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坐起身,然后又躺了回去,哦,已经放假了。“啊,喷!”,昨天睡觉忘记盖被子了吗?翻身起来,捏了捏鼻子,在书桌上抽了张纸,刚睡醒,也有可能是睡太久了,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下意识的看向窗外,欸,原来没拉窗帘欸,那怎么这么暗?
不对,突然想起了什么,意识一瞬间清醒了很多,我是在昨天早上睡着的?已经回家第五天了,这是从昨天早上睡到了今天晚上?真是睡迷糊了......
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准备看看信息,上面显示的时间让我一愣,早上七点三十六分,嗯?之后赶快将头扭向窗户的位置。豆大雨滴砸落的声音,在隔窗的消减下,像是树叶随风舞动的沙沙声,乌云占满了整片天空,雨幕将窗外遮掩的朦朦胧胧,只有雷电闪烁的时候能够勉强窥见窗外的景色。
原来是下雨了,呼,想了想,就算,睡到晚上,好像也没太大关系。哦对了,过去差不多半天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给我发什么消息。赶紧点开联系人通讯录,找到白小喵的聊天框。
——“快看外面,好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了。”
——“打雷了,有点吓人!”
——“不在吗?喂,没人吗?”
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六点多发的,也就是说,这雨下了一整夜,还没停,而且还这么猛。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解释一下没有回复她的原因。
——“昨天,出了点意外,之后我非常累,完全顶不住困意了。”
呼,怎么解释呢,昨天的梦,总不能说做梦做困了吧?而且,那真的算是梦吗?
——“怎么说,情况也有些说不太清楚,没办法,很早就睡着了,一直到现在醒来才看到消息,抱歉了哈。”
看到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后,松了口气,将手机放下,估计一时是不会有回应了,而且现在时间太早了,可能还没起床吧。怔怔的看着窗户外面,也不知道自己在看着什么,也不太想去思考接下来去做什么,就这样,静静的发会儿呆吧,这些天的变故,太多了,多的有些无法消受了,怎么回事呢,我?
......
“江,倾,月!为什么要这么做?”,[文明]襄城分部指挥所,一个满脸充斥着怒火的灰发老人将一份报告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脸上的皱纹到快凿出一条条沟渠了。眼神微眯的盯视着办公桌前的女孩,也不能说是女孩,只是她的身形相对一般女性显得有些娇小,就暂且这么称呼了。
此时女孩,也就是江倾月,微微皱起了眉头,“是我父亲派你来监视我的?”
“对于这么长时间,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侵蚀者的接触者,你居然隐瞒了部分的检查报告,还私自摧毁,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纪元史也是你毕业前所修的课程之一,你是忘记当初云科尔大撤退的惨案了吗?”,灰发老人,也就是分部总指挥官,程橞锴。
“啧,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江倾月在这布置以及气氛严肃的指挥所里,懒散的靠在待客沙发的一角,也没等老人的回复,就自顾自的说下去了,脸上还露出几分厌恶的表情。
“没想到,还能从你嘴里听到云科尔这个词呢。不过也别把其他人的无知也放到我头上来。”,女孩咂咂嘴,面色显得有些愤怒,不过,只是一刹那,又恢复了原来的慵懒和平静,接着吐出了四个字。
“白塔计划。”
听到白塔两个字,程橞锴嘴角一颤,微微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原本充斥全身的气势像是找到了泄气口,散的一干二净,整个人,仿佛颓废了许多。江倾月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看来部长您,也不是平常表现的那么无知嘛。”
沉默了一会儿,程橞锴微微垂下眼帘,将那其中深藏的复杂以及矛盾,以及极深的悲痛掩盖住。
“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没想到分部长会这么问,神色一顿,女孩歪了歪头,气势一下子萎靡了一些,用略显尴尬的笑容掩饰着,手指掐着鬓角一缕发丝反复的揉搓,逗弄着。
“嗯?嗯,就,就是你想的那样。”
仿佛一开始的愤怒与强势都不曾存在过,老人坐回了操控台后总指挥官的座位上。微低着头,手撑着下巴,平静的说着。
“首先,我没有那个空闲,以及兴趣去监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做什么。”
“不是监视我做什么,不会是对我感兴趣吧,现在的老头,听说有不少是......”,女孩小声嘀咕着。
程橞锴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但额角跳动的青筋让女孩赶紧驻止了自己的胡言乱语的嘴,嗯,想还是可以想的。
“其次,你的动机我也知道了,看了他的报告,这个人,从各种方面上来讲,都很让人意外,甚至比当年的那个......”,停顿了一下,眉头间犹豫一闪而逝。
“比那个实验体对来自星空的[舟形乌头]的抵抗性,或者说普适性,还要强,不过具体是如何,单凭这简单的检查报告是没法去实际证明什么的。”,程橞锴在实验体那三个字上明显纠结了一会儿,可能是在想其他什么合适的词去替代。
是啊,这被称之为的高维文明馈赠的“源”,被一同携拥而来还有那让人欲罢不能又无比恐恶的“剧毒”,既是馈赠,亦是对一个文明的诅咒。无法掌控的力量,所带来的无限憧憬,其背后又掩埋了多少的欲望。语毕,老人小抿了一口浓茶,微微抬起头。
“如果能够让......”,然后就看到女孩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神。
“舟形乌头不是一种花吗?”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说多了,接着,有些追忆的感慨道。
“只是一个暂时的称呼罢了,若想知道什么详细的内容,可以去你父亲的书房翻阅一下,爱因斯坦•摩柯斯的手札,那是,一切的开始......”
听到“父亲的书房”这几个字,江倾月脸微微一红,还没等她说话,程橞锴就打断了她。
“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损毁了部分报告,是因为有人把他的报告上传到了分部指挥中心的数据库,之后,我会删去这次的记录,这次事情就算了,别再做多余的事,过去的错误,不会再一次发生。”大概吧,可是,在这种宏大美丽的未知之物面前,人的欲望真的经得住一次次的考验吗,深渊,从来都不缺少它的探索者。就比如,这一次,是谁越过管理者权限,将这份报告“送”到他的面前......
“不过,私自损毁文件,隐瞒上司关键信息,惩罚不能少,既然是你擅自‘放走’了他,那之后在他的观察期间,你就当他的看管者吧。”
江倾月眨了眨眼,这不就是说可以随便出去玩了,而且也就意味着远离那些繁琐的公文处理,这算什么处罚?迅速点了点头,还来不及说什么。
“好了,公事谈完,接下来就该谈谈私事,你私自擅闯江程博士机密文件室的事情,还有你对一个姓程的年迈老者谈话时的不尊重,还出言污蔑的事,我都会告知你的父亲,哦对了,今天的谈话,也不要说出去,一个字也不要......还有,呵呵......”还没等他说完,女孩就已经捂着耳朵跑出了指挥所,还一边念叨着,“没听到,没听到......”
程橞锴看着女孩离去的身影,强行假装的严谨肃穆的表情也终于绷不住了,无奈又带着些宠溺的笑了笑,等到那道背影彻底消失,老人眼中的笑意彻底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低吟的深沉以及几分若有所思,“不安分的人越来越多了......”
左手的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一下,两下......偌大的指挥所只遗留下“哒,哒,哒......”的声响。
......
坐在靠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一本之前看过的小说,时间的指针也在翻页之间流转过一圈又一圈,没有去想接下来该去做什么,那相比以往更加淡薄的欲望也很难驱动我去做什么。不过投入的阅读,不管是已经熟知了之后的结果,还是对于书本的内容烂熟于心,总是能够让我至少,在这一段时间,能够摆脱一些什么,维度的束缚?又或是什么生而为人的捆绑?还是每一天那种近乎千篇一律的琐事?
轻轻将书页合上,金黄的阳光此时已经从窗户外照了进来。雨停了,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呢,可惜只是夕阳残红了,已经下午了,心中忍不住的感慨了一下。挣扎的坐起身,将书重新塞回书架原位,艰难的从那种“舒适”的沼泽中挣脱出来。
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身子,走出自己的房间,三室一厅的房子在此时显得格外空旷安静,“真是,空阔呢。”站在房间门口,不自觉的呢喃了一句。刚准备跨出房门的脚又收了回去,内心呼了口气,走回床边往床上一摊,金色的阳光淹没了全身,温热的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却是难以触碰到床铺上那个懒散人影略显空寂的心。
.......
很快就到了晚上,颓废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像是时光在回应你的堕落一样。
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子,拿起手机点开聊天圈,哦,有回复了。
——真能睡啊,你。这次就原谅你啦。
三十分钟前的消息。想了想,好像没必要每一时间都去解释。
——嗯,感谢白大小姐的宽宏大量(猫猫鞠躬表情)
这次回应很快,只等了几秒。
——诶诶,没想到你也是会用表情包的人欸?(猫猫摸头)
嘴角抽了抽,算了不纠结这个话题了。
——那个,明天有时间吗?或者说最近有时间吗?
——(猫猫疑惑)有哒,最近几天还算清闲,怎么啦?
——呃,想不想去打球?
——(猫猫惊讶)我不会打篮球欸?
——不是不是,是羽毛球了。
——欸,这个可以哒,我高中可是在校队练过的哦,明天吗?
——嗯嗯,明天早上八九点怎么样?
——是,还有其他安排吗,这么早?(猫猫犯困)
——嗯......想着,下午还可以去海边转转,在找点小吃街逛逛?
——嗯,我都可以安,就看你安排喽(猫猫晕晕)
——(猫猫OK)晚点将场地位置给你。
——(猫猫伸懒腰)好的安。
呼,将场地订好,定位发过去之后,暂时放下了手机,轻轻抚摸这自己心脏的位置,很难去形容现在内心涌现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有些难以言明的悸动,或许该称之为是一种紧张又或是激动还是该称之为如释重负的情绪?
随意的解决了晚餐,洗了个澡,洗漱完,十点多,戴上耳机,裹进被窝,今晚,不打算熬夜了。
.....
第二天早上,阴天,但没下雨。
被还没彻底混乱的生物钟“叫”醒,迷迷糊糊的起来,洗漱,准备早餐,煎了个鸡蛋,然后从储物柜拿了一瓶牛奶两片面包,面包夹煎鸡蛋,就这样结束了早餐。瞄了一眼时间,七点零七,想想也没什么事做,检查了下带的东西,就直接出发了。
走到公交车站,突然一愣,呃,第一次在外面订场,怎么走来着。默默的打开手机点开月辉导航系统,搜索目的地,扫视了一下自动规划的路线,大概记住之后,关掉,将手机音乐点开,戴上耳机,眼神微眯的看着发暗的天空,享受等车时短暂的惬意,风在这时也洗去了燥热,带着几分轻盈与愉悦。
大概提早了半个小时到达,找到球场位置之后,突然想到白小喵也是第一次来,导航大概率不是特别准,所以,就到球场所在高楼的大门口等着。
打开聊天圈,就看到她发来的几条消息。
——呜呜呜,我迷路了,这导航把我绕晕了(猫猫晕晕)
想了想,将自己的位置定位以及高楼图片发了过去。
——你按照这个位置过来吧,我在这栋楼门口接应你。
——好哒,抱歉了,可能会迟一点,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是路痴啊(猫猫抓狂)
——没事,我看着呢,你只要接近这里了,我看到就会叫你。(猫猫摸头)
——嗯,我尽快。
呼,将手机放下,有些出神的看着云雾渐薄的天空,几缕阳光已经顽强的冲了进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得不说,发呆的时候真的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翻开手机,八点十分。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正准备打电话问问情况,抬眼看到一个盯着手机屏幕的女生,在大楼门口犹豫不决,东晃晃西看看。
嘴角抽了抽,轻轻唤了一声,“这里。”
她将视线移了过来,看到我之后,伸手挥了挥,小跑了过来,有些气喘的解释说。
“这里楼太多了,差点又迷路了,让你久等啦。”
微微歪了歪头,然后点了点头,指了指电梯,然后在前面带路。该说些什么?还没想好,那就等会儿想好再说吧。
两人静静的走到球场,拿好球拍以及球,白小喵有些疑惑的看过来。
“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
身体一顿,走到白小喵对场位置,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只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者我本来就不是很热衷于聊天尤其是打球的时候。
见状,白小喵歪了歪头,举起拍扬了扬,“开打?”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她在学校球队呆过,那么规则应该是知道的,那就开始吧。
发球,扣杀,发球,挑球,吊球,再扣杀......
......
“呼~有点累了,休息一下。”,白小喵微微蹲下来,揉了揉发酸的双腿,有些抱怨到,“别打那么狠嘛,没想到原来你这么会打呢。”
我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八点四十,还没到半个小时,摸了摸衣服后背,没什么汗,再加上之前的打法,心里满满的疑惑,学校球队吗?
“那,就休息休息。”毕竟是女生,可能体力没那么好?放下拍子,走到休息区,在白小喵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下。
“呼啊,好久没运动了,这此一下子超过我这几天所有消耗的总和了。”,便往嘴里灌着水,白小喵边说着。
“嗯?嗯。”,听到她的话,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
白小喵看到柒言浅那有些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怎么感觉,你这么呆啊,这可比线上聊天的时候呆多了。”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网上聊天,至少,有时间斟酌语言,而且,压力也比现在小不少。
尴尬的笑了笑,避开白小喵投过来的眼神,回应着说。
“嗯,可能吧。所以,好久不见。”
白小喵微微一愣,然后有些释然的接下去。
“是呢,好久不见啦,柒。”
看我微微避开的眼神。白小喵强忍着笑意,继续说着。
“不会是害羞了吧?嘿嘿嘿。”
眨了眨眼,视线转回瞄了白小喵一眼,又迅速移开。内心对于自己的行为也有些疑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奇怪,是如她所说该称之为“害羞”吗?这种感受,很新奇,也有些不自在?
为了打破着古怪的气氛,我跳过了这个话题。
“呐,你高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欸?你想听吗?”
“嗯。”
“其实啊,我的高中生活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啦,艺术生嘛,平常就是画画什么的。宿舍靠海,每天都可以找几个朋友去看海,边看边聊些什么有的没的,点点外卖,找些好吃的,偶尔出去逛逛,和朋友约着出去玩啦,逛街呢,我跟你说欸,襄城真的好多吃的,玩的,滑冰场,滑雪场,VR影院等等等,尤其是雪之国甜品店,那里卖的蛋糕是真的,真的,好好吃!还有好多种口味!有时候都感觉高中之前的生活都白活了,做为本地人居然有那么多地方没去过,然后呢,在家里的时候就偶尔打打游戏,大概就这样过来了。你呢?”
“我,我啊。”想了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高中生活了,可能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吧。
“可能就是,看书?写题?偶尔弹弹吉他,可能,就是这样吧?”
“欸?还会弹吉他誒,可,还是好单调欸,不无聊吗?”
“可能是习惯使然,也有可能,大概就是懒得出去。”,有些难以言明的波动缭绕在脑海与心间。
“我啊,可能是比较容易满足呢。”
“嗯,可能也不是,不过,还真是,很特别呢,柒。”
有些意外的看来她一眼,特别吗,或者,该称之为,格格不入是不是更恰当?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抵都是些往事的碎片,有趣的事情,零零碎碎参杂着些许抱怨,有未来的憧憬,有过往的惆怅。
剩下的二十分钟,也就这么走过去了。
白小喵看了看时间,把手机对我扬了扬,狡黠的一笑。
“时间到啦,咱接下来去哪呢?”
有些无奈的起身,边收拾东西边说,“下一站,就襄城月湾中心吧。”
“誒?可以耶,我记得那里有好多,好多小吃馆!”
“嗯,而且靠海很近,可以顺面去海边走走,不过,说到吃......”,有意无意的瞄了一下白小喵的肚子。
白小喵先是疑惑,之后马上就意识到我眼神的意思,仿佛炸了毛的小猫,有些羞愤的说。
“我......平时,都,都有运动的!还有,还有,我根本不胖好吗?”
“誒?我就随便看看,也没说你胖。”,我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有些无语,其实我是在想,要真开始海吃,她估计吃不下多少东西。
白小喵咬牙切齿的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在包里翻了翻,之后迅速将一个小饰品塞到我手里,就提着包迅速跑开了。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别想太多,我订制了好多个,就,就送你一个,当作这次你请我打球的报酬啦。”
我有些怔怔的看着手心的这个小挂坠,然后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有点像?吊坠是个Q版的动漫女孩,高束起的粉色马尾,以及彩绘下灿烂的笑颜,微微握紧手中的吊坠,此时心里又荡漾起了很是陌生的感受,长呼一口气,将吊饰装进包里,姑且,好好收着吧。不知何时,嘴角带了些上扬,将包背起,在白小喵的催促下,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
......
“哎!这个这个,柒,你快点誒,这家店的蛋糕好别致欸。”
“这里,这里!四海为家?柒,你也来尝尝,他家的烤肉真的好嫩,嗯唔,汁水也足!”
“欸?这家店?哦唬!是我没喝过的口味欸!柒,这里这里,你也来一份,我选的肯定没问题!”,转眼间白小喵又跑到,一家名叫茶品的奶茶店,此时正两眼冒星星的看着菜单。
......
看着眼前着像小猫一样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的身影,再看看自己两手挂着的满满的食物,奶茶,千层蛋糕,烤串,烤肉,章鱼小丸子,关东煮......
眼角忍不住抖了抖,拉住还准备往下一处店铺奔忙的“小猫”,急忙道。
“停,停,停一下,这么多东西还没吃完呢,而且,我手拿不下了,咱先吃完一些再继续好吗?”
白小喵看着我挂满手臂的食物,以及无奈的表情,眨了眨眼,噗嗤一笑。
“好啦,暂时就放过你吧,后面的不逛了,这些就是咱海边闲逛的零嘴啦。”
原来早有预谋,不过如果我不叫停,她会不会一直逛下去呢,看着那娇小的身躯在人群里像只活泼的小猫四处觅食,怎么说,还有点,上瘾了?不过那小肚子是怎么装的下这么多东西的?
“嗯唔!”,吸了口奶茶,白小喵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叫声。
回过头来正好与我的视线撞上了,歪着头带着一丝调侃之情看向我。
“好看吗?”
“嗯?嗯,好,好看。”,大脑还没从出神状态回复过来,就下意识的应答了。“像......”
“像什么?”,白小喵将头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我。
“像小猫......”,刚说完,头脑瞬间清醒了。
“小猫?”,白小喵呢喃着,脸颊微微一红,跑远开来,自己嘀咕着,“怎么就像小猫了?”
还好心里话没完全说出来,就是,下意识的,想搓搓“小猫”头上软软的毛......
......
......
提着满袋子的食物,我们两人走在月湾海岸边的栈道,太阳在海平面之上缓缓落下,微咸的海风轻轻吹拂着,我们都没有说话,走到一处观望台上,扶着靠海的围栏锁链静静等待着日落。
看着残红散漫的在海面蔓延开来,又渐渐隐去,红霞铺满了半边天空,夜晚的暮色渐渐占据大头,心在风中漂浮,很多,很多难以言明的波动,摆脱了某种压抑,在心头律动。
这,就是,日落吗......
侧眼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欸?奶茶还没喝完吗?
白小喵静静的有一下没一下,吸着奶茶,脸上的表情在此时也颇为宁静,眼神遥望着海的尽头,眼里映着红霞的余晖,又是,不同的白小喵呢。
日落没有持续很久,天上已经盖上了夜幕,微弱的星光被遮掩在夜晚城市的灯火之中。我们找了一处靠海的座椅,听着海浪的起伏声,望着海湾边上都市的霓虹灯影,慢悠悠的解决着白天买的零嘴。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时光,工作日的今天,海岸也确实尤为清冷呢。
风吹着叶,沙沙的声响断断续续,嚼着口中已经微凉的烤肉,撑着膝盖,有些走神的沉默在夏末的晚风中,心头的律动渐渐平息,似有似无的空虚又慢慢的从心底爬出,啃噬着那再一次迷茫的灵魂。将最后一口烤肉咽下,抓了抓头发,侧歪着头,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人儿。白小喵任然在专心的解决食物,并没有注意到其他散什么变化。
呼,微微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用为聊天聊什么而发愁了,之前因为靠近相坐而有些不安的心情缓解了几分,不想想太多了,将之前那略带空虚与迷茫的压抑放逐到空白的思绪,悄悄放空了大脑。有些紧绷的肌肉也渐渐放松开来,继续发儿呆,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和谐。
“呐,我问你个事。”
这样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白小喵突然的发问打破了,她小心翼翼的拿纸巾擦了擦嘴,叠好塞回口袋,将头转向我,微微歪着脑袋,略微有些认真的问道。
“当初,在风铃中学的时候,还记得我们同桌的那段时间吗?”
被她看的有点,难以与其对视,眼神悄悄避开她的目光,斜视着脚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嗯。”,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后来有意无意的避着我欸?我当时挺困惑,怎么都想不明白。”
愣了一下,在回忆中搜索了一番,为什么呢?该怎么回答呢?
“可能是,不太想接触谁吧。”
“欸?好奇怪的话。”
无法回避的过往,当时我的想法是什么呢,仅仅是遵守某些家里的规定?还是下意识的逃避什么。
“怕,陷进去,又或者说,父母不太赞同早恋?”
“也或者说,为了更专心的学习?”,白小喵有意无意的接着说了一句。
身体微微一僵。
“不知道,我不知道......”
回想起当时的一个“好哥们”还催促我去和白小喵在一起,不对,那时候整个班级似乎都认为我和她的关系又像那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可是,本人,我,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想,也不知道,平常我与她所做的事情意外着什么,大概就是,经常的争论不休,又很快和好,喜欢看她画画时安静的样子,并作为她的画的第一个鉴赏人,买东西会互相带一份给对方,她给我看她的画,我给她讲解她不懂的题目,一切在我看来是作为同桌很正常的互动。我们,或者说我,可能,她,也都默然的遵循着那些不约而同的“规则”。
而我仅仅是将这些当作一场“交易”,符合等价交换的规则?
直到那些奇怪的话题越来越多,那些人意味深长的笑,或者是打趣,甚至老师的明示暗示,都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久了,也是会厌烦的。但我不知道,不清楚该怎么解决,也不明白这种在我看来极为正常的交流为什么会被他们“扭曲”,我只是偶尔,碰巧的找到了一个可以作为锚点的人,可以称之为幸运?毕竟,那之前,我已经孤身一人在海面上漂浮了太久了,所以可以说我,有些依赖那些我与她所做的渐渐积累的“习惯”。
因为他们的那些言语,以及扭捏的话语,甚至为此,我也越来越难有一个安静的时间,想要将我拉入他们的圈子,自认为我会对那些八卦感兴趣,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人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也不明白他们所说的“谈恋爱”,“在一起”究竟意味着什么。
锚点的四周泛起叠叠巨浪,海鸟与群鱼聚集着扰鸣,停靠的船只再也难以享受月光下的海风与宁静,遥望大海深处的平静与寂寥,那似乎反而成了更加适合的选项,流浪的孤帆再一次放弃了那已然不适的安定,扬起孤帆,放弃原先的锚点,继续向着未知的深海漂游。
这样的答案不近意味着全部,随着高级学府的升学考试的逼近,家里父母的督促,那时的我也不在去尝试寻找什么合适的解决方法,只得用笨拙而直接的逃避去避开那些让我心绪难安的要素。这些,或许该称之为自私,又或者是无奈,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去辩解。
额头上的疼痛感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蹙了下眉毛,揉了揉被弹疼的额头,有些无奈的看向白小喵,此时她的表情有些气恼。
“喂喂喂,跟人说话时居然还能走神,尤其是跟,跟......”,说着说着脸微微一红,垂下头,叹了口气。
“所以说呢,这一切都什么跟什么嘛......”
重新遥望那今晚格外晴朗的夜空,清辉如薄纱散落在天上,神色间有几分茫然失措,看到我这样的神情,她也将视线投向了夜空,轻轻呢喃着。
“没事啦,都过去了。”
听到这话一怔,侧头看向她那注视夜空的侧脸,认真又带着些许疲惫的侧颜在此时染上了少许月华,格外的......下意识的说出了口。
“像,画一样呢。”
“什么?”白小喵此时回过神,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哦,哦。我说,今晚的夜空真美。”,迅速转开视线,看向海面波光粼粼的浪花,有些掩饰的回应着。
“嗯?确实呢,今天的夜晚,真好。”,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白小喵也没纠结什么,轻轻的顺着说了一句。
夜深了,夏末的晚风,带着虫鸣声,海浪声,以及两人间无言的沉默,安静跳动的心跳声,抚向大海的深处......
......
回到家中,互相报了平安。
在睡觉前,有些犹豫的打了几个字,在发送键上虚按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发了出去。
——今天,算是,约会吧?
没有给予对方回复的时间,将最后一条消息也发送了出去,就熄灭了屏幕。
——那么,晚安,白。
将手机放到蚊帐外,拉上被子,没多久,就睡着了。此时的手机屏幕再一次发亮,消息的内容显示在了屏幕上。
——嗯呐,晚安,柒。
......
栈道落寞在微光,海面映着月色,浪花攀上岸滩,虫鸣断续不绝。偶时有鹰长啼,带几分寂寥染上尘嚣,睡去的世界,是梦亦幻,几真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