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思裴斯推开了船长室的门，探出头来。
“哈……”
塞蕾娜突然诡异地别过了头。她那只仅剩的左眼中逐渐显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
“我隐瞒的部分和艾莉森有关……”她捂住开始莫名隐隐作痛的右眼，嘴角微微抽动着，“您……满意了吗……”
“没有更近一步的细节了吗？”
伊丽莎白接着质问道。
“您难道想看到我变成『灾厄』的样子吗？”
塞蕾娜咧开嘴角，反问道。
“…………”伊丽莎白望着塞蕾娜眼中充斥着的痛苦与回避之意，微微摇了摇头。
“你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你还是会沦为『灾厄』的。”
“没关系的……”塞蕾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你们到底在说些啥呢？”
这时，思裴斯走上前来，拍了拍伊丽莎白的肩膀。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而已。”
伊丽莎白转过身来，摸了摸思裴斯的头。
“真的？”
思裴斯狐疑地望向伊丽莎白的双眼，“那刚才船怎么晃起来了？这真不是你干的？”
“我不知道啊……”伊丽莎白眼神坚定，“或许是海浪吧……你说对吧？塞蕾娜？”
“嗯嗯嗯。”塞蕾娜点了点头，“您说的都对。”
“哦……原来只是海浪啊？”思裴斯了然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你故意把自己的龙威泄露出来威慑塞蕾娜结果影响到了[晨星号]然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责任推到海浪上呢。”
“…………”
伊丽莎白看着思裴斯的双眼，无奈地笑了笑。
“你比之前聪明多了，思裴斯。”
“我之前也不傻吧？”
“好了好了……喏，这个给你。”
说着，伊丽莎白从储物手环一阵翻找，随后递给了思裴斯一个有他半个上身那么大的袋子。
“这是什么东西啊？”
“魔晶。”伊丽莎白神秘一笑，“你自己看看吧。”
思裴斯疑惑地接过袋子，然后将其打开。
映入祂眼帘的十多颗拳头大小的魔晶。
“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思裴斯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将袋子迅速收进了储物戒指里。
“那么着急干嘛……”伊丽莎白有些苦笑不得，“又没人和你抢。”
“哼。你难得这么大方一回，我这不得防止你反悔啊？”
“…………”
伊丽莎白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
算了，你高兴就行。
伊丽莎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体内的人性和神性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长久地处于平静了……在这之前的几千年里，它们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定过。
或许……我真的只是太寂寞了吧。
“想啥呢？”思裴斯踮起脚来，轻轻拍了拍伊丽莎白的脑袋，“你这又是怎么了？有心事？”
“没什么……”伊丽莎白摇了摇头，“我去休息会儿。”
“哦。那你去吧。”思裴斯点了点头。
伊丽莎白转头又看了眼塞蕾娜。后者此刻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正靠着船边的围栏，默默地吹着挟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
既然是和艾莉森有关的东西……那究竟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呢？
艾莉森不是一直就在这里吗？这又有什么异常呢？
伊丽莎白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和艾莉森有关的东西值得她隐瞒到这种地步？她不是很能明白。
难道真的只要说出真相就会导致她沦为『灾厄』吗……那这也太可怕了吧。
或许，这只是一种夸张的手法吧。
似乎有点头绪了……算了，还是先休息吧。
伊丽莎白走进船舱，躺在了先前铺好的床垫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吧？
………………
“伊丽莎白她刚才和你说了些什么？”
思裴斯凑上前去，向着塞蕾娜问道。
“没什么……”塞蕾娜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只是一些……我永远也不想再回忆起来的东西罢了。”
“既然不想回忆，那你为何还要一直寻找『白鲸』呢？”
“！”塞蕾娜的表情微微变换了一下。虽然这抹变化很是细微，但依旧被思裴斯精确地捕捉到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是在利用寻找『白鲸』来逃避过去，对吗？”
“…………”
“起码，我认为，你目前的所作所为对于寻找『白鲸』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帮助哦？”
“…………”
“你想要杀死『白鲸』的决心不假……但是，你真的有能够杀死『白鲸』的力量吗？匹夫之勇可不是真正的勇气哦。”
“所以，你一直以来追寻的目标对你而言也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是吗？”
“…………够……了……”
思裴斯的双眸中闪烁着些许宛若星空一般的黑影。祂微笑着，看向塞蕾娜的双眸。
“你还说了……你已经活不久了。那你想要杀死的『白鲸』该怎么办呢？
你难道想着死后就一了百了了吗？那你一直以来的这些所作所为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说，你本来就已经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然后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坐以待毙吗？”
“…………”塞蕾娜抬起了头。
“您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你觉得呢？”
思裴斯笑着反问道。
“如果你明白了。那就去真正做点什么吧。”
“…………好。”
塞蕾娜点了点头。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了？”
“您……究竟是谁？”
“啊？”思裴斯挠了挠头，“这又是什么问题啊？”
“请您回答我。”
塞蕾娜认真地望着思裴斯。
思裴斯若有所思笑了笑:“啊……那么，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人偶而已哦？”
“哈哈……”塞蕾娜突然笑出了声，“我明白了。谢谢。”
“啊？你明白什么了？”
“多谢。”塞蕾娜向着思裴斯鞠了一躬，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船长室。
思裴斯:“？”
不是？大姐你明白啥了？
思裴斯有些摸不着头脑。
算了，姑且就当她是听懂了吧。
思裴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也走进了船舱。
“没想到你也能够说出那样的话呢……”
此刻的伊丽莎白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床沿。她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坐吧。”
“什么？！！！不可以在这种地方做啊！！！不可以口牙！！！”
思裴斯惊恐地后退几步，像是看变态一样看向伊丽莎白，“没想到你已经这么饥渴了吗？”
伊丽莎白:“？”
“不是……”伊丽莎白有些无语地捂着脑门，“我是让你来我旁边坐下，不是想和你做那种事情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吗……”
思裴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听话地来到了伊丽莎白的身旁坐下。
“刚才你对塞蕾娜说的那些话可真是大胆呢。万一她真的承受不住，直接变成『灾厄』了怎么办？”
伊丽莎白随意地把胳膊搭在了思裴斯的肩上，问道。
“我和塞蕾娜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是啊……”伊丽莎白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毕竟我的听力很好嘛。”
“所以，你真的不害怕她在你的刺激下直接扭曲吗？”
“既然她能够坚持寻找『白鲸』，并拥有真正想要杀死它的决心，那就凭我这种程度的话术是不可能让她扭曲的。”思裴斯摊了摊手，“再说了，我也不指望这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完全认清自我。这根本不现实，对吧？”
“嗯。”伊丽莎白赞同地点了点头，“而且，要是她真的因为你这么几句话就沦为了『灾厄』，那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抱有什么希望了。”
“我也只不过是说了我想说的话，仅此而已。”思裴斯认真地看向伊丽莎白，“毕竟，她想要做的事情确实很困难。而且我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应该吧？”
“没错。不过，你的声音或许还是稍微尖锐了一点。”
“呃……其实我自己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些……我最开始只是想稍微开导她一下而已。”
“你管这叫做开导？”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哈……看来确实有点用呢……”
伊丽莎白突然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门口。
“吱呀————”
门被推开，随即，一道漆黑的身影逐渐映入二人的眼帘。
“你来了啊。”
伊丽莎白欣慰地笑了笑。
“您是知道些什么的，对吧？”
塞蕾娜平静地注视着伊丽莎白的双眼。
“没错。”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请您为我讲述有关于『白鲸』，抑或者是这件『沉眠之海』中掩藏着的隐秘。”
塞蕾娜摘下了眼罩，露出了那只冰凉的，毫无温度的机械义眼。
“在这之后，我也会为您讲述，我真正经历过的……那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