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看似静静地挂在半空中,却主宰着地球的生命之源。
月,就算是在繁星的环绕下,还是依然光彩夺目。
月,嗜血般的缺了一角,却依然闪耀着最纯洁的光芒。
‘!’莫名的恐惧使我颤抖了一下,月亮也随即消失。这时我才发现,我一直是凝望着游泳池的水面,而非真正的夜空。赶忙转头一看,在夜空中也根本没有一丝月亮的踪影。
“……我在想什么啊,这里可是乐正家的土地啊……”在乐正家的土地,月亮是进不来的。对着自己轻声地嘲笑道。我并不喜欢软弱,这样只会使自己受伤。说来也奇怪,从来没有人教导过我这个观念,而我从来也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但这个想法却一直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
“小往?”混一似乎对我的自言自语很感兴趣。
“啊,没什么啦!我要继续游咯!”我逃避的说,并在混一能够给出任何的答复前,逃进了水中,那无声的世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寂静和无法呼吸,这两个词在我潜入水中后,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在水中的世界,一切似乎都缓慢了下来。
在水里,好像一切的力量都派不上用场,只能靠水的心情载浮载沉。
我其实并不喜欢游泳,因为我不喜欢水所给我的感觉。在水中我总是感到无力,而且频临窒息。
但是,我却永远不会溺死。
水虽然总是给我很难受的感觉,但不管我在水中呆多久,我都不会淹死。这也是在小时候,我意外的因脚抽筋,而泡在水中长达三十分钟后仍毫发无伤时,所发现的我的另一个奇特之处。在那三十分钟里,我很痛苦,感觉一直被死亡戏虐的拉扯着。痛苦,但却不会死亡。
“啵啵啵……”气泡爆裂的声音为这无声且静止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欢乐,也让我这几天紧绷的心情得到一丝舒缓。
这座游泳池是几百年前由乐正家的公主亲手建造的,也是世界上第一座游泳池。在经过了几百年后,这座泳池还是保持着当年的原貌,甚至不曾加过灯。这些灯都是当年由掘若族所提供的,并不依赖现代电力,只要一到傍晚就会自发的开启银白色的光芒。
“混一……”银白色的光芒使我想起了昨晚混一的眼神,禁不住地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所听见的只是相同的“啵啵”声。
该吸气了,大脑这么警告着,刚才的话语,让我流失了全部的氧气。但是,遥远的银白色光芒吸引着我。
‘罢了,反正也死不了。’这么想着,我缓缓游向了彼方。
在前进时,我以为一切都还是会一样寂静,但我错了。地面上徐徐的波光突然现出了许多有关我的画面!然而画面里的我却穿着古装,而且我对那些人事物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然没有声音,但画面里的我明显情绪包罗万象,有欢笑的,痛哭的,愤恨的,和许许多多我无法理解的情绪。不过在一一看过后,我发现我和那位古装女子还是有些许的不同,比如那眉间自然的笑意和那如满月般无暇的银眸。
‘乐正家的公主!’我立刻想到。
自小时,我就被长辈们发现我与画像中的乐正公主非常相似,这也是我被选为继承人的重大原因之一。再将画面中的场景与传说和书卷的记载比较,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传说乐正家的公主精通五行八卦,看来是真的。泳池内的灯光总共八盏,应该就是象征了八卦。但今天其中一盏灯坏了,而导致阵法被破坏,才让过去与现在产生了短暂的交接。
“取回月!”原本应该是寂静的世界突然传出的声音,使我猛地抬起头。
“我会回来的!”在我面前以低语方式怒吼的是一个长发飘逸似人又非人的生物。虽然凭着他所散发出的气,我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不是人。但是,除去那超然的气和飘然感以外,他的确是很像人类,男性的人类。他有着银丝般的长发,细长的银眸,和雪白的皮肤,是,如果要说他另一个不像人的地方就是,他全身是白色的,也散发着如同月亮一般的光芒。若不是因为我长期受到训练,估计是无法正视他耀眼的光芒的。
“月族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取回我的东西!”男子好听的怒吼表明了他的身份,月族的领袖。知道了来者的意图可能不善后,我有些不安,但我随即想到他应该也只是过去影像的一部分,因此还是先保持观望的态度。
“月!”一刹那,男子好像看到了我,激动的朝我呐喊,“我会回……”
瞬间落入的水花粉碎了男子的影像,无数的泡沫朝我席卷而来。在他消失的瞬间,我好像透过镜子看到了我心碎的眼神……
“哈……”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逼得我不得不将头漏出了水面。大口地吸气,也才终于让我先自己已经缺氧许久。
“小往,你没事吧?”混一在不远的池畔担心的朝我招手。我也马上朝他那边游了过去。
“没有镜子?”端详着我刚刚看到影像的位置,我赫然发现泳池里是没有镜子的。那么,我是如何看到自己那心碎的眼神的呢?难道是公主?但公主会对月族的领袖……
“小往,对不起!我怕再下水会给你添麻烦,可是你又很久都没起来,我情急之下才丢了一块石头下去的!”混一紧张的道歉,打断了我的思考。似乎是我一直沉默不语,让他误以为我在生气。
“啊,没事啦。”我赶忙安慰他,毕竟是我拉他出来的,把他这样晾在一旁也是我的不对。“我们…呕!”正想准备说要走的时候,一阵头痛席卷了我。刚刚水里的泡沫,戛然出现在我的脑袋里,剧烈的冲击让我疼痛不已。但是,真正让我感到反胃的是在瞬间,所有的泡泡汇成了故事。
“呕!”大量的讯息侵入,让我忍不住趴在池边开始干呕了起来。
“没事吧?”混一担心的帮我拍背。
“……月亮会吃了地球……”在终于停下长达数分钟的干呕后,我挤出声音说。
“什么?”混一似乎无法了解我突然冒出的一句话。
“我看到了画面。”我急忙开始解释道,虽然身体的不适,让我摇摇晃晃,但总算能依靠着混一继续下去,“在月亮再次回到‘月银’山顶的晚上,月亮将会吞噬地球!”
“……此话当真?”混一问,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感情,既不是否定,但也不是相信的神情。
“嗯!”我用力的点头,希望能表达出自己的确信,同时也很后悔自己一时的多嘴。我不希望混一觉得我是个怪人!
“有方法可以避免吗?”完全没有任何的思考,混一相信了我的话。
“你相信我?”我无法相信。一般人不是都毁觉得我疯了吗?为什么混一会如此相信我呢?
“就算你不是魔女,我也一直知道,你身上拥有奇特的资质。”混一微笑着说,“而且,这座泳池一定有启发你能力的作用,我这么感觉到。”
“混一!”眼眶有些湿润,我不敢相信混一竟然这么相信我……
“那么我们就要快点行动了!月亮回到‘月银’山顶的日子就是明天晚上!”我赶忙转为有些强势的语气,我实在不太习惯表现得这么扭扭捏捏!
“这么赶?”似乎了解我的窘迫,混一也配合我,开起了玩笑,“是不是该找小镜他们帮忙?”
“不行!”我很激动的反对,“不可以!”
“为什么?”
“那块土地不能让太多乐正家以外的人上去。而且,我可能会对这件事有让世人很不能接受的处置方法,你能接受吗?”我迟疑的向混一确认。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混一马上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像一般人一样的反弹。这使得我要袭向他后颈的左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想知道当年那三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作决定。”池里所发生的一切,让我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产生了疑虑。如果不解开的话,我没有自信能再伤害月族的领袖一次,因为他看向我的眼神是那样悲伤和干涸。再加上乐正公主的眼神……
“我明白了。”混一轻点头,表示谅解。
“可以吗?我可能会毁了地球!”我还是向混一再次表明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我很相信混一,但我仍不希望人类的本性在重要时刻乱了我的阵脚。而且,如果真是到那时候才显现,我可能就必须把混一亲手……
“嗯。”没有任何的疑虑或伪装,混一点了点头,“反正我对这早已被改造的四不像的地球没有多余的留恋。”
“混一!”我忍不住紧抱住了他。这拥抱不只是爱情,也有感谢,或许更多的是……我对未来的恐惧。而混一也紧紧地回抱住我。
“呼呼……”山谷里忽然吹起了一阵风。
尽管是夏季,但夜晚的凉风也还是让浑身湿透的我俩瑟瑟发抖。
也因此没有感觉到草丛那端细微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