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对上女子目光,灼热的目光令他有些不适,明明电梯内没有人,他却往墙壁靠,而后乖巧的叫了一声:“清雅姐,你下班了啊。”
陆清雅自然看见许清的动作,随后却往前几步几乎要贴着许清。
“这么怕我啊。”声音意外柔软。
“没有,我只是不擅长与别人交流。”许清嗫喏道,白皙的脸变得通红。
陆清雅看着少年羞涩的表情,心情感到愉悦,却没有放过许清,“你就骗我吧,像你这样的男孩子,在学校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了,怕是交流不过来吧。”
许清闻言有些慌张,辩解道:“我没有,我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呢。”
陆清雅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娇笑道:“你跟我讲干嘛,难道……”眼神有些玩味。
“清雅姐,电梯到了,我先走了。”许清快步略过女人。
“哎,等等……”女人娇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许清加快了步伐。
直到关上了门,许清坐在沙发上,才舒了一口气。
啧,真是麻烦。
刚才的女人是许清的邻居,是个法学研究生,听说现在在一个律师事务所实习,几个月前搬到这里的,性格挺友好,与谁都能聊上几句,但在许清看来却很麻烦。
他并不擅长与别人交谈,所谓平易近人也是为了应付必要的社交,与他人相处时间越久,他就会越感烦躁,不堪的往事像是一团火在他的胸腔中燃烧,当火焰爆开来,伤害的不只是他。
甩开繁杂的念头,许清挠了挠头,起身环顾来空荡荡的房间,脸上表现的很平静,他打算把昨晚的剩菜用来应付午饭。
吃完饭躺在床上,望着黑色的天花板,许清有些恍惚。母亲在他八岁时就因为子宫癌去世,当时小小的他跪坐在灵堂,抬眼望去只有黑色。黑色的制服,黑色的墙壁,黑色的人。神色各异的人在灵堂外来来往往,在刺耳的唢呐声中热闹的交谈,神情有悲伤,有喜悦,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平静。他感到有些恐惧,抬头看向一身黑色正装的父亲低着头,黝黑的瞳孔有他看不懂的东西,他用学来的词汇问道:“阿爸,啊妈是死了吗?”
男人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木讷的脸似乎有一丝惊讶,雄浑的声音响起“小清,你知道死是什么吗。”
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稚嫩的声音带着困惑:“不知道,我是在书上知晓的,阿妈在长长方方的盒子里不就是死了吗,跟书上说的一样。”
父亲沉默了,随后抬手将手放在他的小脑袋上,像阿妈一样轻柔抚摸着他的脑袋,目光看向印着阿妈模样的黑白照片,眼睛里如湖泊般波光粼粼。
男孩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难过的,毕竟阿妈已经不会再陪着他,不会帮他加衣减衣,不会教他分辨好与坏,不会……男孩越想越难受,感觉心像打针时针扎一样,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爆发,并且越来越厉害,嘴里也发出含糊不清的哇哇声,阿妈,不在了。
从那天起,他记住了死亡的颜色,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