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笼月欲遮羞,万千星辰没有往常的明亮,今夜最凉爽宜人。
四下静悄悄,万籁俱寂,睡觉未免可惜。
当已经走了的风庭鹤那时称陈暮会炼丹了,秦景君承认自己不大相信,而今亲眼见证,直言匪夷所思。
区区低功一重,岂可成丹?
秦景君不是没去过丹盟,那些人在低功一重的时候连草药都认不全,何谈开炉炼丹。
因为陈暮以前是药师的缘故么。
这个理由的说服力不很大。
倘若必须给一个解释,那就务必承认陈暮是天才中的天才,隐忍多年、厚积薄发。
屋子里。
一双人。
任凭烛火摇曳,安静更甚。
秦景君静静的坐在远处,守着观想入定的陈暮,认为这是在见证一个绝世天才的成长。
他身前控制的丹鼎别样奇特,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奥秘。
这丹鼎是林中鸟送的。
他告诉陈暮,其中奥妙得陈暮自行体会,既榜上有名,必定有其特别之处。
一经上手,便已体会一二。
这鼎仿若有灵,极容易操控,且无需投入太多力气,轻飘飘的一个念头足以驱使成丹。
小愈丸,一品丹,一次出炉两枚,一枚价值二两银玉。
秦景君看着陈暮端了小半盒的小愈丸,拿了一枚交到自己手里,新鲜出炉还热乎,尝一尝效果如何。
到了秦景君的境界,这东西跟糖豆无异,其本就微弱的疗伤效果更是雪上加霜。
用在凡人身上效果极佳,小愈丸也是为数不多,凡人可以使用的丹药。
“担心我下毒?”陈暮见她迟迟不动。
“没有,只是你这小愈丸跟我见过的不太一样。”
“你尝尝就知道了。”
丹药,除却效果,好像没别的说头了。
小愈丸初一入秦景君口中,一双好看的秀眉跟着耸了一耸,尽管许久没有尝过小愈丸,味道总记不差。
丹药也是药,一种比一种苦。
“橘子?”秦景君满目狐疑。
“婆婆教的,以前给人看病的小手段,小孩嫌药苦不肯吃,就加一些不影响药效的其它东西,这小愈丸我已彻底掌握,心血来潮试一试,你觉得效果怎么样,有影响吗?”
“应该……没有影响。”
“看你的样子不太好?没关系,我禁得住打击,但说无妨。”
他的一番话,使得秦景君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外见惯了满地的争斗,难得还有人肯认真细心。
药没问题,别样新颖,改了味道无疑锦上添花。
“你的想法别出心裁,如果不能成为你的负担,我觉得很不错,拿出去应该很受欢迎。”
得到认可,陈暮放心了。
暂时没有负担,得益丹鼎的协助,就是小愈丸的价格太低了,忙活大半天也才四十枚左右。
除掉原材的成本,几乎不赚多少钱。
秦景君以为这都后半夜了,勤奋也要适度,是时候休息了,谁料他出门去又很快折回。
“你不睡觉?”
陈暮答道:“修士不必每晚都休息,趁着手热,试一试别的。”
秦景君目中的陈暮没有白天的精神,倘为了还风庭鹤的钱,绝对的不值当。
“你刚成为修士不久,少作践自己为妙。”
“没事,我心里有数。”
低功而已,尚未脱离肉体凡胎的束缚,正是坚实根基的绝佳时期,用来炼丹赚钱未免浪费。
秦景君缓缓去到正在收拾药草的陈暮身前,后者茫然抬头,一时不明所以。
“说实话,陈暮。”秦景君看着他,“你对任何人都不设防么,还是你认为我不会对你不利?”
陈暮不解,“什么意思?”
“在我的认识里,只有低贱到一定程度的男女才会故意暴露出容易让人同情的姿态,这样的心机百试不爽;如果不是跟你上过床,我很不屑留在你这里。”
陈暮更听不懂了。
不为别的,她的话简直驴头不对马嘴。
“你的意思是你同情我?”陈暮低头审视着自己的打扮。
“你了解我么。”
陈暮摇头。
秦景君说道:“你不了解我,还在我这个外人面前不留余力的专注炼丹,不担心我趁机伤害你吗?我想知道你仅仅对某几个人才会这么做,还是在任何人面前都能这样?”
陈暮登时哑然,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准备最后炼制一枚山风丹,等筋疲力竭再去休息,以期将精力耗费的淋漓尽致,从而实现极致的时间管理。
然而此般毅力觉悟固然不错,恰恰忽略了使用环境。
身为修士,在外人面前暴露弱点是最愚蠢的行为,等于把性命置之度外了。
陈暮忽而恍然,只得佯装着客气道:“没什么,你值得信任,我心里有数。”
“是么,可我不这么觉得。”
说完,气氛微妙了起来。
稍不留神的陈暮被秦景君轻易推倒,紧接着衣服被拉过头顶盖住整个脸庞,腰间顿感冰凉侵袭。
只听她说道。
“陈暮,你太单纯了,单纯的我想狠狠教训你一顿……少做无谓的挣扎,今天我就结结实实的给你上一课,你不是有力气无处使么,我会让你知道精疲力竭的滋味。”
这时,陈暮的城门快要失守之际。
房门猛然敞开,这一脚的力道险些震塌屋顶,但见风庭鹤来势汹汹。
秦景君的手还抓在陈暮的裤带上,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还真是扫兴,不过算了,我不喜欢被人旁观。”
夜还很长,能做的事情很多。
在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后,所有的活计都停了下来,庆幸风庭鹤来的即时。
独自在床上躺了很久,困倦终于找上了陈暮,吸取教训,知错就改,做任何事情都该留几分力。
另外不觉得秦景君是随便的人,即使风庭鹤不来,她秦景君也不会做到底……吧?
另一边。
“我看错你了,老秦,你要是实在忍不住,直说,冰云宗有的是男人,配你绰绰有余。”
“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去冰云宗么,在外人眼里我是有夫之妇,你毁了我的清白不说,自己跑去逍遥自在,到头来还要给我介绍男人,你有资格么。”
此言一经出口,让得风庭鹤哑然失声,所有的气性与不忿在此刻全然消散。
前段时间还准备为真实身份的揭露做准备,却唯独忘记了秦景君那边,幸好还未对外透露过风声。
否则一旦事发,罪过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