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不大,前后一共两条街。
陈暮歇了半响,身体稍有好转。
秦景君推门而入,先说道:“我过去看了,来的人不少,大多还是中洲的势力,那些小门小派只有观望的份。”
“那这些人岂不是白来了。”
“说来也怪,这次异火出世,动作最大的是冰云宗,因此吸引来不少大势力,本来那些小门派至少能捡些油水,这下连同丹盟的颜面也不好用了。”
“你想说这异火的珍贵程度,不值得冰云宗大动干戈?”
“不知道,腿长在别人身上,想去哪去哪。”
人的实力有强弱,天生的异火亦同理。
古有榜单为出现过的异火排列前后顺序,假使情报不错,星罗林惊现的木心火排在百位开外。
与其争得头破血流,不如高价买兽火,如冰云宗的庞然巨物一般不屑于为此大动干戈。
给别人一条活路,也好彰显业界巨擘的光辉形象。
不然,冰云宗不仅来了,且势在必得的样子。
旁人不免多想,纷纷猜测情报不准确。
近百年来木心火在各地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它的强弱同榜单位次的描述没有大的差距。
最后剩下一种可能,星罗林惊现的压根不是吊车尾的木心火。
“这就是修士界的争斗么。”陈暮略有耳闻,尚未寻到异火踪迹,堪比混淆视听的猜忌先一步席卷。
秦景君坐着,手背支着下巴,远远的看着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陈暮,敢说他如今都不敢杀人。
也是,确定走丹师这条路,不需要过硬的手段,前提他此后的威望能一步步高升。
如若不然,不温不火的名声对不起他的天分,再者真不如当个普通修士闷头走到底。
“陈暮。”秦景君出声喊道。
“嗯?”
“这次带你见世面,也是一次历练,如果要你杀人,你敢么。”
陈暮犹豫了,杀鸡杀鹅手到擒来,杀人就不行了。
秦景君低垂着眼帘,倒了一杯水,“我听风庭鹤说你的武艺天赋不在丹术之下?但想要丹武双修,对现在的你不现实,必须懂得取舍,明白我的意思么。”
简言之,深研丹术即心无旁骛,精进武艺即必须打杀。
“明白。”陈暮思虑颇深。
“我并非故意给你压力,提早做好规划,今后不必费力选择,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秦景君继续道:“就我看来,我希望你精进武艺。”
陈暮抬头,“为什么?”
“凭借竹影门的底蕴,终究会成为你丹术之路的阻碍,你只有进入更大的势力,迈入更广阔的天地,比如丹盟,你才能获得更多供你提升技艺的资源。”
炼丹费钱,培养丹师更费钱,众所周知的道理。
陈暮领教过了,两张区区最基础的丹方就花了数万两,一团普通品质的兽火要近百万。
她的话听起来刺耳,有悖陈暮来到竹影门的初衷,可与婆婆的期待相符。
如果同意了,这就表示早晚有一天陈暮要离开竹影门。
谈及和林中鸟的关系,师徒俩相处的时间不久,但要陈暮弃之于不顾,说实话很难办到。
“冰云宗有收取竹影门的意图,我认为这是不错的选择,用不着奔波求人,你只需证明你的资质,加以风庭鹤作保,你和你师父都能有一个不错的前途。”
陈暮啧着嘴,说道:“这事我说了不算,不过我选择相信他一回,他看起来老不正经,心里能装事,何况待我不薄。”
“嗯,看来你更倾向先精进丹术,当然那只是我的建议,你心里有数就行。”
……
“他妈的,到处都是大宗门的身影,太犯规了吧。”
“快别提了,我刚才稍微靠近内围一点,险些被打出来,不就一木心火嘛,值当他们动这么大阵仗。”
“兴许不是木心火呢。”
“我说你们在这儿瞎抱怨什么,丹盟提早来了半个月,人冰云宗一到场,还不得乖乖退出去?哥几个得听劝,学学我,当个乐子人多好,丹盟就是个屁。”
高处的树干上,居高临下观察周遭动静,听着附近几人的扯皮,冰云宗的威严更甚。
陈暮纳闷林中鸟以前怎敢谎骗冰云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么,亦或他本就是没心没肺的莽人。
想不通。
不由得佩服林中鸟,老家伙的本事定然够硬。
“想不想进内围逛一圈。”秦景君提议。
“会挨揍的吧,听他们的语气,路过的狗进去都得挨一脚。”
“说好的出来见世面,学会挨打不也是吗?”秦景君轻挑眉眼,“开个玩笑,我说进得去,就一定进得去。”
她一口答应带陈暮长见识。
面对内围无处不在的搜寻之人,她以身为饵,调虎离山,给陈暮打通了深入的机会。
过了不久,树丛上的陈暮心中一凛,身旁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道人影。
看清了她的脸,方松了口气,只是她的神色不太轻松。
“没事吧。”陈暮问着。
秦景君用力攥着陈暮的手揣进怀里,随时准备离开的架势,“情况不对了,这群人根本不是为了木心火。”
“那是什么?”
“里面……不好,快走!”
她的话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天地震颤,惊的鸟兽四散奔逃。
陈暮被带着狂奔,看不清前路去往何方,只有耳旁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
倏然间,陈暮的眼前一阵晕眩,双脚离地的下一刻踩上飞剑,速度快到睁不开眼。
顷刻,山石崩碎,天公震怒,阴雷沉闷绵延十余里。
一头通体火红的巨硕猛虎横空出世,临日而立,威严无边,怒视来犯之敌。
遥远的山顶上,陈暮望着这一切,依稀看到凌空的四个人影将那头大老虎团团包围。
“四打一,这么严肃。”陈暮不由感慨。
“异兽守护,必有重宝,联手确保万无一失。”秦景君不解,“可星罗林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我孤陋寡闻了?”
“他们打起来了。”
话罢,山石动摇,袭来的狂风将草木连根拔起。
秦景君迅速将陈暮护在身下,任由汹涌狂雷从头顶扫过,远端的乱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