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茧称此疾只有陈暮能治,可不是说着玩的,诊治的疗法谁都可以学,前提扛得住恶毒。
陈暮的抗毒体质源自促成炼就道丹的无名仙草。
最初去到竹影门,用力过度致使腰上黑纹丛生,第一次给林中鸟炼制山风丹就出过一次。
是药三分毒,尤其用作炼丹的灵性草木。
后来才知道黑纹乃仙草未完全炼化的结果,又两次皆无害,怀疑也是仙草的效用。
真正炼化完全,是在经历过两次洗礼,才拥有的顶级抗毒体质。
令人闻风丧胆的散魂花粉,天下八毒之一的恶名流传已久,在陈暮这里不过尔尔。
陈暮死死盯住床上的公玉青瓷,她深陷的眼眶绿丝遍布,黏糊糊的毒液泪痕粘在眼角,她游离的微弱气息才是活不久的征兆。
“安前辈,把你的药给我,没事你们就先出去吧,信得过我的话。”
“不需要帮忙?”安太平连药箱一并递了过去。
“并非我愿意自夸,施术途中的动静不可控,我烂命一条无关紧要,你们最好还是出去。”
事已至此,公玉烨明还能说什么。
原来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讲实话,专门奔着治病来的,一见到病人马上投入状态。
准备快刀斩乱麻,以防被人阻止。
看来他预备已久,为了公玉青瓷。
二人退了出去。
公玉烨明也奇怪为何鬼使神差的就走出来了。
因为相信他么,定然不是的,大抵希望孙女的危情在好不容易得来的渺茫中发生转机。
许久未尝过忐忑的滋味了,竟然寄希望于一个低功五重的小鬼,当真让人笑掉大牙。
“陈绣画。”公玉烨明负手而立,仰望光膜顶上的灵符,“当年的一代奇人,万花谷的天才,可惜,她后来的销声匿迹让人不明所以。”
安太平应道:“直到她消失,从未听闻她收过弟子,也只有一个女儿寄养在万花谷,自这个陈暮悄无声息的横空出世,就传出陈绣画过世的消息,叫人捉摸不透。”
“若陈绣画尚且在世,你以为她有办法么。”
“说不准,不过万花谷传承悠久,丹盟在它面前只能算年轻人,或许有解法吧。”
过往敌不过现今,公玉烨明不喜这种说法,盖因公玉烨明认为过往就代表着死板。
但凡事都有例外一说,陈绣画在出世的那几年里的确厉害。
公玉烨明看向身旁的安太平,忽然问道:“这世上真有百毒不侵的人?”
安太平摇头苦笑,“大爷,您是我的前辈,以您的阅历都拿不准的事情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听闻过几例,只能说不存在绝对,总有一种毒送那些自诩铜筋铁骨的人下黄泉,此非免疫,抵御的能力较出色而已。”
安太平点头道:“话是如此,可散魂花粉乃古今剧毒,天功修士沾染半点也无药可医,他能扛得住,说一句百毒不侵并不过分。”
“在理。”公玉烨明又叹,“假使他不是陈绣画的弟子,范角对其盛赞有加,今日我不会见他。”
“懂,大爷宽宏。”
……
修士闭关,三年起步,时间如流水。
公玉烨明有时一坐就是半个月,今时不同往日,陈暮才进去一天,都感觉无比漫长。
公玉烨明自认心境无人能及,从前面对女帝依然做到面不改色,为了孙女,决意放纵一回。
公玉家的子嗣不多,素来一脉单传,不知中了诅咒还是别的什么。
到了公玉烨明也只有一个儿子公玉长明,好在这个儿子争气,娶的老婆先后生了一儿一女。
公玉烨明高兴,喜欢公玉丹卿,更宝贝公玉青瓷。
时下孙子征战边塞回不来,孙女更是饱受毒疾折磨,这让一个老人如何放得下心。
真要说定国公府有几口人,爷孙三个仅此而已。
远不如那些世家,生孩子跟他妈种土豆一样,让公玉烨明觉着恶心。
“出来了。”安太平忽然说道。
寻着他的声音,光膜屏障内的那座房子,打开门陈暮从里面出来。
要知道他没吃避毒的丹丸,一件抵御恶毒的法器都没带,生生的在房子里待了一天。
这一刻,两个人信了,这年轻人兴许有办法。
公玉烨明面前的陈暮明显疲惫,“你的手?”
安太平也看到了,陈暮双手的乌黑直蔓延到小臂,青、紫的血丝宛若盘根错节的树根。
“小问题。”陈暮撑着困倦,“我找到毒疾源头了,除去源头的毒皆已清掉,失明也好了,至于用了何种办法不便详谈,等事成了再告诉你们。”
安太平正要上前搀扶陈暮去休息,被他摆手拒绝,身上有毒不能碰。
“待会儿我写一张单子,麻烦国公爷尽快备齐,还有安前辈,有一味六品丹药我炼不了,要麻烦你了。”
五品丹药,地丹方的下品丹。
相比炼制五品丹药的难度,陈暮拔毒相对容易,只因差了一个抗毒的能力和特殊功效的异火。
看一看陈暮的手就全明白了,散魂花粉的反噬能力绝非虚传。
转眼已过去八个时辰。
陈暮重新回到那座恶毒包裹的房子。
自陈暮进门,公玉青瓷便醒了,昨夜好受了许多,却也醒的莫名其妙。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公玉青瓷趴着,无神的说道。
“再丑也不愁嫁。”陈暮解开了她的衣衫,袒露光洁柔滑的后背,“别多想,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想睡……要哥哥抱。”
“你说不睡就不睡,那还要我干什么。”
“……”
以婆婆陈绣画的麻痹疗法作引,经陈暮在医谷进修时改进并进行大量实践,最终得到“麻痹mate2.0pro”质变版本,简称“对修士特别麻醉法”。
此法可让病患暂时失去神志继而无感外界,在完全失忆的情况下度过一段虚无的时间,具体又分全麻和局麻两种。
弊端为病患可能在失去神志前和将要恢复神志时胡言乱语,从而露出不曾有过的失态。
陈暮瞥了眼彻底昏睡的公玉青瓷,掌心积蓄的双色异火缓缓凝聚上指尖,以指为刀开其肌肤,以火为药烧其背脊。
务必全神贯注将两团融合异火的温度降到无感,一只蚂蚁都烧不死的程度,以防公玉青瓷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