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是，关于『白鲸』，我其实……略有耳闻。”
塞蕾娜关上了房门，走上前来，静静地聆听着。
“望闻其详……”
她那只机械的瞳孔滞涩地转动着，看上去仿佛缺失了一部分人的灵动。
伊丽莎白稍微回想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亚特兰蒂斯还是有入口的。”
“入口？”塞蕾娜有些疑惑，“那位大冒险家的冒险笔记中不是说了，整个亚特兰蒂斯都是封闭的吗？”
“没错。但在当时，人们确实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表达前往亚特兰蒂斯……”伊丽莎白无意识地瞥了一眼思裴斯，“比如说……空间魔法？”
“当时，这片海域还没被称作『沉眠之海』，而且而远没有现在这么凶险。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我当初是怎么来到亚特兰蒂斯的………我只不过是飞累了，然后在一座小岛上打了个盹，结果醒来之后就发现我已经在亚特兰蒂斯里了。”
“后来我才得知，在我打盹的时候，那座小岛上的火山喷发了，我被岩浆冲进了海里……咳咳，当时我的睡眠质量似乎还不错，所以睡的有点死……”
这何止是睡的有点死啊…………
塞蕾娜嘴角抽动了几下，暗自腹诽道。
“之后，我的遭遇就和那位大冒险家不太一样了……海灵们在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将其报告给了那位深海之王。随后，我得到了一次面见女王的……机会？……或者，更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个请求。”
“请求……？”塞蕾娜喃喃出声，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没错。那位深海之王邀请我去往她的宫殿……我答应了，随后便被直接传送到了她的寝宫之中。”
“但是，接下来我所看见的一切却与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伊丽莎白摇了摇头，“那并不是一座辉煌且美丽的殿堂，而是一座破败的，毫无生机的废墟。”
“那位美丽的深海之王静静地瘫坐在那破碎的王座之上。她手握着的那柄象征着权利与力量的黄金三叉戟也变得锈迹斑斑，仿佛失去了神力。”
“而就在这时，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于是，她从王座上走下，蹒跚地来到了我的面前，向我鞠了一躬。
紧接着，她用那双无神的眸子久久地注视着我，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问我，这片海域是否维持着原本的安宁。”
“我并不是很能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随即，她愣了几秒，接着问我这片海域是否有被污染？”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于这片海域之上的种种见闻，随即摇了摇头。
伊丽莎白接着在脑海中回想着当时的种种细节，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后，她当时嘀咕了几句语序杂乱，毫无逻辑的话语……我完全不理解她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但我似乎隐隐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欣慰之感。”
“接着，她总算是说了一句我能够听懂的话。她说，我无需对她现在的状态感到担忧，因为她的传承会将这所有的一切维系下去。”
“然后，她带我绕到了王座的后面，掀开了一块遍布着裂纹的，腐朽的石板……接着，映入我眼帘的是数十具……她自己的尸体……”
“这就是这位深海之王所谓的‘传承’……她向我解释道，由于[深海]的污染，以及维持封印的必要，她每隔几百年都会分离出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塑造出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个体。随后，她会逐渐教导与传授给这个新的个体她所拥有的一切，让这个新的个体成为下一位王。”
“每一个她都会延续驻守于此地的使命……至于她究竟用自己的一切封印着什么东西，我猜，那可能就是所谓的……[深海]。”
“那么，你觉得，[深海]又是什么东西呢？”伊丽莎白昂着头，与塞蕾娜那只机械的瞳孔对视着。
“或许……那就是『深渊』吧。”
塞蕾娜试探性地回答道。
“我想也是。”伊丽莎白点了点头，“而后，这位虚弱的王又踉踉跄跄地回到了王座之上。过了许久，她那柄三叉戟缓缓析出了些许金色的光芒。随后，那道金光化作一缕魔力频率，落在了我的手中，流进了我的体内。”
“然后，直至今日，这道频率依旧在我的躯体之中。”伊丽莎白顿了顿，然后将目光缓缓移向了自己的手心，“然而，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段频率代表了什么，我只能隐约地感受到，它似乎与『白鲸』有关。”
“什么？！”塞蕾娜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和『白鲸』有关……？为什么？”
“这段频率包含了一段并不清晰的神言。”伊丽莎白思索着，接着说道，“这种高层次的魔力频段，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或许也说明了为何那位深海之王会选择将我拉进亚特兰蒂斯吧。”
“至于那段神言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这或许并不只是一段简单的神言，因为我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别的杂音……一些，不属于神的声音。”
伊丽莎白轻轻戳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随后从中拉出了一条宛若金丝交缠而成的魔力频率，“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最终成功祛除了那些杂音。最终，我得到了这样的一段频率:
Guard，until the arrival of all that is new。And，beware the 『Abyss』。”
“‘守护，直至一切迎来新生。随后，小心『深渊』。’……没错——这句话，是神说的。”伊丽莎白将那段频率放进嘴里，一口吞下，“那么，你觉得，神是在对谁说这句话呢？”
“‘守护’……‘新生’……传说中，『白鲸』正是海洋的守护者。不过人们一直未曾知晓『白鲸』到底在守护些什么，也不清楚它到底为何要守护这一切。”塞蕾娜斟酌着，单手扶着下巴，“或许，这句话就是对『白鲸』说的？”
“嗯。依照我们现在的理解与认知，大抵也只就能这样推断了。但是，这段频率又为何会在那位女王的手中呢？我始终无法理解。”
伊丽莎白遗憾地摇了摇头，“当我得到了那段频率之后，那位女王就迅速将我传送出了亚特兰蒂斯……一切都发生得非常之快，这让我始终感觉那位女王似乎在躲避着些什么东西？而且，我也一直未能理解她给予我这段频率的意义。
她到底想告诉我些什么？是『白鲸』那守护的责任？还是『深渊』那致命的危险？
……后来，我觉得，她可能是在提醒我这些有关于『深渊』的讯息……又或者说，她是在向我展示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白鲸』，是否也有可能被『深渊』侵蚀，受到污染呢？”
“我似乎有些理解了……”塞蕾娜低着头，默默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所以，『白鲸』实际上很有可能已经被『深渊』污染了，对吧？”
“没错。”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那您接下来是否有些什么打算呢？”塞蕾娜向着伊丽莎白问道。
“我打算……再去一次亚特兰蒂斯。”伊丽莎白随性地笑了笑，“只不过，这次并不会再以客人的身份去参观就是了。”
闻言，塞蕾娜有些诧异，“那就是说，您掌握了前往亚特兰蒂斯的方法吗？！”
“或许吧。”伊丽莎白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塞蕾娜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她抬起头来，平淡地望向伊丽莎白那双金色的眼眸。
“您已经向我叙述了您所了解的一切。那么，相对的——
接下来，我会向您展示，我所真实经历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