪,之后的聚会只能让我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抵触,麻烦,厌恶,无聊。难以吃饱的聚餐,总是说不完的客套话,自以为是的发言,难以敬完的杯,低俗到让人犯困厌烦的娱乐圈话题,最后总是发展到游戏联机,或是其他什么让人难以提起兴趣的游戏,至少,这么多次下来,我的感受就是这样,我甚至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适应甚至乐在其中的。之后呢,我渐渐的将自己掩藏起来,尽量少言少语,本来我也是如此,以及尽可能的找借口推掉各种团体活动,以及聚会。
不过尽管如此,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怨恨或是怪异的性格?我不讨厌这个世界,也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不喜欢他们的社交生活和习惯,也不会去特意的去厌恶谁憎恨谁,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作为一个活着的个体的权力,死者可以被定性,批判,生者的一切都是一直在变化的,啊,说了这么多简单而言就是,我不在乎这些,大部分我个体之外的生灵。
正是因为如此吧,可能是很少见我用这种说辞和语气说话,以及很少见我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平时言语也是尽量柔和不触及任何人的刺处,简而言之就是敷衍到极致,再加上对于我这次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参加聚会的选择多个要素的组合冲击,五个憨批此时同时打量起我来。
我摸了摸脸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吧,难道是刚刚所作所为有些多余了,造成了反面影响?这是怎么了,脑袋同时烧坏了?还是同时下巴脱臼了?需不需要叫救护车,不会是什么突发性脑溢血吧,也不像啊?眼睛这么长时间不眨不酸涩吗?咦,莫不是都得了渐冻症,还是突发性,直接晚期?那是不是可以现在预定棺材板了?不对,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只有我才能帮他们了,嗯,先火化再装罐,最后还要预定一个墓地,埋了,在办一场集团葬礼?好像是这样一个流程,一条龙服务,看看我对他们多好,嗯,先给他们打电话在火化场预定一下?
压了压开始放飞自我的思绪,想些什么呢,大概是随心的调侃,又或是自我缓解某种压力自然举动罢了。
总之,刚刚到来的那股疏离感确实淡了不少,而那刚开始对我的那段莫名其妙的调侃也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唔,好像是有些奇怪的变化,似乎是有些不同,虽然不是必需品,但感觉还不错?
也不能这么说,这种状态说好不好,有点像是意识脱缰漂浮在了空中,那样过程结束之后,冷静下来反而觉得有点很不自在,怎么说呢?那时候的自己感觉就像是意识与机体有了古怪的隔阂,大概有点像是醉酒了又还能维持一定的主管意识的那种状态,理性被削弱的变得微不足道了。
也不对,正常情况下的那种割裂感是不是更强,身体凭借本能或者说潜意识行事,可以说是待机状态?思维也同时在运转,同时但又不完全同步,只有在思维有想要或者渴望这种略微强烈的主动观,才能直接清晰的将思想行动体现在外在,也就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发泄”反而让我的“思维”与“本体”的“同调”程度以及控制力度增强了?不过这种外在仍然体现在想象的程度上。如果体现在语言上,那就是当场“社死”了。
不对,想那么多干什么,完全没必要去分析这种状态的吧......
不过聚会被我突然的插话打断了一小会儿,气氛也是马上在那几位的带领下恢复了过来,少了些许隔阂,也更加“肆意妄为”了些。至于刚才讨论的饮品,而是权衡中和了一下意见,来了几瓶类似鸡尾酒的低酒精汽水。至于为什么没上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酒,可能单纯就是照顾其中一部分人,再加上我们之中大部分人对酒也并不太感冒,别想太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理由,可能?
不多时,也就过了差不多两个多时辰了,零零散散吃了点小吃,鱼丸,寿司,蛋糕之类的,歌也是轮换着唱了十几首了,陈迅的富士山,单车,周伦的稻香,晴天,一榴莲的海底,Akie秋的将遗憾写成歌等等。
到现在正在放的Every Other Ghost,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最后几首歌选的的调调和歌词都很低沉,听者难言,歌者难述,就这样在天空渐渐昏暗的时间里伴着这样的歌,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闷,可能是歌词本身所带的情绪少有的让我产生些许共鸣?或者说这首歌曲调的空灵感以及那种压抑潜藏在曲调中的若有若无的伤情与惆怅总是让我感到些许的,相似,以及自我哀悼之下的不干与眷恋......啧,无病呻吟......
曲调在歌声里翻转,歌声在曲调里流淌,是在倾诉,对话,亦或是发泄,以及静默的倾听。
......悲伤里带着热烈,绝望中亦有对生命的向往,有时如朝阳般灼眼,有时如夜幕般寂寥,是为了祭奠那些共同走过的时光,也是对过往虔诚的道别,三年间有遗憾终难完美,也许是初恋的结束,也许是考场上的一次失误,也许是那拖欠至今仍未对某人说出的一声抱歉,也许,有很多也许......时间悖论让回到过去基本上无法实现,就算能够实现,对于我来说则是一种对现实世界真实性的亵玩,给我带来更大的难以接受的空虚,而平行宇宙不管是否存在,对现在的我也是毫无意义,因为在我的认知中,那里“他们”也不是他们,至于轮回,因缘,不信。可以说我在某方面是个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者。
这样想来,也许大概一辈子都只是也许了,后悔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齿轮的转动不会回应个人的意志,要么选择死亡,退出游戏,要么,就走下去,也不必多在意什么,许什么愿望,得到什么伟大的成就,收获什么可以吹嘘的资本,随风,自逝,无想,浅奏......
思绪有些发散,可能是倦意混着些许迷茫,加上微量酒精带来的恍惚感,总觉得这世界,这人,这酒,这食物,这些蜿蜒的曲调都有些难以触摸到,仿佛梦境一样,如同幻影,一碰,就要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可能活着总需要一些调味剂,五味杂陈才是其本应该有的底色,跌落坠落过才会有再次抬头时仰望天空的释然,丢掉失去过回过头来才会发现你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一味的甜腻让人麻木,不再珍惜,一味的苦味,让人绝望,不再期许生活,而完美的调和亦是对生命的亵渎,不是因为缺陷而产生什么美,而是因为完美这个词剥夺并否定了生命,完美的生命和生活不应该也不能够存在,因为绝对的完美代表就是永恒不变的死寂,是万物的终点,是一切的终焉。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或是感受到了那似乎算得上是完美的存在,那大概可以称之为“神明”?谓之规则与理性的极端者,祂们,大概已经算不上是有自我意识体的存在了。而你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逃吧,因为完美不容许有观测者的“亵渎”,大概一切有违背完美的“亵渎者”一旦被发现都将会被处以抹除其存在的“神罚”吧。
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这些呢?没有目的,没有意义,没有动机,活着,在做什么,死去,会,有变化吗?那些什么个神明啊,大概不过是绝望的人最后于虚妄中的寄托罢了,什么完美的,谁又在意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知道要思维的最后想要得到什么答案,不知道,实际上我也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学了那么多东西,又究竟学了个什么劲呢......
红霞渐渐隐匿在了天际,夜色向着整片天空缓慢而不停歇的席卷而来,此时人们多是奔波于楼道间,或是在封闭的办公场所劈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写着文书,或是过着房子里这样那样的生活。此时,又有几人注意到了那渐渐落寞的天空,微微朦胧于高楼草木间的碎雨,枯败凋落在街角的残花,树下积攒成堆枯黄的落叶,有风吟,有雨落,有残红,有枯木......
泛黄半湿的报纸,叠弃散乱的宣传单,零零落落人影匆匆来去......
几分萧索,几分惆怅,几分凄美......
人生半世,究竟是在追随什么,寻找什么,跑着,仍然在跑着,不敢停下来,找不到停歇的驿站,直到精疲力尽,为了什么,生活?家庭?权力?还是欲望?那,这真的是内心所追寻的东西吗,或者说不过是成了又一个被支配者一样的傀儡呢。就这么忙碌一生,对于整个世界又能看到几许?或许到头来,可能什么都弄不清楚,也讲不明白,可悲呢,还是亦然是一种满足呢?
斜倚靠在五楼包间的外景窗上,眼睛有些无神的注视着窗外的街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呢?抿了一口青柠味的调味酒,晃了晃酒杯,整个人有点晕呼呼的,虽然说是低酒精含量,喝的多了多少还是有点影响。
看了一会儿雨景,回过神来,看了看散坐在沙发或是地上的几人。见我回过头,之前不怎么说话的启言闵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冲我示意的笑了一下,便又转回头加入了“五人聊天群”。我并没有走过去,可能是实在想不到应该聊些什么,或者说懒得刻意为了聊天找话题?所以呢,我去取了把椅子,就坐在了落地窗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视线微微斜向下,透着玻璃窗外的朦胧,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上一摇手中的酒杯,偶尔抿上一口,断断续续的听着他们谈聊的声音。
“诶?你不准备约她出去玩吗?进展怎么样,看你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处的挺不错了?”
“没有的事,实际上啊,只是略微亲密的朋友罢了,最多,算是男闺蜜?总之大概只是她在快高考那段时间有些乏味,借与我聊聊天什么的解乏罢了。”
“这样吗?那岂不是,我们这一宿舍都是单身狗,哈哈哈!”
“也不尽然,嘿,你不是在学校挺受欢迎的吗?启大暖男?我记得有好几个女生还向你暗示过呢?没有什么进展?还是看不上?”
“啊,这,学习重要学习重要,当时没想那么多,也没有那个打算,倒是有一两个算是挺熟的了,算是比较好的异性朋友了。”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不愧是发誓要当海王的人。”
“咦,刘一鸣,你这家伙当时不是还给一个女生每周发消息,来着?好像她成绩还挺好的呢,你是个鬼的单身狗哟。”
“呃,其实,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分了,或者说实际上人家也不算是我的女朋友啊。”
“唉,绕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新闻’啊。”
“你们有想好未来怎么过吗,要去哪个学校,想要什么样的专业?”
声音停顿了有一会儿。
“嘿呀,好不容易聚一次餐,算了,就随便聊聊也不错。”
“我嘛,打算学医,听说呢,工作相对稳定,也好找,可能就是累点,如果不行,当老师我也蛮喜欢的。”
“不错的想法,我就有一些不知所措了,没有特别喜欢的方向,只能看着选了,如果到时候不喜欢就只能再转专业了。”
“我其实也是有喜欢的专业的,但是,就业方面就很麻烦了,不好就业,现在估计大部分人都是想着进那什么人工智能领域,万物联网那块,就业是一问题,爱好又是一问题,不讨厌与喜欢还是差别挺大的。”
“对啊,看似那百十个专业,可是我们又有多少选择的权力,各种钳制,好生麻烦。”
“宫大少爷就没什么问题了,实在不行,直接回家继承千亿家产,我靠,直接创业发家致富。”
“都千亿家产了,还创个鬼的业哦,直接嗨起来。”
“你麻麻的,哪有那么夸张,很多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呐,欸......”
......
生活也许就是那样如梦似幻?那么你是想要醒着面对它,还是想要在梦里沉浮于其间呢?
......
夜色侵占了天空,夜空坠下幕布一般的轻纱,月光的苍白在纱布间若隐若现,城市的灯火开始明朗起来,霓虹灯的光景在雨纱之下更加的梦幻与飘渺。
说实在的,对于他们的论题,我实在提不上太大兴趣,八卦什么的,本来就不太关注与在意,未来,又有几人能够预料到会有什么变化,选择的都该会有选择的时候,该改变的时候你自然要做出抉择,无论幸运霉运,无论正确与否,未来终将到来。所有无意义的自嘲或是“商业互吹”什么的,早就听的耳窝子起茧了,心里只有乏味,与些许或者称之为麻木?
没有回转过头,加入他们的讨论,他们也没有来问我什么问题了,喧嚣不停的争论声,寂寞夜幕下汽车驶过的嗡鸣声。这夜里,有人因为饥饿,寒冷死去,有人升职喜悦,有人丢了工作在酒吧买醉,有人在马路边大雨中互相对骂,有人还在会议室听着领导喋喋不休,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无论噪音还是杂音,每时每刻一切都在变化,都在发生,都在续写,那名为历史的卷轴。
可,那与我有何干,就像是现在在我旁边“阔燥不安”的五人,他们或许偶尔或多或少也在将话题往我身上引,想要让我也加入他们的闲聊,可大概,我只是觉得他们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