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天色渐暗。
“该吃点东西了。”
里昂说着从木屋角落取出一个残留着黑色痕迹的灰底铁皮锅。
“我也来帮忙吧。”
莉莉丝感觉自己再不吃东西就快要饿死了,现在恨不得拿起食材直接啃。真的,不论什么,只要能吃就行。
她原先是会做菜的,很久之前没事儿在家还经常研究料理,但是自从上了大学后,精神一天天的颓唐,就在野没有拿起过锅铲了。不过她现在估计自己也不会太手生,更重要的是为了加快烹饪的进度,她决定主动帮忙。
里昂没有因为莉莉丝是客人就跟她客气。这反而让莉莉丝感觉他是个比较质朴好相处的人。
里昂微笑着看了看莉莉丝,从墙壁上摘下一条风干了的火腿。
“你去帮忙洗点儿胡萝卜和洋葱,它们放在屋门口的框里,我来负责切肉和烧水。”里昂对莉莉丝说道,如此自然的场景更像是一对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夫妻。
莉莉丝虽然感觉和里昂之间倒是有点儿默契,但同时又有点儿维和的感觉。
‘希望你一会不要对我不动手动脚的,否则老娘,呸呸,老子宰了你。’莉莉丝心中暗暗想着,随手拨起了洋葱。
这东西还真辣眼睛,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时里昂正好从莉莉丝身边经过,抬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
‘少年好计量。’莉莉丝不由得称赞,要是换成自己,那肯定想不到如此之深的布局。
很快两人都处理好了各自手上的食材,简单地将肉和蔬菜切成块,一同倒入开水中,食物在水中上下翻腾,就像激情中的男女。渐渐地,房间被混杂的香气充满。
里昂点起油脂灯,把即将要陷入黑暗的空间重新照亮。
莉莉丝用勺子舀起一块肉放入口中,感受着紧实的肉质伴随蔬菜的浓香,温暖的感觉让人十分的舒适。她意识到自从长大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静下心来认真品尝过任何一顿饭。
放下手中的空碗,莉莉丝满足的笑了。
这时莉莉丝注意到了一丝异样。
‘但为什么里昂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游离?’
里昂并没有回避莉莉丝的目光,而是微笑着与她四目相对。先尴尬的是莉莉丝,男人的内心,少女的身体,被人这样盯着看,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饭后,里昂讲起了森林里的魔兽,说着魔兽是多么多么的恐怖,也讲道自己和父亲是如何英勇地与它们搏斗,说得莉莉丝都有些困了。
不需要仔细寻找,因为整个木屋里只有一间房,房中只有一张木板床。莉莉丝感觉这床的大小躺下两个男人还能有些富余的,但现在自己是个女孩子,那这空间肯定是不够他们两个人睡的,毕竟中间需要空出至少两个身位她才能稍微安心。
“你想休息了吗?”里昂笑着说,他主动邀请莉莉丝去床上休息。
莉莉丝被青年拉着,不知怎得就坐到了床边。
‘你敢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就完蛋了。’莉莉丝想到,充满了天真和无畏。
“今晚你就睡这里吧。”里昂说道。
“那你呢?”莉莉丝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青年用手指捻灭了灯芯。
“当然是和你睡一起呀,总不能让主人睡地上吧。”
随着青年声音落下,莉莉丝感觉的后背已经被砸在床板之上,听见了一声闷响。
乌云遮蔽住了不忍直视的月。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果然吗?逃不掉了吗?’莉莉丝心里想。
从前他面对事情都是逆来顺受,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新生,难道她还想回到过去吗?
‘不!我不要!’
‘可是他确实救过你的性命哎。或许他平时并不坏,只是他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现在你只需要放下尊严,一切就像你过去那样,事情很快就会自己解决。’
‘我现在是莉莉丝,不再是过去的陈渊了,我不愿意给与的东西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那你有力量吗?’
‘我会冷静的思考。’
莉莉丝猛地清醒过来,在她被玷污青年之前。
“等等。”莉莉丝说道:“请先稍等一下好吗?”
乌云飘过,月光再次透过窗户照到木墙上,床头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嵌有白色水晶的古老短剑,光则通过宝石的折射,落到了莉莉丝的眼中。
身上的重量被抽走的那一刻,莉莉丝赶忙收腿缩成一团,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青年也是天真,或者是自大,他认为莉莉丝是不会反抗的,莉莉丝也是不能反抗的,就如他对娇软少女柔弱的幻想一样,这让他更加的兴奋。
“那你可快点,我都等不急了。”青年满脸笑容更烂。
“嗯。”一边装作娇羞,一边把身体靠向短剑,同时尽量用身体遮挡青年的视线,如果剑落在了青年的手里莉莉丝就完了。
假装伸手去解身后长裙的衣带,估计着短剑的位置。可莉莉丝只是那一瞥,并没有时间多看,导致她的估计产生了一些偏差。就在手指尖触碰到剑鞘的一刹,清脆的碰撞声如炸雷般惊醒了还在幻想着的青年。
她的顺从是装出来的!她的软弱都是虚假的!她胆敢反抗!
杀死过无数野兽的青年,在这一瞬间也变成了野兽,发疯似地吼叫着,向莉莉丝扑来。
“你竟然还敢反抗我!嗯!?”
‘没有容错了,要么一击杀死这个刚刚救下了自己的青年,要么被他一口吃掉,骨头都不剩。’
‘如果善良可以拯救这个世界,我也愿意善良啊!’这是莉莉丝内心的独白。
那一刻,少女的心如钢铁,寒冷而又坚硬。双手握紧剑柄,一瞬间少女的瞳仁染成了赤红。拔出,剑身发出耀眼的白色寒光,周围白气随剑身升腾流转。
青年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少女的右脚脚踝,要不是有银质护踝,坚硬的指甲便会深深地扣进肉里。此时,青年只需要再用力一拉少女就将跌倒。
也就在这时,少女用尽全身力气将左脚猛地踩向墙壁,身体前倾,借助青年拖拽产生的向前趋势将手中的短剑狠狠地刺出。
“啊~!”少女大声叫喊着,剑身从青年的左眼刺入,青年的脑袋竟然就如豆腐般软嫩,整个头颅被这一击直接贯穿。赤红色的曼珠沙华绽放,花瓣散落在少女的双手,脸上,还有衣襟上。
铛铛轻响,短剑滑落地面。随后少女眼中的红光也随之褪去,她只感觉刚才有什么东西顺着短剑从体内流淌了出去,此时有种的无力感袭来。
青年的双手从少女脚踝处滑落,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在床沿擦碰下也滚在地上,发出叮叮脆响。
腥味扑鼻,眼前一阵阵的金星闪烁,发黑,随后被墨色浸满了。
少女倒在了床上,脑中一片空白。
渡鸦啼叫着飞离了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