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幕—幻想奏曲[交错的幻影]

作者:一只慵懒的白猫 更新时间:2023/10/17 22:29:16 字数:14747

幕间:

谁愿意承认自己的渺小,当看向那飘渺虚幻仿佛没有尽头的漆黑的宇宙深处。

如果说,这宏大的宙宇开始崩塌,那原本虚妄不可探知的面貌开始呈现于眼前。如果说,至此之后,那凝聚了无数代人心血发现并积累的事物的规律开始从尽头崩毁,规则的金字塔遵循着风化的侵蚀,由上而下渐渐被消磨殆尽,直至根源......

那么,有多少人能够在这信念崩坏,混乱与错误横行的世界,祈愿并祝福着未来,等待那虚无缥缈的黎明......

如此,期许着同为文明的火种的存在。

满怀期待着筹办了那盛大的宴会,满怀念想的望着那名为远方的客人的到来。是多少载年月,烛火熄灭,杯盘狼藉,却不见那远游的旅行人......

——————《七言,新纪元》

......

嗯?噗通!头撞在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勉强直起身,靠在木桌的边角上,揉了揉发涩的眼角,打了个哈切,是差点睡着了吗?撇了撇宿舍阳台,也就对面的武警分基地的探照灯还亮着了。将椅子挪回原位,拿起手机,打开屏幕照明,灰暗的灯光甚至比不过从阳台外偷偷潜入的几许探照灯的光芒,但勉强能够让我看清桌面上的书卷文字。有些苦恼的望向宿舍门,不知道宿管睡觉去了没,不能开桌灯是真的难受,真是麻烦呢,不过这么久了,也算是习惯了。

继续将视线投回桌上的试卷,犹豫的瞄了一眼被搁置在一旁的书籍,算了,先解决正事,每天一套试卷,还是得做的。实际上,也不太想这样,不过回眼便是看到三号床的某人床罩子里散发的微光,四号床下将木桌围住的遮光布,一号,呃,一号也卷起来了,借着按键手机的微光看着什么资料,二号,二号,欸?好吧,不愧是他,正在目不斜视的看着我白天刚看完的一本轻小说,啧,看了这么久都不困吗?都几点了?再次按亮手机屏幕,凌晨1点多一点,呼。写完这最后几道压轴题就睡觉吧,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红茶,提神的作用以及微乎其微了,继续借着微光,看向那几道经典力学和电磁学相关的题目。

写完一道,用手揉了揉发昏的额头,感觉小脑都有点出问题了,效率越来越差了欸,一道压轴类型题就卡了这么久。伸了伸懒腰,欸?环视了一周,把耳机摘掉,除了二号那货其他人似乎都睡了,又看了眼手机,快两点了,过了这么久了吗?不知道也不想也想不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将耳机凭着感觉塞进抽屉,手机扔到床上,然后,靠着本能吧,可能呼吸都只有脑干在控制了,迷迷糊糊的爬上了床,随意扯散那叠好的被子,躺在了枕头上,感觉头有些,有些沉重,呼,但愿明天能早点睡吧......

......

二号那位,也就是刘一鸣,此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对床我的位置了一眼,嘀咕了一声,“怎么你也睡了......”,犹豫看向手中捧着的书,然后,然后就将视线放回了书上,刚好看到男女主情感碰撞的环节的怎么说也要把这一段看完吧?是吧,是吧?随意的“劝说”了一下自己,就将意识中不断告诫的应该睡觉这一命令丢到九重天之外了。

大概快要凌晨三点了。

暂时放下书本,晃晃悠悠的走到阳台上,用手捧了点水洗了洗脸,小心翼翼的走回宿舍里,关上阳台门,走回座位继续将小台灯点亮,捧起了书看,忽然间,似乎是地面抖了一下,不对,又不太像,大概是意识上颤动了一下,又或是整个世界晃动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想,感觉?有些恍恍惚惚,书一不小心落到了地上,“怎么回事啊,是因为熬夜太晚了,精神开始恍惚了吗,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刘一鸣心里犯嘀咕,捡起书后,也不敢再继续熬下去了,怕真影响了明天的上课,夹上书签合上书往桌上一丢,麻溜的上了床。眼角碰巧瞄到了阳台阁门的位置,“是今晚的月光有问题,还是现在的月光有问题?怎么感觉这颜色和亮度有点奇怪?”,泛着银白色的光晕似乎从凡是可以进来的缝隙间或是窗户玻璃上,蔓延进宿舍,不像是光,更像是雾气,或是漂浮的发光粒子,准确的说,有些像,科学周刊上的一些星云图,不过更加透明,影影绰绰,仿佛随时就会消失一样。不过,可能是决定了要睡觉,头脑中某根弦松了就再也绷不起来了,虽然多少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想太多,也想不了太多,在那迟来的睡意的蜂拥压迫下,随意的拉上被子躺下,一合眼意识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

弥漫在宿舍内的“星云”,仿佛会呼吸一样,有规律的闪动着光亮,内部的星芒在云中缓慢而规律的流动着,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光源并没有在宿舍的任何地方形成投影,或者照亮了什么地方,它们仿佛被独立于独有的空间中,能够被观察到却影响不到现实的物质。

不过偶尔似乎能感知到“星云”之间产生了裂痕,为什么这么觉得,在这规律的流动中,慢慢出现了很多不和谐的流转,由一小点开始,慢慢伸出很多的线,这样的点也变得越来越多,混乱在渐渐吞没着有序,“星云”好像在慢慢解体。

不过这样的现象仅仅维持了半分钟多一点,而其影响范围十分有限,可观测点仅仅包含这一栋宿舍楼三至六楼的位置,而且唯一的算是观测者的刘一鸣也是因为太困了而并没有仔细地去观察,只当作是自己一时的错觉,便抛之脑后了。因此,这样怪诞似乎超乎寻常的现象如同昙花一现,消失在了人类的世界里。

......

好沉重,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痒痒的,想摸一摸是什么,动不了,连一根手指都感受不到了,虚虚渺渺,大概是在下沉,一直在下沉,哪里是尽头?

感觉到,不,不能说感觉到。很轻,很模糊,仿佛坠入了无比巨大的棉花团之中,用不上力,浑浑噩噩。我,在哪里?

晃晃悠悠的用一条手臂支撑起自己半个身体,意识仿佛浮在了表面,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仿佛一切都不在意都不重要。

我,这是怎么了,从床上做起身,注意力无法集中,似乎是想回忆一下所在之处的样子,但很,很难受,也不能说难受,从醒来开始就晕乎乎的。

唔,扶了扶额头,就这样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到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旁边,朦朦胧胧,好像看到了街道,行人,超市,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誒?记不起来了,好奇怪,一片雾蒙蒙的,似乎很深,很深,深不见底,不对,应该是很高,我所处在的位置很高。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高,不高?窗户上没有装防盗护栏,爬上护栏,小心翼翼的将脚落到窗户外围,嗯?突然听到自己背后屋内的声音,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可这间屋子我根本没看到除了窗户以外可以进出的门啊?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房间里面我大概瞄了几眼,很空旷,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是什么东西?

挪了挪脚,想探头看看屋子里究竟有什么,脚底一滑,一下子从窗户边缘跌了下去,碰!心跳感觉要一下上升至200以上了,我,要摔死了吗?这可真不是什么体面的死法,可接下来的擦伤带来的细微疼痛感又将我拉回了现实。

誒?诶诶诶?我怎么没死,这,是一个,平台?天台?往回望了望,窗户的高度距离天台也就一个成年人的高度。怎么回事?仿佛之前隔着窗户看到的都是梦一样?不对,我很不对,这里也很不对。

狠狠用手敲打了下脑袋,身子晃了晃,精神又是一阵恍惚,仍然没法清醒起来,仿佛所见所闻所感都被蒙了层薄纱,只能透过纱去观察去感受,怎么感觉都是朦朦胧胧,这该死的踩不到实地的荒诞感。有些烦闷的在天台上踱步观望,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建一个这样的平台在窗户底下,完全没有用处啊。

靠着里侧的墙坐下,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天上飘着薄雾,却万里无云,白日却没有太阳的踪迹。这,我是在做梦吗?这里难道是梦境?先回房间看看吧。

因为窗户距离天台的高度不是很远,我只是微微借力一跳就攀到窗沿上了,费些力气,终于爬回了窗户外围。松了口气,将视线放入屋里,呼吸一滞,因为屋内没有开灯,或者是根本没有灯,所以此时望向里面,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可屋子深处或者是中央?说不太清楚,站着或者说是飘着一个人?一个影子?大概是已经将这里当作是梦境了,前一刻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被释然和恼怒替代,不管真的假的,自己的房间被他人莫名其妙的闯入,对这样的“东西”很难有什么好的印象吧?

“喂!你谁啊,在我屋里做什么?”,我朝屋里唬了一声,想引它过来,可能是什么预感,所以暂时用它来称呼,不过,如果这真的是我的梦,那么这里应该多少是为我所控制的吧?或者说在这里,怎么作应该都没什么关系吧?那就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呗。

没有回应的声音,但黑影的动作让我大概能够判断,它注意到我了。

“呐,看来是听......”,话还没说完,“靠!”。瞳孔骤然放大,黑影,凭空消失了?漩涡,不对,是好几个面孔在一个脸上,这些脸在眼前瞬间放大,说是任何形式生物的面孔,感觉都是对它们的谩骂与诅咒。长在额头上的利齿,不对成的嵌在左右下方两边的各一个鼻孔,眼睛,眼睛?在鼻孔里?眉毛,眉毛在下把上,脸上那两个多出来的孔,不会是耳朵吧?整张面孔仿佛是被人用笔搅成一团漩涡,就像是,就像是将梵小高画作星空中的元素全部用鼻孔,耳朵,眼睛等脸上的每一部分,不假思索的随意替换。解释一下,梵小高!为什么有人这么模仿你的绘画风格啊!而且还画的那么掉三值。

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根本没法移动,思维都开始迟钝了。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啊,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不对,这难道不是我的梦境。我这是电影看多了吗?不对不对,这不会是现实吧?可我记得我,应该是上床睡觉了呀?哪里出了问题?视线盯着那张让人要发疯的面孔,却根本没法移开来,此时感觉那张脸的各个部分扭曲了一下。它,这是在笑吗?不是吧?冷意从后股随着脊髓直升如大脑皮层深处,浑身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发出几乎颤栗的危险信号,感觉肾上腺素的分泌速率在这一刻都快要爆表了。身体比意识更提前做出了反应,远离,想尽一切办法,远离,远离,远离!

猛的的一个转身,也不管身后是什么情况了,往窗外一跳,坠落的感觉比之前长了不少,大脑一度陷入空白,又被身上间断的碰撞感拉回来,好像每一个部分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警告。似乎是砸在了什么篷子上,有了一定的缓冲,才不至于摔残废,也不知道缓了多久,在身体不断的警告下勉强爬起身,观望了下四周。怎么,是街道,天台呢?一个机灵,将视线向上望去。这,起码有七,八高吧,三层楼的距离,可是,和之前看到的......

思绪被接下来的一幕直接掐断,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带着利齿的口器,从那张脸上的一堆“漩涡”面孔额头伸出,刺向的位置正好是,我刚刚,站立的地方的头部。从心底打了个冷颤,思维逐渐从失意状态回归,身体的记忆涌了上来,两只手有些发抖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还是完好的。那些口器似乎有些疑惑的摇摆了一下,为什么不见了?然后就这么缩了回去,黑影将身子又一次转向稳定方向,口型似乎在说“原来在这里呀~”,还好像尽力的在向我展示它“友好”的“笑容”,试了几次,它好像也认识到自己的“笑容”做的有些可怖,可能吧?

哪管什么真的假的,梦境与现实,谁要被这种东西抓住,然后被那些口器撕咬殆尽啊!逃走,一定要逃走,一瘸一拐踉踉跄跄的沿着街道跑了起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就看到黑影子背后伸出无数只黑色的触手,和其本身的颜色一眼,那唯一有色彩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扭曲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但能感受的是那,仿佛溢满了的恶意与嘲弄,眼角不住的颤抖了几下,不敢在回头,怎么样都行,只要能逃走,快点,在快点!无视身体关节处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以及肌肉酸软甚至疼痛起来快要达到极限的警告,跑,用脚,累了,用手,支撑,打滚,挪动,翻滚......无数擦着眼角飞出的碎片,或是玻璃,或是碎瓦,或是石子,都无不在逼迫着我做出各种躲避的反应,浑身都是为了躲避什么而留下的伤口,摔伤,擦伤,划口,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去在意疼痛的感受,凭着感觉,风的流动,地面的震动,每次的极为勉强地躲过触手的刺穿。

不能停下来,不能停下来,不能被抓住,已经不是什么理智的判断了,直觉,仿佛要沸腾起来了,无数的细胞都在颤抖与害怕着什么,不知道,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哪怕是死,也是必须远离它的吧?

这时,街道前方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整个街道都在因为什么而颤栗,破碎,像是被什么撕裂开来,越来越大,露出了里面深邃的颜色。为了摆脱那个怪物,我已经慌不择路了,如果是悬崖估计也敢跳了,只要能逃走,远离它,哪怕是以死亡为代价。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此时触手的攻击速度也与来越密集了,这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跳入裂缝悬崖的念头。

最后一跃,身体落在了空中,呼,就这一刻,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仿佛解脱了一般。正当我准备闭上眼睛迎接坠落时,无数的黑色从悬崖边冲了下来,超出了我下坠的速度,恐惧的情绪一下子涨到了顶点,已经在空中,完全没办法闪躲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如果这真的是我的梦境,那么,那么我想法一定能够影响到它吧?甚至能够具现化我所想的东西,就像,就像我平时为自己构造的半入梦境一样。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想象,想象,凭借物,光,汇聚,无数光锥,四周,全部都是,全部刺向,触手,刺向黑影,想象,我的周围,由微小粒子凝聚的锥体,产生,刺出,产生刺出。只能不断重复的构想我周围的环境,不敢再睁眼了,要么生要么死,哦,好像都是“死”,反正已经到最后的时刻了,其他什么事也懒得管了。

纷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像是在诅咒,像是什么东西刮蹭黑板的声音,又像是怪异的梦语声......从头到脚都在抗拒着这些声音的传来,不敢停止想象,不管是否有用,只是不敢。

渐渐的,声音像是烟花一样散开了,消失了,坠落的失重感此时才渐渐替代掉刚才的恐惧感。

“哈!呼哈!”,好像坠到了什么地方,沉重的坠停压迫却没有带来多少痛觉。一下子做起了身子,迅速的环视了一周,欸?是宿舍,回来了?还,真是在做梦?看了下手机,凌晨5点了,都快到起床的时间了。意识上的痛感还没完全消失,可身体上确是没什么疼痛的反应,这种割裂感有些让人抓狂。不过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那段记忆很快就模糊了下去。最后是,成功了吗?还是,被杀死了然后回来了?

......

此刻,无法被观测到的地方,一个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黑色肉团,被无数根光锥,和数以万计的大小不一的石头质感的针刺穿,钉在了街角大裂缝旁的高楼墙壁上,肉球微微颤抖着,好像是在恐惧着什么,细细麻麻的碎肉滑落下来,那张让人掉三值的脸已然成了碎末,不见形体。

伴随轰鸣声,整个街道开始破裂,分散,连同肉球一同被黑暗,深邃吞没,消失,只留下一丝哀鸣......

......

静静的平躺在床上,好像能够感觉到阳台外黎明的微光,宿舍里空调喷涌的寒气,以及那几个还在鼾声震耳的家伙。起身,起身?怎么回事,起不来?还没醒吗?好奇怪的感觉,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不是蚊帐的顶部,也不是天花板,雾蒙蒙的,像是整个视野都被人用毛笔搅成一团,眯了眯眼睛,试图看清楚一些,盯了好一会儿,除了有些发昏,没有什么用处,呼,内心叹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明明感觉到清醒了,却又“醒”不过来吗?身体也无法实质性的去控制,大部分机能像是被暂时屏蔽了一样。

再次睁开眼睛时,自然是被闹钟吵醒的,一睁开眼睛就被刺目的阳光逼迫又合了几次眼,过了一会儿,带着些刚醒时特有的迷茫感坐起身,揉了揉微微发酸的后颈,下意识的去拍了拍枕头旁的闹钟,打断那扰人的声音。“啪!”,嗯?什么都没有?拍了个寂寞,等一下,高考结束了,我不是回家了吗,这里是?此时的我,像个傻子一样端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环顾四周,哦,昨晚窗帘忘拉上了,搞得我以为和宿舍一样,没有窗帘......没有闹钟,没有试卷,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这一切,都是,梦?

多久了,很久都没有做过梦了,这次做的梦,好像也不能说是梦,因为它基本和我当时的所见多闻基本相同,甚至连那个诡异梦中的那个梦,里面的陈设都一致的可怕,唯一不同的结果只是,当时的我也只是隐约记得,我是直接被推下了窗户,然后就醒来了,可这次......

此时想起了《梦境空间》中的一些桥段。这次,这次勉强算是入了三层梦境?

关于梦这个东西,它对于我,可以说是既陌生又熟悉的老朋友了,关于它的产生,人们做了无数的解释,又推翻了无数的解释,就像它本身的意思一样,可以朴素明了,亦可以晦涩难懂。

谈一谈,就要扯到过去了,想想还有挺多有意思的事情混在里面呢,又是一个漫长的轨迹呢......

曾经的我,怎么说呢,算是有一段时间经常跟梦打交道吧,准确的说是,造梦,是的,非自然的梦境,有点更像是另类的清醒梦,我偶尔会借此促进睡觉,梦境构造的结束,也就意味着意识进入了深层睡眠。准确的说,那时的我,非常依赖梦境,也很容易的去构想那些幻影,也可以说是虚幻的半现实之所,这些对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特殊的能力,或者说我根本没这想过这算得了什么。

可能,当时的我本来就有些孤僻?或者说,本身性格就很离群,我无法理解和我同龄人他们所玩的东西的有趣之处,甚至有时候,可能,觉得他们,幼稚?

为此,我也是付出了很多代价吧,可能是,那段时间,没有可以谈心的人,倒是有一两个让人恶心的虚伪的自称是“我的朋友”的家伙,在辉月初识学院分部的时候还一度将我设定为欺凌对象,以各种借口对我百般“叨扰”,刚开始,我懒得过于理会他们,毕竟,未对我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太好为自己的动手找到合理的借口。

也正因此,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甚至集中了更多的人,更加的肆无忌惮。从口头上的阳奉阴违,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到私自在我的书本上乱涂乱画,美其名曰,美化外观,再到,趁我不在撕毁,偷窃,藏匿我的书籍,被我一人一脚两个全部揣进医院.

呃,当时可能就是想着反正未满辉月刑事责任承担年龄,就略微用了点力气,绝对是就用了点。没办法,可能是为了消解无聊,不管是睡觉时构想的梦境,还是清醒时构想的幻影,也就是半梦境,都至少需要一些额外的幻想之物作为演化的养料之一,而小说,书籍,理论报刊都是属于养料的范畴,作为那个世界的根基或是剧情存在。他们这是抄我的底。

在之后,他们找了其他人,团体人数也是越来越多,开始,对我动手了。

看到这里,是不是应该出现一个什么我生命中的光,然后拯救那个所谓的校园被欺凌者的我这样俗套的剧情?

没有,怎么可能,反正在我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发现,被欺凌者,不只有我一个呢,真有意思,他们似乎还挺有组织的,还进行过筛选呢,专门挑一些,看起来很弱小,并且喜欢独来独往,或者孤僻,或者没什么存在感的,似乎也没什么家庭背景的人下手,女生居多,这么看来我还,挺稀罕的?

我曾经,也算是陪过一个被欺凌者去老师那里举报,当时只是有些好奇这样的事情会怎么落下帷幕,毕竟,能给我带来兴趣的东西不多,且看且珍惜。当然,莫名其妙的也被那女生感谢了一番,我反正是莫名其妙的,我做了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就是让几个挡道的家伙把脚挪开来让一下路,毕竟着走廊那么宽,狗都不愿意挡道的地方,更何况这几个人了,大概是那时候被盯上了?

哦,那次事情也是挺好笑的,原本想啊,老师似乎也挺难当的,这种事,毕竟没有证据,也很难去找到什么可以被当作证据的东西,再者,报告老师这种事情,若是被那些家伙知道了,估计还可能刺激到他们,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老师,就简简单单的把这一切当作同学之间的打闹,小事而已,无从挂齿,他们是跟你玩儿的,小孩子嘛,能有什么坏心思,不是什么大事,赶紧回去上课吧。我当时看那女生,都快要哭了的表情,以及班主任老师那有些厌烦,自以为什么事情见多了的,无所谓的表情。当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枉我跟来走这么一趟。

不过,也没持续多久,女孩可能是绝望了?也可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么低着头,站在老师办公桌前,一言不发。什么东西滴到了地上,哦,是哭了吗,这就是眼泪吗,奇怪的看了眼老师又看了看那个傻站在那流眼泪的女孩,老师突然将视线头到我身上,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带她来的?”,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用眼神回复他,怎么了?

“那就赶紧把她带走吧,都是些什么小事,别什么都来找我,我们老师也是很忙的。”,老师似乎是觉得我不识趣,又补充了一句话。

我想了想,好不容易来了兴趣,怎么能就这么散场,于是接着说了一句。

“老师,你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还是觉得,那些事落到一个小孩子身上无所谓呢?”,他似乎有些惊诧于我的问题。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赶紧回去,这里是老师办公室,不能随意喧哗。”

“那如果是老师您的孩子,受到这样的对待呢?”

“怎么可能!我儿子他就在我的班上,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老师顿了一下,有些反感和惊讶的又看了我一眼。

“这能一样吗?而且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最多不过是小孩子的打闹而已,回去上课!”,他开始用命令的语气对着我们说道。

我耸了耸肩,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女生跟着我后面,一步一步的走着,隐约还能听到办公室其他老师的议论声,“现在的小孩,都是什么温室的花朵,什么破事,反正让自己不开心的小事都要来说道说道,真是麻烦,还总喜欢夸大其词,心胸狭隘,还有那个小鬼,人小倒是嘴上会说,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了吗?......”。

真是,扫兴。

当然没有结束,之后呢,那个女生向我道了谢,之后她似乎有段时间经常呆在我附近,或者找我说话,我允许她的靠近,不过对于她的话语大抵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怎么理会她,我不喜欢与人交流,再后来,她应该是转学了。

自那次去办公室之后,没了兴趣,我自然也没怎么关注过她了。对于她的靠近我也只当是偶然,也没什么兴趣当谁的救世主,只是隐约听到,那些人与人之间的传闻,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

哦,还有一个好笑的事情,那天之后,我特意留意了一下班里的人员,那老师的小孩,居然也是欺凌者中的一员呢,那一段时间之后,学校居然连续出现了两起学生跳楼事件,还有一些莫名其妙消失的,可能是转学了的吧?听闻,嗯就是听闻,那一连事故之后,上级似乎连校长都裁掉了,换了一个,据说,就是据说,那个校长还猥亵过不少女学生,炼铜欸,厉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赞”他了,那之后那个学校中的小团体也安静了一短时间呢。再后来,就没什么新奇的事情了,直到他们开始找上我来。

对于他们的手段,因为之前的事情,我都快烂熟于心了,所以他们的那些挑逗,在我眼里就像是几个小丑摆弄着他们的自以为稀罕的玩具,直到他们开始触碰到我的禁区之一“书籍”,我也懒得去找老师协商,赏了他们一人一脚,也随之班主任痛批一顿,啊,我就是一个劲的,嗯,也没鸟那老师在说什么。

再后来,就是,回到对我动手的时间了。

第一次,完全没有准备,打不过,跑,呃,没跑掉。在街道角落,面无表情的揉了揉伤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哦,都沾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水渍,拍不干净,你问有没有哭?怎么可能,那种肉体的痛苦,对于当时的我也算是一种新鲜的尝试,那可是,活着的感觉呢。不过,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永生永世记住我呢,得给他们留下点什么深刻的痕迹,不然这样一直下去,又耗衣服,又废体力得洗衣服,还有可能损坏我的书。是,要,怎么做呢?突然想起来,是不是有种疾病,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如果让他们产生这种情感,那这样,就能乖乖听话了吧,呼,之后的生活就会安静许多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微眯起眼睛看向天空,乌云占据了整片天,哦,要下雨了呢。有点麻烦,最好的方法是囚禁他们之中的领头,关在漆黑的地下室,之后呢,就跟驯养动物一样喽,一个棍棒一个甜枣,地方是一个问题,而且非法监禁,是属于犯罪的吧,太过于严重也是会被关入,未成年人监管所的,不划算。监管所虽然安静,没有人打扰,但也没法自由的做什么了,而且,据听闻,对待进去的人态度不咋地。算了,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吧。

雨落下了,张开手一只手,挡在头上,轻轻抚摸着雨丝,冰凉的感觉缓解了些许身上伤口的疼痛感。

......

又是两三天过去了,具体过去多久也记不得了,慢悠悠的往上课教室的方向走去,呼,又是那几个人呢,全齐欸,这次,直接堵在了楼道上,此时,已经打铃了有一会儿了,楼道上挺安静的,除了这几个聒噪的家伙。

“小子,上次,感觉怎么样啊?咋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知道我们为什么就盯着你不放吗?”,其中一个人吊儿郎当的说着,还时不时晃一下刘海。

我歪了歪头,小子?你比我大吗?知道?你们想什么,我为什么要知道?谁会去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去思考几个傻子在想什么?呼,看来,马上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还以为要过一段时间呢。将书包放下,微微蹲下身子。咦,你以为是要抱头鼠窜,逃避欺凌?哦,如果这样能够一劳永逸,那我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可惜,不能。

“你小子就这么害怕?来,围上来,去那边,带到厕所去,让我们好好玩一玩同学间的游戏,记住了哦,这是一次教训。”

“是,最后一次吗?”,我听到一次之后,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问到,眼里闪着有些诡异的光芒。

“呵呵,怎么可能?来看看啊,多么天真的小子啊,笑死我了,还一次呢,一直搞到你死,你信不信?”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我又把头低了回去,从包里拿出了一把裁纸刀和一个微小的黑方块,藏进了袖子,呼,真是有些兴奋呢,血的颜色,血的味道,都是,都是新鲜的玩意儿呢,都还没试过呢。

缓缓站起身,身子略微有些颤抖,呼,尝试,新的东西,有趣,兴奋。

“那,咱们,去厕所呗?”,我回应道。

“这小子怕了,看,他腿都开始抖了,哈哈哈,当初还以为他多勇呢,就这,好好好,走,这就满足你挨打的需求。”,几个人推推攘攘的将我带到厕所,关上了门......

门口的灯似乎因为年久失修,不停的没有规律的闪着,忽明忽暗。

时间过了多久?几分钟,几小时?

不知道,我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又用刻刀在自己身上划了几刀非致命伤口,然后将门再一次推开,将上面的珍绣摄像头摘了下来,心里嘀咕了一下,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把问题都解决了,他们的问题在哪,就把哪解决了。不过,不管成不成年,还是假装成正当防卫吧,先是让他们揍了一顿,还是,挺疼的,居然有一个家伙也带来利器,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啧,真是腥而且涩,把沾满血的裁纸刀举起了来嗅了嗅,就丢到了一旁。好累,瘫坐在了地上,打开按键手机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等到警笛声响起,专员到来,将手中的摄像头硬塞了过去,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之后呢,之后就有传闻,那几个家伙的手筋脚筋全部被尖刀挑断了,背部脊髓也受到了多处破坏,后半辈子估计都得在轮椅上过了。啧,想起,当时警察那一脸怪异的表情,是不信我吗,我那么弱小的一个人,肯定是正当防卫下,一不小心,捅出来的,你看看,你看看,我都差点休克而死了,怎么可能是故意将他们能够作案的问题工具都解决了呢?

最后,也没什么最后了,有人仇视我,有人感激我,我呢,就哭呗,呜呜呜,好害怕。说实在的,要不是之前看过那个女孩的哭像,我都觉得要穿帮了。也不对,我本来就是正当防卫嘛。不过,这些我并不在乎,至少,问题解决了,我的生活该是时候回到正轨了,或许。

不过后来想想,这件事情能够被摆平,其实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大概也就只有我的父母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

嗯?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刚才的回想仿佛就像是过往的影子,又能确实的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多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想想,那时做的有一些过了,应该,唔,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个痛快?想起,他们当时在地上哀嚎求饶的样子,以及满眼的鲜血,漠然冷静的表情,现在的我竟然感到些许的反胃。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呢。

很多过往,都在时间的磨损下,渐渐暗淡无光,却在这一次次怪异的梦境下,有一部分被点亮了一瞬间,就像失色的相片被重新冲洗一般,总感觉,有些,站不稳脚的怪异感,有些直觉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这个世界,从什么时候起,从根本上,已经发生了异变?

稳了稳自己的脑袋,呼,怎么又开始困了?这不才,刚起床吗?平躺在床上,恍恍惚惚间在陷入的黑暗里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被血色荆棘缠绕固定在十字架上的影子,他?或者是她?好像抬起了头向我这边看来,正当我准备集中注意力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的时候,意识彻底被拖拽入了黑暗......

......

末代纪元,也就是当纪人美称的公历纪元,二零三三年,一个摄影师带着白色的鸭舌帽,披着怪异的黄绿色外套裹得严严实实,配着天蓝色的短裤,黑色的拖鞋,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这位自认为伟大的摄影师想要将这个学校宿舍区的日出整个过程通过延时摄影的方式记录下来,用平凡的日常去诠释这平凡之中的不平凡,用这些简单的影像,以朴实去打破那些被冠以花里胡哨摄影技巧的伟大作品,成就属于自己的摄影梦,就是,就是他为自己这大概愚蠢的做法做了很多的解释。而此时正是凌晨两点,某栋宿舍楼楼顶,夜晚的冷风伴着他呼噜噜的鼾声,传向远方,他,站着睡着了......

所幸,他对自己的定力早有判断,所以一来就固定好,并打开了摄像机开始了摄影,至少,不会错过他的那些目标。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上面那些他内心的脑补,这就要从某某天说起了。他呢,本来是一个三流摄影师,他去过世界的很多地方,为了拍摄出能够卖的出的值钱货,直到最后流落到了月辉襄城的街头,身无分文,只剩下一身自以为艺术家风范的衣裳以及,一套还算得上完备的摄影装备,那天,他快要饿死了,差一点就准备坠入凡尘,卖掉梦想,苟且偷生,他这么认为的。

这时呢,有一个路人,就是路人,他觉得就是,瞧他那鳖土的穿着,那普通的都有点不像人一样的外貌,摄影师忍不住啧啧几声,至于为什么觉得不像人,可能是摄影师那所剩无几的本能观察到的,有些僵硬不似活人的面孔?本以为他就这样从他身边走过,就像其他人一样。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样一个有些普通的怪异的人,他,他确实像其他人一样就这么走了过去,这还让摄影师好一阵郁闷,本以为会碰上什么奇遇呢,不过那也不过是他自己的想像罢了。而等到,摄影师回到他那个称不上家的巷子角落,纸盒堆时,一封信件掉落了下来,什么鬼东西,这是,什么时候?摄影师犯困的咂了砸嘴,怕不是什么广告,被那些发传单的人塞进来的,正准备往一旁的垃圾堆一丢,信纸上面的字眼映入瞳孔,伴随着瞳孔一缩。

“灯塔组织向您问好,至此。那么,温格尔先生还打算将它丢掉吗?”,温格尔的嘴不自主的将信封上的几个字读了出来。

下意识的全身一寒,那早已在记忆深处建好的,分隔过去的厚墙,一刹那,出现了裂痕,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跑了去,饶了好几个拐角,才慢慢放缓了脚步。

“阴魂不散的东西,真是操了晦气,晦气到家了!”,咬牙切齿,还不得不压低声音的谩骂几句,之后,紧张兮兮的环顾了四周,又检查了一圈,犹豫了一下,才将信件撕开,仔细摸索了一下里外,没发现类似追踪器的东西后,松了口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那种被阴冷视线盯视的感觉才渐渐消弭。

“那些,怪物,呼,呼......”,重新将视线投向信纸。

[尊敬的温格尔博士,首先感谢您对于灯塔组织的付出,您在白迹实验中所作出的贡献,我们没齿难忘。这,将是人类历程的一大飞跃。

可您却在组织的一次内乱中离开了组织。对于您这等同于背叛的举动,我们很愤怒。但根据后来的调查,我想再次在此声明:我们,绝对,为了人类文明。所以,我想,教授您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而对我们有了什么误解才离开的。对于教授,也就是您的追杀,望您谅解,这也是对于您不忠于组织,不忠于人类文明的惩罚。至此日后,鉴于您过往的奉献,组织决定派遣这项任务予您,完成后,您将回归绝对的自由。

最后,愿文明的灯塔永不熄灭,为您指引未来的方向。]

啧了一声,温格尔继续往下看,眉头微微皱起,还,真把我当成摄影师了?嗯?说好的报酬呢,怎么只有任务?算了,任务看起来挺简单的,如果能够完成也算是与他们彻底了结了。摸了摸又开始叫的肚子,糟蹋男人唉声叹了一口气。

......

温格尔之前的位置,一个披着黑色破烂外套的刀疤男,蹲下身,犹犹豫豫从地上捡起一叠泛黄的月辉中行支票,挠了挠脑袋。突然,刀疤男察觉到上面不对劲的地方,将支票往地上一丢,但似乎已经晚了,手心不知道被什么撕裂了一个口子,血留了出来,头开始犯晕,刀疤男将手心放到鼻尖闻了闻,淡淡的苦杏仁味,又有点像游泳池消毒水的味道,整条手臂开始从手心处泛红,慢慢扩散开来。男人敲了敲开始微痛的头部,晃了晃身子,朝远处走了几步,就不得不又蹲了下来,在身上摸索着什么,似乎是呼吸越来越困难,并且四肢也开始乏力,扑通一声跌掉在了地上,一部手机也随之摔了出来。他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嘴唇已经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鲜红色,不多时,身体猛的一僵,那瞪大的眼睛瞳孔一缩,之后慢慢的散开,整个人彻底摊在了地上,不再动弹,成为了光鲜城市之下,阴暗角落中的又一具无名尸体,他,拥抱了死亡,也获得了某种解脱。

死亡既是自由。

......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时间在霞光中流逝,人们在晚餐后,又要继续为未来的生存而各自奔忙去了。

某处破烂的小酒吧,温格尔此时披着一身破烂的斗篷,将脸捂了起来,此时他才想起来,灯塔领导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灯塔,是人类的未来,是文明得以延续的诺亚方舟,我们将为人类的筛选,进化做出应有抉择,为此我们甚至可以与恶魔做交易,将神明拽下神坛!而那些违背信仰,意志不坚定的人,都是不稳定的因素,组织会为此酌情剔除这些毒瘤。]。

这还不是令他感到颤栗的东西,真正让他躲到这里,连脸都不敢露的正是昨晚拍摄的录像......他,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但他确切的感受到了某种至高的意识的哭泣,破碎,一遍又一遍的回看录像,那种感觉也越是明显。心里也开始出现了某个不切实际的猜想,怎么都无法忘记,挥之不去......

“那,那是,高维度在我们世界的投影吗,还是,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他无法确定,他甚至觉得相机会不会出问题了,这种东西真的能够被感光器件所捕获的吗,也可能是他精神上出问题了。温格尔不知道灯塔为什么要让他去拍摄,是已经预料到了,还是碰巧撞上?

紧了紧最外层的灰色斗篷,对着双手吹了口热气,小心的搓了搓,冷,还是很冷,由心底升起的寒气,究竟是心里作用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冰冷而冷漠,仿佛看着的是某种无机物一般。

颤抖的走在人烟稀少的山路,来到一座铁索桥上,其下是万丈悬崖瀑布,壮阔宏大,瀑布两端散乱的垂着不知名的青藤,藤上开满了淡黄色的细碎野花,但此时的温格尔完全没有这个心情欣赏这些,一路上,他的精神都是紧绷的,总是觉得有灯塔的人在跟踪他,有时又觉得有什么诡异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看,那拍摄的影像在这之间不停的,无法控制的在他的大脑中回放,每一次回放的细节都在变化,但始终都是一个大体的循环,于毁灭中幸存,等待着下一次的毁灭,银河像是被人玩弄的彩灯一闪一灭,不亦乐乎,诡异的图案在毁灭的璀璨星河中闪灭,繁琐的符号在他的脑海中翻腾,在他的神经上跳动拉扯,仿佛在嘲笑他试图窥探禁忌的不自量力,他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自己大脑的胡思乱想什么是原始的录像了。

他,已经要到极限了。伸出颤抖的手,颤颤巍巍的点燃了一支烟,也是他那破烂口袋里存留的最后一只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小口,之后又用指尖从口袋里翻出一点粉末,小心翼翼的放入口中,发颤的将那小口烟又吐了出来,随着粉末吞了几口唾液。

晚霞的余晖散漫在了空中,仿佛弥漫的红尘......

眼前开始慢慢闪过无数的幻影,混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声音,那些哀求的声音,那些挣扎的身影,白色的房间,带着些许红霞的白色床单,滴滴答答仪器的工作声响,有人撞击玻璃的声音,小推车的挪动,针管刺进肌肤的声音,任何角度看都无比完美让人陶醉的碎片,无神的瞳孔,憎恨的眼神,以及妻子那绝望而陌生的面孔......似乎都想要从那片幻影中挣扎出来,抓住他,将他一起拖向地狱。

啪嗒,烟头落在了地上,身体又是一颤,看了一眼桥下那惊心动魄,鬼斧神工的造物,深吸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里红色的液体渗透出来,一滴一滴的坠落桥下的深渊,身体终于停止了颤动,最后望了一眼天空,好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生活的意义在哪里,为了生存下去做了那么多连自己都厌恶的事情,当时又为什么会那么着迷,是对什么东西来着,罢了,我自找的吗,最后连生存的意义以及未来都被剥夺了,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我本又应该到哪里去呢?

绝对的自由,呵呵,死亡吗......

眼前的幻影继续变换着,与妻子共同度过的时光,攀上桥的的边缘,未来的愿景,生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也许都喜欢,我想要给他们最好的生活,不管他们有没有成就,颓废或是天才,至少不会让他们在尝试到我这样的生活,好好活着,开心活着,有着希望活着就很好了,之后呢,之后我也不再去执着于考什么学位,写什么论文,执着于什么文明延续的大义,一家子到世界各处旅游,看一看大海,尝一尝海鲜,感受浪花与细腻的沙子,静静的望着小孩子在沙滩上的奔跑,拥抱着自己的妻子一起见海边的日落日出,再到别国,看一看其他国家的人们都长什么样,听说西圣国的人,皮肤都很白,而且有和我们不一样的瞳孔颜色,还有不少奔放的漂亮女孩,伴着烈酒与烤肉,啊,要是让林琳知道了我这样的想法,她估计又得好几天不理我了,可是,真好啊,都在的日子......

一脚踩在了空处,坠落,闭上眼睛。

这瑰丽的造物,亦是如同那无底的深渊,让虚假的幻影,继续交错下去,坠落总有终时,生命在幻境中渐渐消逝,好似无底的深渊带着无声的叹息,伴随着一个生命的坠落,也同时吞没了黄昏的最后一缕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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