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幕—幻想奏曲[墓碑]

作者:一只慵懒的白猫 更新时间:2023/11/12 23:16:46 字数:17010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样的幸存,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诅咒呢?

......

这将是一个充满未知的新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亦是最残酷的时代。

也许,这之后,人类的未来,将会常与死亡作伴了。

毁灭文明的从来都不是那些灾难,而是文明自己。

也许该称呼你为——血色的罂粟花,更为合适,来自高维世界的文明残渣。

......

那么,作为残留下来的最后的种子—人类,尽情的挣扎吧,为所有文明。

———《阿西莫夫随笔》&《云科尔秘闻·残卷》&《“墓碑”残文·简译》

......

......

[2035 - 7 - 30]

[文明]科学理事会,宇宙观测中心。

贺文思此时正一个人在整理着最近几天各地天文观测点的观测结果。

为了应对之前的观测结果,以及高等物理学的崩毁造成的社会恐慌,理事会已经开了好几次议员大会,然而效果却并不理想,加上一些各国代表的恶意搅局,整个科学理事会现在已经是被搞得焦头烂额了,一边要应付记者们成堆的刻薄问题,一边又要处理各国之间越发尖锐的矛盾,还要对世界各地愈发频繁的异常调派人手进行处理。

贺文思只是一个学者,物理天文学家,对于那些明里暗里的争斗,看不懂,也没法产生什么兴趣。现在最能够让他喜悦的就是,希望在这一堆观测结果分析图中找到地外文明的痕迹,这样至少证明了,在这一场无法预知的变化中,人类,并不孤独。

可能,作为一个有机会长时间面对宇宙的学者,每天透过天文望远镜望着那空旷深邃的外太空,那大部分被黑色掩埋的更加广阔却充满死寂的世界,多少会感到,那种无法言说的超出个体意识的孤独感吧。

不过关于那些政局上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些原因的。他的爷爷,是来自那个疯狂混乱,被人们称作为硝烟时代的退役老兵,他曾在他小时候给他讲过那个时代的故事,一个充斥着鲜血,理想,疯妄,独裁,狂热的世界,战场上的人们伴着死亡前进,生存成为了活着的唯一目的,人们被命运之蛇死死的圈住,艰难的呼吸着......而这场硝烟,最开始却只是,因为人们逐渐无法被满足的欲望的驱使而燃起。

那么,这么一个狂妄的时代,又是如何结束的呢?

那是经过将近一个多世纪的混乱战争,各个国家关于热武器以及核物理学的发展都成一种指数级别的速度增长。

尽管像拉亚蒂斯帝国,西圣帝国这类老牌帝国极力的封锁着关于核物理学催生出的战争毁灭者,核武器的制作技要,尤其是对国土面积将近与北俄帝国相当的月辉共和国,北俄大是大,可大部分国土都是山地丘陵,而月辉国确是有占了国土三分之二的平原,以及那让人眼馋的富饶的稀有矿脉,众多的廉价人口,而坐拥如此庞大资源的月辉国,当时却是还处于技术落后思想封闭的朝代制度统治下。但他们可能也没有想到,这场一开始只是为了分“蛋糕”的争端,居然会演变成全球的混战,也没有想到,这场战争打了一个世纪都没能打完,而那块最大的“蛋糕”,居然一直苟了一个七十多年,没有衰弱,反而越发的强大,甚至有了超过一些老牌势力的势头,并且加入到了这场混战之中。

不过当时的老牌帝国还有一张王牌握在手里,核武器,原子弹。

尽管像月辉国这类后起国家已经抓紧了对于核物理方向的攻克,可有一些东西不是单单依靠人力物力资源的堆积就可以完成的,再加上国家初始时被侵略,以及内部洗牌重整所花费的时间,人才流失,新一代培养的延后,老牌帝国的封锁骚扰之类的,可以用于战场的成熟核武器始终没能够被研发出来。

可其他热武器的发展也不是吃醋的,破坏力极强的碎甲式巡航导弹,可一定程度上超远距离拦截核武器投放的一代洲际防空系统,以及所配备的月辉国的守望者系列第九代穿刺式破甲远距导弹,拉亚蒂斯帝国的太阳神一式远距拦截导弹等等,极大的降低了核武器的优势。

可优势依然存在,就如同悬浮在那些没有核武器国家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头皮上的凉意。

战争发起者不愿意结束,而军火贩却是在这之间赚翻了,其他小国也开始尝到不少战争的甜头,这伴随着死亡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了机遇的时代,那来自文明根本的掠夺的冲动将人们的理智燃尽,杀戮成瘾,走私军火,非法贩奴,淘金主义,解放的**,展现的**......

但长久的战争让全世界的人民都从某种狂热的气氛中逐渐脱离出来,领导者那慷慨激昂的演讲,也逐渐变得空乏无力,长久的战争中,热武器的不断进步,以及核武器的出现,让人们看到的,不是领导人口中的美丽新世界,而是,孩子失去母亲,妻子失去丈夫,家人之间五六个月也见不得一次,流离失所的人们拖着被战火灼伤过一又一次的残破身体,游走于被战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黄沙之中,难民成堆,衣衫褴褛的人,四处可见,人命,不再值钱了,成了某些媒体报道上显示的一串数字。

而这一切的转折,就源于公历纪元1935年,一个由全球科学家联合创建的自由组织[灯塔],所发起的“科学无国界”活动。

战火焚烧了整个世界,又有谁能独善其身,自然包括那些潜心只是为了探究世界规律的科学家们,失去亲人,被迫移民,离开祖国,甚至有不少科学家被囚禁,被暗杀,侮辱,最后要么隐居下来,苟延残喘,要么屈服顺从成为战争延续的帮凶,又或是成为腐烂死人堆中的又一陀烂肉。

知识的本意是为了探寻自我,探寻未知,探寻根本,让世界上的生命能够更加融洽舒适的生存下去,可他们引以为傲的研究结果却被勇于了战争,用在了毁灭生命上面。

过去一个多世纪了,他们忍不了了,在这之间,也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包括[灯塔]的建立,以甚至联合了一些同样厌烦了战争,政治局势上有些权力的人组建了,[命运协奏]议事会,也就是[文明]科学理事会的前身。

那场活动中,[灯塔]成员通过各种渠道,将知识扩散出去,硬生生的拉平了整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一个由核威慑作为平衡点的世界新格局出现了,这种建立在互相挟持状态下的假态和平时代开始了。

而这场活动的开展,也造成了科学界的大变革,成为了可控核聚变出世的一个契机,[灯塔]自此之后,销声匿迹了很多年。

到这里,也许也会明白一件事,明面上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其根本在于核威慑,而高等物理的崩毁,直接导致了那发展近两个实际的核物理学知识基本上尽数作废,被誉为“毁灭者”的粒子聚变裂变类型的战争武器,尽数失去大部分效果,成为了一堆有些威力的重型火药导弹,威慑时代也就此宣告结束,世界的天枰再也难以维持原本的虚假的平衡,和平的大厦开始出现裂痕......

想来,那些政客在议会上争吵,大概无非是一些关于未来世界划分,以及未来走势的问题,大概是想破了头皮的想要争到更多的利益,获得更多的权势,最重要的,还是想要在[文明]科学理事会中获得更多的议员名额,甚至以爆发战争作为隐晦的威胁。

“真是一群贪婪的野狗,怎么都喂不饱的那种。”,贺文思懒懒散散哀声叹了口气,可这与他何干,他只是一个学者,仅此而已。

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就交给高层那些老狐狸去头疼了,反正他们平时闲的发慌,贺文思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

将资料整理完归档后,贺文思莫名又觉得有些惆怅与空虚,这么一来,以后的科研还有什么搞头,可能以后连想加班都没有可能了吧?

像往常一样,整理完观测记录后,贺文思就重新回到了天文望远镜前,将视线又一次的投向宇宙,这样的生活持续多久了?这样的画面看到过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漆黑的死寂,可心中总是抱着些莫名的期待,虽然每一次都是以失望而告终。这一次,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一排排字幕显示在观测台终端上。

[远距观测启动]

[观测距离调整中......]

[一光年]

[五光年]

[能量波波长分析装置启动]

[粒子动态捕捉装置启动]

[十二光年]

[分析中......]

[图像重组还原持续更新中......]

就在机器准备进行更远距离的图像捕捉时,贺文思按下了停止键,微调了下观测距离。

[十一点三七五光年]

“这是什么东西?”,贺文思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那块巨大黑色石壁,其上反射者淡淡的蓝色幽光,贺文思进一步优化了图像清晰度,对这块形状怪异的石壁看了又看。

“这是,这绝对是文明的作品,自然情况下,不可能形成这么有规律形体的陨石上面扭曲的刻印时文字吗?”,说着说着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这至少,证明了其他文明的存在性,我们,并不孤独!”,贺文思迅速将观测图拷贝下来,连带着自己的猜想发给了自己的上级,一定一定要把它截获下来,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离地外文明这么这么近,小时候,只能看着星星想象,进入观测台工作和也只是更进一步,隔着天文望远镜每天看着那越发昏暗的宇宙,他本能的感到一丝颤栗与恐惧,尤其是前段时间那场观测,让他的不安升到了某个顶点,而现在的这个发现则是让他的精神一下子放缓了不少。

“呼,回复了,接下来只要等结果就好了。”,看了看手环上显示的信息提示,松了口气。

......

“空间曲率引擎启动正常,深空号以成功进入跃迁状态,预计三分钟到达目标所在位置附近。”

国际航天检测中心,贝尔德·牛顿及一众工作人员,听到这样的提示音后,都是松了口气,这至少证明了空间曲率理论还可以正常使用。

因为核物理理论的失效,曾经作为主要型号的聚变式宇宙远航舰都没法使用了,远航宇宙的理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科学家们被迫转向,理论高度更高,且原本不抱太大希望的空间曲率引擎的研发,却没想到奇奇怪怪的就造出来了,就像是,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们甚至都没真的搞懂为什么会成功。

不过这一次深空号的试飞确实很成功。

“已接近任务目标,正在进行动态调整。”

“目标捕获中......”

“固定完毕,目标过大,自动启动拖拽式转移。”

“返回航线规划中......”

“规划完毕,空间曲率引擎启动中,准备进入低速攀升。

“未知错误,引擎启动失败,自检中......”

“无法启动,引擎已失效,正在启动燃料推进模块,检测环境中,计算可行性中,预设加速至光速百分之三。”

听到这样的提示音,检测室中的所有人,都身体一僵,贝尔德·牛顿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这架飞船本身或者就是一个意外,现在这个意外没了。

等那个石壁送回来在说吧,说不定上面有着一些答案,贝尔德·牛顿心理暗暗叹了口气,也许,该重新创造一门新的,适应这个变化的学科了,但前提是,它总得有规律才行......

......

国际航空发射中心,下午五点三十六分。

此时的发射中心广场被一个漆黑的巨石所霸占,一个个穿着白衣的研究人员在它的旁边走走停停,用仪器进行这检测。

贺文思也来了,不过并没有加入其中,而是站到适合的位置,想要看看它的全貌。

金色的阳光在石壁上留下一个耀眼的光斑,扭曲的纹路以某种规则的排布方式布满了整个石碑的正面,上面大大小小有着不少缺口,估计它在宇宙中漂流的时光不短。

可,怎么看上去,像一个墓碑呢?正面刻写的就是碑文,不过也有可能是文化差异让我产生的错觉,贺文思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否定了自己刚刚那个想法。

检测没有多久就结束了,石碑没有携带任何危险性的装置,不过石碑的组成却是人类至今未曾见过的材质,经过推算,其中有一部分,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手段,无法对其产生任何有效的损坏,这种材质及其坚硬却又是极好的半导体材料,其中还混着很多人类现在无法解释的构造,而表面有一层透性极好的材料,粒子能又或者是辐射能的应用?也就是说,又或者猜想一下,如果有那个技术,内部是可以进行刻写,制作成芯片的,并且有为之提供能源的装置存在。

是可能存在的,自解译系统吗?

随着将落山的太阳那最后的越发鲜艳的红霞的照射,石碑上原本暗淡的基本上被忽略的淡蓝色幽光开始变得越来越亮。

此时整个航空中心的计算机矩阵自动启动了,大量的数据内容以一种奇特的顺序被检索扫描,石碑正面的纹路此时也开始发生变化,组成了一行行的象形文字,又渐渐变化为了国际通用的文字,淡蓝色的光芒没有规律的闪动着,偶尔也会有将近一两分钟的熄灭时间,熄灭的时候,石碑上的纹路也会停止变化。

而在发生这些变化的过程中,一些逸散的各种颜色的光点在空中展开成很多个没有厚度的平面,又渐渐变回光粒,像燃尽的火星一般消失不见,这样光怪陆离的景象,就像是,一种,别样的打招呼方式,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了一跳,都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如果做了什么刺激到石碑的行动,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后果,人们想要探求未知,也同样在恐惧未知,也许生命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体吧,渴望生存想要活着,又有着与生俱来自我毁灭的倾向。

石碑上的光晕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又恢复了原本极为普通的模样,原本表面游走的淡蓝色光晕也变的极为稀薄,基本上难以用肉眼分辨出来。

不过此时,石碑正面的内容已经完全变为当今地球所用的国际通用文字。

“刚刚的操作是在检索我们文明的文化文字,进行翻译吗?”,本次行动的执行官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吞吐着口中的话语,最后决定想让一部分人去检查一下,那些被侵入过的电脑有什么异常情况,一部分人对石碑上的文字进行记录和分析。

“执行官,成分初步分析简报出来了。”,就在执行官想着刚刚那光怪陆离的画面意义何在的时候,一个研究人员从旁边的简陋实验所出来了,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研究员咽了咽口水,“那,确实是一种芯片,可,可是,芯片刻蚀的纹路,在粒子上,准确的说,他们将中子当作了电路板。”

一旁同样在听着的牛顿,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呢喃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吗?”

执行官疑惑的看来他一眼。

牛顿适时的解释道,“就像刚刚那种像是粒子展开为平面的景象,他们将微观粒子低维展开,用类似刻蚀“电路”的方法进行处理,然后再用某种特殊的技术后,让低维展开的微观粒子重新回到三维,最后将这些微观粒子以三维的形式嵌进这种材料之中,至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可能是为了尽可能的保护芯片,而且不仅仅是作为物理层面的保护,这说明他制作者早已预料到了,石碑会在宇宙中漂浮很长很长的时间,时间单位的话可能是按照世纪?又或是更加庞大的时间单位作为参考?不过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罢了。”

这样可以研发极高智慧人工智能的技术仅仅被用作,自解译系统的芯片?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技术水平还是让执行官有一些难以说清楚的恐惧感。

就在这时,石碑碑文的记录完成了,粗略的翻译被人类再一次进行修正以及完善,呈现在广场的全息投影屏幕上,屏幕之后就是漆黑的没法在称之为星空的夜空,白色的字幕格外显眼。

......

[文明纪念碑]

1号文明,碳基生命体,毁于突然的空间塌缩,所在星系恒星脱轨,炽烈的火焰吞没了星系内行星上所有的生命,该文明技术水平尚处于萌芽阶段,没有能够达到恒星级逃逸速度的飞船,文明文化尽毁,特此记录,默哀。

2号文明,碳硅基混合生命体,毁于科技大崩坏时代,文明过于依赖科技,在高等物理理论处于失效状态的大低谷时期,人造太阳熄灭,由机械构造的三个行星失去能源供给源,大部分改造人在第一次能源危机中失去生命,剩余文明个体在第二次能源危机中绝望而终,大部分科研者,死因,冻死,此时距离大低谷结束还有三天零一小时,2号文明未能度过。文明残骸已进行收集。

3号文明,碳基生命体,毁于突发的区域性降维,整个文明星系被封存在了一个二维平面,文明文化尽毁,特此记录,默哀。该区域已重新修复。

4号文明,碳基生命体,毁于自身的傲慢,文明技术水平处于半成熟时期,自主散发自身星系位置定位,被失去居所的成熟阶段文明入侵摧毁。

5号文明,游离意识体,毁于......(文字翻译逻辑紊乱,无法进行排整,疑似有缺失。)

......

一亿三千零九号文明,游离意识体,名为“观星者”,文明纪念碑制造者,处于规则律阶段技术文明,度过了三个大低谷时期,见证过三次高维崩塌,存续长达六十个星际元的文明,毁于,未知。

致还存活的文明:

嗯,该说些什么好呢,没想到我们这些自称为“宇宙观测者”的家伙,也会有一天需要写这种遗言一样的东西呢。

啊,这里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要将信息刻在石碑而不是什么存储器上吗?嗯嗯,我感受到了你们的疑惑,就满足你们的求知欲望吧,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可能就是这样比较有仪式感?大概就是觉得这样子信息保存的时间会更长一点吧。

不过时间保存的再长也总有一个极限,看着这个渐渐变得越来越漆黑的宇宙,我们也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可能被其他文明发现,又或者真的还有文明能够幸存吗?想到这里,也总是会怀疑做了这么个纪念碑真的存在意义吗?又或者有些迷茫,文明的存在如果最终都会被毁灭,那么它的本身真的存在意义吗,我们挣扎的这无数岁月真的有意义吗?

不过,如果有智慧生命能够看到这里,看到我这个已经消逝人的牢骚闲话,多半是有些意义的。

可能你们也想知道,这么个已经快要掌握宇宙基本框架的文明,又是被什么东西摧毁的,记录上我们所填写的“未知”一词,又是否引起了你们的恐慌呢?

实际上啊,说是未知也不全然正确,自从大低谷时期这样一个违反常理的时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们的科学家就开始了对它的探索,也发现了一些难以想象的东西,就在这里把它传递下去吧,算是已逝去文明对还在世文明的最后的,一点福利吧。

其一,高纬度文明所在位置并不是与我们所分隔开的,我们同属于一个世界一个宇宙,我们与他们的空间交相重叠。

其二,低纬度文明无法观测到高纬度文明的存在以及造物,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检测维度变化,虚数空间波函数的变化,以及宇宙射线波长来间接判断高维空间存在的真实性,而高纬度则可以通过某种手段观测低纬度,除了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高纬度濒临毁灭的时候,他们的世界投影会随机的出现在低纬世界。

其三,高低维度之间是无法互相干预的,所奉行的规则也是互不干扰的一个整体,除了一种特殊情况,高纬度空间被其所在文明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破坏,其规则碎片以一种抽象的方式进入到低纬度,对低纬度的本身规律会造成从微不足道到翻天覆地,不确定的改变。

其四,三维空间是可产生完整‘生命’的最低要求。

其五,高维度空间的崩毁,会直接影响到低纬度世界的规则,影响程度视崩毁情况而定。

其六,目前已经确定情报,三维以上空间全部消失,原因不明,影响,造成目前可观测三维文明灭绝,三千五百万左右,包括我们“观星者”文明。

......(损毁过于严重,无法进行复原,遗失)

其九,到目前统计对三维宇宙造成影响,神话生物具现化,大部分规则类知识呈现黑箱状态,与量子状态的不确定性有些相似,以及出现了超过三维规则限制的奇特能量,可惜没有时间了研究了。

毁灭即将来临,也该在此结尾说再见了。

最后呢,作为仍然存活,也可以说熬过去大破灭灾难的文明,我来猜一猜,可能只有可能是宇宙边缘,离灾难相对较远的银河系了,嗯,观测结果表明,那里只存在着一个文明,位于太阳系,远离三维世界混乱中心的幸运儿,就称呼你们为“末代文明”吧,如果你们也幸运的活到现在的话。

那么,作为残留下来的最后的种子—[人类],在一切未有落定之前,请尽情的挣扎吧,为所有文明。

在此,敬上,已逝文明的所有祝福。

签名墙:利维坦文明,萨穆蒂斯文明,歌者文明,上帝文明,观星者文明,宙斯文明,卡洛迪亚文明,罗布多文明......

......

人类,这个刚开始将视线投向宇宙深处,对未知生命充满着向往的群体,第一次接触了他们所想象已久的地外文明,本以为这将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历史性的一刻。

却没想到,盛大的宴会上,等来的不是盛装的外星来客,而是一座承载着上亿个文明遗迹的墓碑以及那宛如诅咒般的祝福。

静默的广场上,漆黑厚重的墓碑仿佛与整个夜空融为一体,压在了现场所有人身上,喘不过气。

......

逝去的终将会被时间所掩埋,活着的依然要继续走下去,可也许,连生命本身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走下去......

[注释:一个星际元的时间长度大概是一个正常类太阳恒星从开始燃烧到熄灭的全过程]

......

......

[2035 - 8 - 20]

“唔......”,伸了个懒腰,内心捉摸着,这样的生活持续多久了?除了一日三餐,啊,早餐免了,每次醒来都是中午了,在构想梦境里,练刀,重现各种知识,进行模拟实践,白天,呃,看书,练曲,偶尔给爸妈打个视频对话,累了就趴床上补会儿觉,可能是这种特殊构梦的后遗症吧,白天总是很难提起精神。

为了让自己能够每日出去走走,养成了每晚准时去公寓对面报刊亭买一份报纸的习惯。

至于你说梦里做事情累不累,我只能说,感受不到吧,毕竟处于那样的环境,意识就像是被超活化了一样,很难感到疲惫,不过还是有一个极限时间的,梦里昏过几次后,大概能够推算出能够持续的时间了,以现实世界时间为准,三个半小时左右,而且随着入梦的次数增加,似乎维持的时间也在增加,白天那种异常的疲惫感也在渐渐降低。

如果说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多事做呢,大概,可能,只是无聊?好吧好吧,只是不想去想她罢了,还真是奇怪呢,唯独对她的情感能够感受的那么深刻,不过自那天结束后,我情绪方面的问题也是有了一些好转,至少,那种被动的压抑感消失了,当然也可能从我和她在一起开始,变化就已经悄然发生了。

还有嘛,就是发现我似乎真的很冷血呢,那些自认为深刻的情绪在第二天就淡化了大半,只剩下些清淡的回味,直到现在,真要说那种状态好转了,其实也可以说,是看淡了很多东西,心性上也随意了很多,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算好还是坏。总而言之,这种自我的变化,大部分也是源于自我认同的改变,或许以前的很多不清不楚的感受,空洞,压抑,都或多或少来自于自我改变在意识上不被接受的矛盾,简而言之,“矫情”,或许吧?也懒得深究下去了。

现在的我啊,多少还是能够感受到生活中细小的快乐了,甚至都放弃了外卖,开始学着捣鼓一些我自己想出来的菜品,不过,大部分也只是对菜谱上的菜品制作过程以及用料进行一定的调整,可以说是随性了不少吗?明明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自己的。

不过,偶尔一个人独自望着那漆黑的夜空时,还是会想起那个经常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她的,但是,也是,没有当初那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了。

不过总感觉,夜空上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大概是被光污染掩盖了吧。

呼,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次,全国大学延迟了差不多两个月开学,到现在还有一周多才开学,不管怎么说,大学的时光就要到来了,恋爱什么的,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欲望在去接触一个新的“她”,可能是,有些,怕了,又或者,完全没有那种驱动性了。

呵呵呵,这种情绪,自那次过后,现在再一次尝试到,还,真是,少有的,新鲜的感受呢。

不过还是有一些事情,之前多多少少的给忽视了,比如梦里那个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而我的深层记忆中却莫名其妙多出了那套刀法接下来的几式以及一些零散的,知识?总之乱七八糟的,就比如像是,茶艺,骑术,枪法,围棋等等这些平常难以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些诡兵器的用法?看不太明白。刀法的话嘛,放松的时候我会在梦里练几下,而对于这些怪异的事情,本身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暂时将“她”当作某种我的幻想,反正怪异的事情之前又不是没碰到过,这次又没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就暂且先搁置一旁吧。

走到空无人烟的客厅,“呼,泡点茶喝,我记得还剩不少熟普洱呢。”

一会儿功夫,我就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手捧一杯泛着浓郁沁香的茶杯,拿起一旁刚刚下楼买的报刊。虽说现在这个时代,基本上都是使用电子阅读器,或者手机看书,看一些资讯了,不过我还是习惯纸质的物件,报刊如此,书也是,大概是,总觉得看电子书的时候少了点什么,至于是什么,仪式感,距离感,或者是习惯?我也说不清楚。

摊开报纸从上而下随机找了几处感兴趣的专栏阅览。

“嗯?这是?”

排在首面顶上的一个标题让我一愣,“大学物理课程暂时取消?”

继续往下看,“由于一些意外因素,月辉国教育局总部决定暂时取消全国大学的高等物理课程,等待新一版的物理教材问世,在做安排。”

啧,说得不明不白的,这是最近第几起奇怪的报道了,之前还有什么猛兽伤人事件,什么恐怖袭击事件等等,原因都解释的含含糊糊的,怎么看都很难自圆其说,这一次直接就写了个“意外因素”,算了,关我什么事。

抿了一口茶,另一只手拿着报纸翻看,将身子由正坐改成侧卧在沙发上。

“嗯?怎么回事,多个专业的部分课程也被暂时取消了,又是意外因素?不过集中在基础物理学,化学,和生物类也有一些。”

跳过教育专栏,瞄了一眼其他专栏,呼,大部分都是写娱乐圈那些明星的破事,无聊。

继续往下看,“[文明]科学理事会?”,似乎是跟之前物理学家大面积“殉道”事件有关,不过那件事被很快封禁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呢,进暗网里看到的。

歪了歪脑袋,这个组织嘛,现在是开始正式走入群众的视线了吗?

将报纸往一旁一丢,仰躺在沙发上,好多以前没见过的名称出现了,这是,打算向群众摊牌了吗,估计本身也快藏不住了吧,呼,我也该干些正事了。

走到厨房,看了看自己准备的食材,想了想各种美食的味道,愉悦值瞬间上涨了几个百分点,刚刚有些隐隐不安的情绪也慢慢缓解了不少。

今晚,就来份咖喱蛋包饭吧。

......

夜晚如期到来,我坐在楼顶的天台边缘,清凉的晚风带着舒适静谧的气氛,抬头望向天上挂着的孤零零的弯月,耳边偶尔想起几声虫鸣的细碎声响。

嗯?眨了眨眼睛,是我看错了吗,月亮刚刚是不是变成了红色?估计是没睡好,眼花了。

摇了摇头,起身向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找到那处微微隆起的地方,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翻开石砖,里面放着我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几页文字,以及一双没有用过已经过期的电影票,轻轻呼了一口气,静默的注视了一会儿,将一个吊饰拿了出来,也放了进去,重新盖好了石砖。

坐在隆起的石堆旁,手指在地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嘴里轻轻哼唱着,那不知名的歌,声音随着晚风,传出去,很远很远......

......

遥远的过去,藏着无法言说的愁绪,有人在浅奏,谱写属于自己的悼亡曲。

复杂交错的情绪,在心间流淌,是在为什么在默哀呢?

美好的梦境在现实中破碎,难以释怀的记忆在流光中黯淡,曾经珍视的旧物件也染上尘埃,那么就此轻轻埋葬,属于自己的过去......

......

墓碑已然建好,回忆轻轻放好,剩下的,只有静默的祝愿。

转身将要离去,几步又是回头,世间几许自由人,红尘世俗多少事?

何时可乘逍遥游......

......

7第六幕—恋之歌[一个普通的故事]

每个人的过往都是一个故事,大抵都是一个普通的故事,可对于每个人自己而言,这些都是他们无可取代的一部分。

———《柒的日记簿》

[2029年9月11号]

白韵呢,也就是我的原名,白小喵嘛,那是当时柒给我起的昵称,至于为什么呢,柒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

......

呜哎,看着眼前的襄城初等学府,女孩不禁有些惊叹,大抵是第一次看到正面广阔的校园,心情自然的有些雀跃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对学府的赞叹更是因为,自己可以暂时离开自己那个家了。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刚刚愉悦起来的情绪一僵,唉?想起自己第一次力争反抗父亲,也要住校的事情,因为这件事,自己又被打了一顿,不过也习惯了,至少比小时候有几次差点被父亲卖掉时产生的恐惧好多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最后在母亲的劝说下,其实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同意了我的要求,但是呢,生活费就少的可怜了,只能说够勉强度日吧。

呼,长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冷风轻轻拂过那掩藏在衣袖之下的伤痕,让女孩身体不禁一颤,怎么说呢,至少,不用在每天担惊受怕的活着了?

“喂!”,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懒洋洋的声音。

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声,“嗯,嗯?什么事?”

转过头看到一个留着微长短发的少年,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女孩身后的门,女孩瞬间明白了,脸微微有些红,“不好意思。”

轻轻退开一步,低下头,将路口让开。

男孩皱了皱眉,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举止有些奇怪的女孩,眼底的好奇一闪而逝,走到门口后,停了一下。

“你刚刚在看什么?”,男孩的声音传来,女孩微微一愣,不是因为男孩的问题,而是,她真的,好久没有遇到主动和她说话的人了。

“啧,无趣。”,男孩见她那副呆呆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啊,呃。”,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喊了一声,“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不熟。”,男孩看着追上来的女孩,有些头疼,你他喵谁啊,一上来就问我名字,刚刚还一副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啊,哦哦,你刚刚不是问我之前在干什么,我刚刚是在......”,说到这里,女孩语气一顿,呃,总不能真不我刚刚想的那些说出来吧。

“嗯,嗯,没干什么。”

“......”,两人干瞪着眼,看着女孩脸上无比“真挚认真”的表情,男孩嘴角抽搐了一下。

“柒,你可以叫我柒,平等交易,这个问题还给你了。”,男孩说完就朝校园里走去了。

“柒吗,单字应该是姓氏吧?”,女孩歪着头想了想,既然是等价交换,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告诉他我的名字?对着柒离开的身影喊了一身,“那个,我叫白韵。”

柒脚步一顿,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谁对你的名字感兴趣了,奇怪又无趣的家伙。

......

初级学府,没有学年制,分到的班级分为初级一班,二班一直延续下去,学时一共三年。

此时,初级三班。

“各位同学们,每个人都要进行自我介绍,简单熟悉一下彼此,毕竟是未来三年的同窗了哟。”,班主任讲完开学须知后,推了推眼睛,对着台下的学生如是说道。

“我叫陈雨枫,喜欢打乒乓球,射击类游戏,襄城本地人......”

“我叫林洪岩......”

“我叫......”

......

白有些紧迫的趴在桌子上,好麻烦誒,怎么介绍自己唉。

然后就看到下一个人起身走上台,那个身影挺熟悉的,哦哦,是柒誒,没想到好刚好是一个班,不过,就是太冷淡,或者说淡漠了......

柒走到台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扫了扫台下的人,又是这样无聊的环节,随便应付应付吧,将头转向黑板,用粉笔写了三个大字“柒言浅”,没有说一个词,然后轻轻的走下讲台,老师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表情又恢复了职业式的微笑。

柒坐回位置瞄了一眼老师脸上的变化,心中嗤笑一声,呵,真是虚伪呐,这个世界,继续将注意力投向自己刚刚正翻看的小说。

此时一个有些怯懦,并且熟悉的声音,传来,柒以获得抬头看了看。

“大,大家好,我叫白韵,我,嗯......好像没什么好说的誒。”,白将求助的视线投向班主任,班主任看了看她,“可以具体介绍一下自己,家庭,兴趣爱好什么的都可以哦。”

听到家庭两个字,白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理的那些慌乱平静下来,兴趣兴趣,自己有什么兴趣?画画算吗?其他的,好像真的没有了。

“爱好,大概就是喜欢画一些插画吧。”,沉默了一会儿,白才小声的说出口,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师,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白是最后一个做介绍的人,她下去之后,班主任就出去开会了,开学这段时间,老师也是很忙的,尤其是班主任。

柒将视线重新垂下,不过并没有看书上的字,似乎看到了些很有趣的事情,家庭这两个字明显让她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条件反射,说明她的家庭有很大的问题,一般来说有几种可能,家暴,父母离异,再婚家庭,还有就是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胆怯与小心翼翼,那么就说明呢,她应该很少与他人交流,谈话,更别提在这样一个那么多人看着的讲台上发言了,她的行为举止也反衬出她在家里肯定过的不咋样,或者说面对家人要经常谨慎,小心,试探的去面对,防止遭受某种她所恐惧的结果。不过呢,从入校门时她的状态看来,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暂时摆脱了那种境地,嗯?住校名单上好像是有一个叫白韵的,是这样吗。不过九年前的那次浩大的经济危机也确实催生出了很多不幸的家庭,白韵也并不能说算是特别的一员。

至于她的心理状态,暂且懒得想了。

“呐,白韵同学,你的位置我占了,我朋友在旁边,你去坐那边吧,对就是那个叫柒言浅的家伙旁边。”,白走下讲台,回到自己位置的地方,看到自己位置的东西被随意的堆到地上,没有人过来说一句,也没有人在意,看热闹的倒有不少,又看一眼这个人一副施舍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哦”了一声,垂下头开始收拾东西。

隐约间听见身后几人嘲弄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白只觉得,整个班级都在嘲笑她,没有眼泪,也流不出来,嘴角扬起一丝牵强的苦笑,仍然低着头,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往那个人所指向的方向走去,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抬头,大概是害怕自己心中的“觉得”会成为现实吧。

将零零散散的物品放下,抬头准备收拾自己新的桌椅,就对上了一双带着些清淡的眼神,以及很轻的呢喃声,听不太清楚,“历来顺受吗,也是因为家庭长期的某种环境导致的?这样的懦弱性格?”

仿佛注意到了白的视线,柒将头转了回去,冷淡的说了一句话,“坐我旁边的话,尽量别打扰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接着补充了一句,“再怎么纨绔或是恶劣的人到最后都会害怕死亡,只要你能让他们知道这一点。”

白听的愣了一下,又垂下头,听不懂,不过大概是被柒呐冷淡的气氛影响,非常小心翼翼的整理自己的东西,每次一不小心碰出了点声音,都要小心看一眼柒,见他没什么反应,仍然在看着自己的书,才敢继续做下去。

可能是精神上的压力有些大,又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白的手一抖,五六本书哗啦脱手掉了地上,没有管其他人的嘲弄,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柒,然后就看到柒带着戏谑的眼神,张了张嘴,手有些慌乱的的摆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不小心手臂上的伤痕露了出来,白内心一颤赶紧将手臂垂下,让衣服自然下垂,遮住的痕迹。

柒瞄到了那个伤痕,不是瘀伤,有血痕和破过皮的迹象,应该是最近才有的,产生方式,应该是鞭打,或者带着锐器的物品,鉴于一般家庭的情况,应该是鞭子或者比较细的枝条,棍棒一般造成的是瘀伤。

“你在紧张什么?还是觉得我像一个暴徒,会随便因为一些琐碎小事找人麻烦?别自己脑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收回最开始说的那句话。”

“你,你看到了吗?”,白有些惊讶柒会一下子跟她说这么多,而且并没有怪她,受过不知多少次区别对待的白,甚至都快成了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反而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看到了。”,回答她只是如往常一般淡漠的声音。

“那......你还能.....”,还没等白说完,柒那如常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关我什么事。”

白眨了眨眼,誒,“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嗯,我的家庭,啊,呃是,我的那些事?他们没跟你说过吗?”

“没兴趣,懒得聊,与我无关。”,所有的言语都被柒的一席话堵没了。

白:这什么人誒,好怪哦......

柒:真是和猫一样的生物。

......

过去多久了,白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真的对吗,孤独仍然存在,那些人反而因为知道我住在学校,机会和时机更多了,变得更加变本加厉的,到目前为止跟自己说过话就反而只有那家伙了,而且只限在来学校的第一天。

缩在空旷的学府体育场的角落,身上的新伤伴着旧伤隐隐作痛,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几乎没有感受到过这个世界的善意,她甚至想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眼泪早已经流干了,求饶的话她自知无用,只是低着头缩靠在角落,用静默对抗他们的欺辱。

抬头望了望周围,天已经黑了,整个学校静悄悄的,只剩下些许风声和虫子的叫声,要回宿舍了,只有一个人的宿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散乱的头发和沾染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湿透了的衣服,懒得打理了,反正还有下一次,下下次......

“呜......”,腿部伤口传来的疼痛感随着站起身,身体的舒展儿牵动,一个踉跄又摔到了地上,再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柒站在教学楼的三楼走廊,静静的注视着这个跌倒了又爬起来,又跌倒的女孩,这是的事情是第几次了呢,一时有些恍惚,这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件事以及那个转学的女孩。

“还真是,多少有些不一样呢,不过手段嘛,倒是和以前大同小异呢。”,柒幽幽的叹了一声。

还真是没说错呢,真是个小猫咪,为人处世小心翼翼,好奇又胆小,如果受伤了,喜欢找个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表情,一个有些冷的笑容。转身轻轻的离开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不能错过,希望呢,你们能给我多带来些乐趣。

......

白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旁边的柒,又看了看自己作业本上的一道题目,最后还是没勇气跨出最后一步,叹了一口气,缩在自己的座位上,轻轻低下头,将袖子又拉了拉,尽可能的遮住多出来的几道伤痕。

此时身旁清淡的声音传来,“想问就问,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柒,柒仍然低着头在看书,没有转头看向她,白呐呐的说。

“还是算了吧,叨扰到你看书了。”

柒将书轻轻合上,转头看向白,嘴里吐了两个字,“矫情。”

白下意识的把头往后缩了缩,柒看着她这样子,叹了口气,从她的桌上拿走她的练习册,迅速看了看题目,从抽屉里拿了张白纸,将这一页所有题目的接替技巧都写了上去,只有技巧和步骤,没有答案。然后将白纸和练习册一同放回了白的桌子上。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嘴,“昨天晚上真热闹呢。”

白瞪大了眼睛,他,他笑了,不过更让她惊恐甚至带着些愤怒的是后面那句话。

身体一颤,紧咬着牙齿说道,“你看到了?”

“嗯。”,仅仅是一瞬,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我,不需要,谁的施舍!”,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白已经有些哽咽了,整个人跟炸毛的小猫一样,好像竖起毛发的猫,好像展开防御的刺猬,她站了起来,两只手握紧了拳头垂在身侧,第一次正视她的同桌柒。

“呵呵,还真是,有些意外的收获呢,这是心里的抑郁突然得到释放了吗,跟个炸毛的小猫一样,不如以后就叫你—白小喵得了。”

柒歪了歪头一只手点着下巴,一副正经分析的样子。

白拳头硬了,真的硬了,原来,原来这个家伙的本性这么恶劣吗,不过,好像,也不是很讨厌的感觉,至少,还有人能跟我这样吵闹,我......

看着又慢慢陷入情绪低迷的白,柒也愣了一下,这是又在脑补什么?

“不是施舍,是等价交换,嗯......作为你今后习题的讲解者,期限三年,聘请我的代价嘛,你之后画的每一副画,我都要作为第一个观赏者,当然以前画我也想看看,这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听到这里,白轻轻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小声的吐出几个字,“可,可以。不过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吗?”

柒这次真的给逗乐了,“耗不了多少时间,而且嘛,最近书看完了,正好闲得慌。”

“那,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反悔哦?”,白小心翼翼的看向柒脸上的表情。

“交易既然成立,自然不会反悔,就这样吧。”,不等白接话,就结束了话题,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自己桌面上正写的一张纸上。

白的脸上也是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笑容,小声应了一句,“嗯。”

......

柒将白手中刻刀打落,“你要违约吗?”

白看着柒少有的压抑着暴躁的表情,忽然笑了笑,转过身,对着天台外的有些灰暗的天空看了看,又低下了头,轻声说道。

“只是,可能,真的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不过嘛,今后,应该不会了。”

柒走到白刚刚的位置,弯腰捡起那把刻刀,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刻刀,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轻轻将刻刀划向自己的左手掌,望着划伤的掌心,喃喃道,“痛苦吗?”

将刻刀揣进口袋,左手握拳藏在身后,对着白的后背冷冷的说了一句。

“作为惩罚,刻刀没收了。”

然后在天台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白听到柒的声音后一愣,后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朝柒的位置走去。

“知道啦,那,为什么,还待在这呢?”

“看着你。”

依然是如往常淡漠的声音,可能连它的主人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唔,嗯。”,看着柒凑过来的头,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还行,比上次的更加,嗯......细致了,尤其是线条,这件礼服,设计的挺不错的。”,柒歪着头凑近看了一会儿,将身体又重新挪回他的位置上。

白眨了眨眼睛,她还从来没有将自己的画拿过给别人看过,除了柒,所以听到有人对自己的画进行评价这也是第一次,再加上某人不自知的毫不忌讳的动作,搞得白有些不知所措了,“哦,呃,这样吗,谢谢。”

“这件礼服如果做出来了,你穿的话估计,挺合适。”,柒回到座位上之后,没有转头的又淡淡加了一句。

白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画面,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蔓延上来了,将头埋在手臂里趴在桌上,“唔,唔......”

柒有些疑惑看向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搞不懂她的行为的意思了......

......

白和柒渐渐的熟络起来,白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至少,在柒的面前,她放开自己的那层保护色。

不过说来奇怪,最近那几个经常找她麻烦的人,都躲着她,好像是在躲瘟神一样,她偶尔也怀疑是柒做了什么,可每次暗示这种反常时,都很容易的被柒看出来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就是嘲笑我的异想天开,时间久了,我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

看着眼前这几个龟缩在地上的家伙,柒有些兴致缺缺,什么嘛,原来不过是一群软蛋,为了给他们刻下阴影,他可是刻意将利器丢到他们脚下,背着身子对着他们,可这群家伙,连站起身的勇气都没有。

玩弄着手上的一把小刻刀,柒走出了这个小巷子,这里,也曾是他像他们一样龟缩过的地方。

那么,死亡的阴影已经留下,恐惧的刻痕深入内心,有些事以后,大概不会再发生了,如果在发生的话,换一种方式,再来一次,就好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他们所畏惧的东西,有些甚至超越了生死。

......

我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回到家之后一个人对着静谧的房间想着自己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当初也是,现在也是,只是觉得这样做接下来,大概会很有趣罢了,不一样的过去,又在经历相似的事情,想知道,这样的她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我是不是多余的事情做的有点多了?

这次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怎么回事,嗯?

......

钱果然还是太勉强了,白早上很早就被迫醒了,感受到胃部一阵阵的空虚感,头也有些晕眩,昨晚好像只吃了点水果,呼,分给早餐的量根本解决不了这越发汹涌的饥饿感。

白扶着墙,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昨天的画还没画完......

想到柒每次看自己画的样子,白不自觉的露出了有些浅淡的笑容,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一个声音此时乱入了进来,“在笑什么呢?”,白轻轻眨了眨眼,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欸?柒,你怎么来了?”

“早练,刚跑完步,就过来转转。”

“啊,哦,这样呢。”,白有些小声的应了一句,“我,我也刚醒,准备洗漱呢。”

柒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早餐,不用谢。”

一说完,就将袋子放到窗户旁转身走了。

“那个,不,不用了。”,白刚准备起身,又是一阵眩晕。

柒转过身歪着头看了看她,好像在说,就是这样子,我早知道了。

没有说话,柒转身离开了。

白看了看那袋子早餐,又看了看柒的背影,嘴边张合了好几次,可再也没说出一个字......

将头低垂着,久久无言,地上,多出了好几滴水珠,咸的。

......

看着白今天的打扮,柒真正的呆了一下,看到白眼中流转的狡黠的笑意,转过头去,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什么嘛,原来还是会有反应的,这才像个正常人嘛。誒,欸?干嘛把头转过去啦。”,白将身体凑近,用手指轻轻点着柒的后背

“啧,赶紧练题去。”,为了防止白强行将自己拉起来,柒将整个头都埋在了手臂里趴在桌子上。

“哼哼,知道啦。”,白看着这个样子的柒,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啊咧,最近是不是笑的有点多呢?

看着跟鸵鸟一样的柒,白不禁小声说了一句,“遇到你,真好。”

之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脸上泛起点点的红霞。

......

太阳在落下,天边的红霞在云海间飘舞。

白坐在临窗的桌子上,突然回头问柒。

“呐,柒,你了解我的过去吗?”

柒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想知道吗?”

“没兴趣。”,柒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又有些带着点茫然的说了一句,“有时候,我连自己在想什么,又或是真正想要什么,可能都搞不清楚。”

“没兴趣吗?”,白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将头转回晚霞的方向,不让柒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是呢,可能,真的很无趣呢,不过嘛,追求和愿想这种东西,我相信,柒的话,未来一定能找到的!”

......

白从床上翻起身,揉了揉眼睛,困乏的打了个哈欠,又扑回床上躺下来,又梦到了呢,真是有些,不想醒来了,柒。

至少,我还有,那段时光在吧。

看了看时间,跨域动车在十点发车,现在是八点半,呼,该出发了。

柒,真的,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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