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存在惯性的生物,如果只是表面上的改变往往谁都多少能做到,但是一个人的本质往往不容易改变,除非遇到了特别的事情。
人活着,无论是否意识到必然是有一定的目标的。
一个个选择和目标构筑着一个人的轨迹,人,就是这样的动物。
而至今我比起曾经的自己又成长了多少改变了多少。
我的选择和目标又是否正确。
尽管选择并非非黑即白,但终有最终的倾向性,也就自然可以划分对错。
那我的选择有多少是正确的,又有多少是错误的。
自问的结果是没有答案。
夏夜,晚风扫过我的脸颊好像要带走我的愁绪。
明月,皎洁的,皎洁的,让我又想到了名雪。
星空,幽寂也没有带给我答案,看着繁星,我只认出围绕着北极星的北斗七星。
眨眼之间,名雪和我一起生活已经快八年了。
自从我决心守护名雪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以说是名雪改变了我。
我渴望被需要,渴望被依赖,渴望被关心。
这些都是被忽视的童年给我留下的烙印,刻入了我的骨髓,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曾经有人说过,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治愈。
我深以为然,对于我而言,名雪就是治愈我童年的药。
没有名雪,我可能已经彻底封闭了自己的内心,真的变成了所谓的“木头”了吧。
因为我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
之所以活着,只是害怕死亡,害怕就这么一个人睡去。
所以,知道名雪出生的消息后,我已经期待起来了,因为我有一个妹妹了。
等实际见到她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已经被她抓住了,她就是世界为我准备的小天使。
当她睁开眼试着把小小的粉嘟嘟的手放在我的手掌上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可爱的妹妹”的实感涌上了心头。
不禁有点想哭,不过我怕吓到她,反而试着自然得微笑。
然后似乎是命运一般,她也对着我笑了。
父母格外得疼爱她,所以把她带在身边照顾。
我有点不开心,不过想到自己还没有能力照顾她,于是也就释怀了。
之后的日子,我在佣人的帮助下不时向父母打听妹妹的状况,不时还能收到父母寄来的他们三人的合照。
说是一点也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一方面,我和父母的合照只有寥寥几张,也从未感受到更多的关爱;另一方面,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见证她的成长未免有些可惜。
又长大一些后,我发现我还是不擅长和同龄人交流,这样是不行的,所以我通过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练习,希望习惯对话。
五岁快六岁的时候,我和父母传达了想要和名雪一起生活的愿望,但是父母沉默了,过了很久,父亲才说道:“阳介,你有做哥哥的觉悟吗?”
“有。”
我毫不迟疑得回答。
“那你就要承担好,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吧。”
说完,父亲挂断了电话。
当天,我就看到一直照顾我的佣人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临别前,一向不喜欢说话的他,对我怜悯得笑了笑,说出了鼓励的话:“阳介,加油啊。接下来你要承担你选择的责任了,好好活下去。”
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转身出了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喜欢他的怜悯,但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才明悟父亲话里的意思,也许先学会一个人生活下去就是我的责任吧。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封加急邮件,里面是几张纸币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还有一张字条,麻烦了好心的餐馆大叔,我才明白纸上的意思是让我用这些钱活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早饭常常在早餐店解决,午饭和晚饭则在餐馆大叔那里解决,我没有提及父母的事情,因为我不想接受他们的怜悯。
父母给的钱不算宽裕,只够我负担得起早上喝白粥,中晚饭吃葱油面的开支。
尽管精打细算,每逢月末的几天,钱总是不够用,那几天我只好一天只吃一顿白粥度日。
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做饭,但是我实在扛不动米袋,我也不好意思麻烦超市员工帮忙。
至于做菜,我尝试过,可是我就是怕火,火苗也怕,所以最后也没能学会做菜。
又过了一年,生活费才略微宽裕了一些,可以偶尔吃些好的打打牙祭。
这样的日子直到我八岁那年,因为父母被外派出国工作,我总算能和名雪一起生活了。
再一次见到名雪的时候,她躲在父母的身后不肯见我,大概是我吓到她了,我试着露出友好的笑容,她才从父母身后出来。
名雪来了后,我奇迹般地克服了怕火的毛病,花几个月一点点学会了做饭。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准备不足,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了,这样是照顾不好名雪的。
两个人的生活远比一个人要注意更多的事情。所以我开始把应该学习的记录下里,认真得去学习。
就这样,因为名雪我才一点点改变了自己。
只是,随着年龄进一步长大,名雪不喜欢叫我哥哥了,而且不时会和我闹别扭。
每次这样的时候,我都会再一次坐在秋千上晃动起来,再一次被迫面对自己脆弱的本质,然后想办法恢复到理想的“芳乃阳介”的状态,我不想被名雪发现真实的自己,现在这样糟糕的样子、糟糕的情绪。
我,芳乃阳介害怕不被需要,。
我,本不是阳光温柔的。
我一直在逃避自己的过去,一直没有真正释怀,我只是在扮演着我认为的理想的“芳乃阳介”,实质上还是那个脆弱的芳乃阳介。
那么多年一点表面之外的成长也没有。
不过,每次离开秋千的时候,我都会和芳乃阳介告别,再一次做回理想的“芳乃阳介”。
因为我知道,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即使是闹别扭或是冷战的时候,名雪也在家里等着我给她做饭,我还被需要着。
所以振作起来吧,芳乃阳介,你不是被放弃的人,你正在被需要着。
你不是一个人,你是哥哥,要担负起照顾可爱的妹妹的责任。
最近,名雪既然已经做出了改变和成长,那么作为哥哥的我也要加倍地回应她的努力,继续成长起来守护好她。
比平时更快得振作了起来,芳乃阳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刚用钥匙打开门,在玄关换鞋子,就听到啪塔啪塔的脚步声,然后,阳介被抱住了。
名雪直接的示好的行为让阳介有些惊讶,因为以往都是阳介主动和解让步的。
被名雪从正面抱住后,阳介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头一次,他感觉自己脆弱的部分融化了一些。
即使是阳介,一直主动维系关系也会觉得疲惫,无法得到名雪的足够的回应,也使得阳介脆弱的本质格外得敏感。
其实阳介需要的很少,只是脆弱的时候,需要有一个人抱一抱他,安慰下就能振作起来。
然而,由于阳介的刻意掩饰,名雪一直没有注意到阳介的脆弱。
名雪的拥抱让阳介心里暖暖的,眼眶不禁有点湿润,自然而然的泪水落了下来。
也许,再过些时日,阳介脆弱的部分就会被名雪彻底融化,那么芳乃阳介就真正成为了“芳乃阳介”,阳介没由来得有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