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柳树下的梦(中)

作者:georgiv 更新时间:2024/2/23 11:57:31 字数:2554

“成了一个皮鞋师傅后,克努得终于去哥本哈根了。她现在是十七岁了,他已经十九。

他本想为她买一个金戒指。不过他想,他可以在哥本哈根买到更漂亮的戒指。

晚秋,他在细雨中动身离开了生养他的小城,到达哥本哈根时,他已经全身透湿了。”

名雪已经觉察到故事的走向,但是她还是静静听着。

“克努得打扮妥帖后去拜望约翰妮的父亲。

约翰妮家里看起来十分富足。

克努得一眼就看见了房间里漂亮的装饰;不过他眼中只有约翰妮。她现在已是成年。与克努得所想象的完全不向,但是更美丽。她不再是一个却格(两人的故乡)的姑娘了,她是多么文雅啊!

她朝克努得看了一眼,她的视线显得奇怪而生疏。”

名雪叹了口气,默默在床上把被子裹得紧了一些。

“不过这情形只持续了片刻;不一会儿她向他跑过来,好像她想要吻他一下似的。事实上她没有这样做,但是她几乎这样做了。

她看到她儿时的朋友,心中感到非常高兴!眼睛里亮着泪珠。她有许多话要说。克努得注意到,她的父母请他来玩,完全是由于她的示意。

她亲手倒茶,把杯子递给他。后来她取出一本书,大声地念给他听。她又唱了一支简单的歌;在她的歌声中,这支歌好像是从她的心里倾倒出来的话语。是的,她一定是喜欢克努得的。

眼泪从他的脸上流下,抑制不住,他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他觉得自己很傻,但是她紧握着他的手,说:‘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克努得——我希望你永远是这样!’

这是克努得的无比幸福的一晚。

在告别的时候,约翰妮的父亲说让他多来走动走动。”

正要喝水的时候,阳介发现暖水瓶已经空了,于是他停顿了下:“名雪,水喝完了,我去拿点乌龙茶喝,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橙汁好了。”

“OK。”

阳介下楼的时候,名雪在洗手台刷了刷牙。

将饮料倒好,阳介接着讲述着故事。

“每天晚上,工作完了以后,克努得就到约翰妮住的地方去,不过他没有进去贸然打扰。

他心想,我们在礼拜天要见面。我要告诉她,说我整个的思想中只有她,她一定要做我亲爱的妻子才成。我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卖长工的鞋匠,但是我可以成为一个师傅,最低限度成为一个独立的师傅。我要工作和斗争下去。是的,我要把这告诉她。沉默的爱情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从那两块姜饼已经得到了教训了。

星期天到来了。不过,很不幸,约翰妮一家人都要出去,

约翰妮握着他的手,问他是否去过剧院,并打算送他一张她登台那天的门票。”

阳介喝了小半杯的乌龙茶,略带苦涩的口感后是淡淡的茶香。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才继续叙述着。

“晚间,克努得有生第一次到戏院里去。

他看到了约翰妮,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可爱!

她跟一个陌生人结了婚,不过那是在演戏。克努得知道得很清楚,这不过是扮演而已,否则她决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送他一张票,让他去看她结婚的!

观众都在喝彩,鼓掌。克努得喊:‘好!’

克努得感到自己多么渺小啊!不过他是那么热烈地爱她,而且认为她也喜欢他。但是男子应该先开口——那个姜饼姑娘就是这样想的。这个故事的意义是深长的。”

名雪和阳介都抿了一口饮料。只是阳介觉得名雪有些怪怪的,不过他又说了下去。

“周一的时候约翰妮一个人单独在家。

约翰妮预感克努会来,她把要去法国演出和发展的消息告诉了他。

克努得的眼睛里没有涌出眼泪来,但是很容易就能体会到他心中的悲哀。约翰妮看到了这个情景,也几乎要哭出来。

‘你这老实的、忠诚的人啊!’她说。

她的这句话使克努得敢于开口了。

他告诉她说,他怎样始终如一地爱她,她一定要做他亲爱的妻子才成。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到约翰妮的面孔变得惨白。

她放松了手,同时严肃地、悲哀地回答说: ‘克努得,请不要把你自己和我弄得痛苦吧。我将永远是你的一个好妹妹——你可以相信我。不过除此以外,我什么也办不到。’她把她柔嫩的手贴到他灼热的额上。

‘拿出男子气概来吧!’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又说到,好像他们在谈论着关于旅行的事情而没有谈别的东西似的。

‘你还是一个孩子!’她说:‘不过现在你必须要听话,要有理智,像我们小时在那棵柳树底下一样。’”

“真是残忍的温柔呢。”名雪嘀咕了一句,然后又恢复了沉默。

“克努得呆下没有走,他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留他坐下来,但是他们一家人都是很和气和善良的。约翰妮倒茶给他喝,对他唱歌。她的歌调跟以前不同,但是听起来是分外美丽,使得他的心要裂成碎片。

然后他们就告别了。克努得没有向她伸出手来。但是她握着他的手,说:‘我儿时一起玩的哥哥,你一定会握一下你的妹妹的手,作为告别吧!’

她微笑着,眼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来。她又重复地说一次:‘哥哥’

这就是他们的告别。她坐船到法国去了,克努得依旧在哥本哈根。”

名雪又抿了一口橙汁,问到:“故事在这里结束了?”

阳介摇了摇头:“不,还没有。”

名雪的小嘴张开又闭上,她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由绮从床底爬出,在名雪视线的死角,用小脑袋蹭着阳介的腿。

阳介继续叙述着故事:“皮鞋店里的人见克努得心事重重,于是带着他到跳舞的地方去。

那儿有许多漂亮的女子,但是没有一个像约翰妮。他想在这些地方把她忘记掉,而她却更生动地在他的思想中显现出来了

他怔了一下,因为他似乎觉得他不应该把约翰妮带到这地方来——因为她是活在他的心里。所以他就走出去了。

他跑过许多街道,经过她所住过的那个屋子。那儿是阴暗的——处处都是阴暗、空洞和孤寂。世界走着自己的道路,克努得也走着自己的道路。”

“忘掉一段恋情的办法是遇见另一段,但是已经太晚了吗?”名雪心想。就在她思索的时候,阳介还是讲述着。

“冬去春来,克努得打算远行,他不愿意走近法国,他到德国纽伦堡住下,那里有一些类似他的故乡。 只是他终于住不下去。他跟主人告别,跟纽伦堡告别,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他对谁也不提起约翰妮,只是把自己的忧愁秘密地藏在心里。那两块姜饼的故事对他特别有深刻的意义。

现在他懂得了那个男子为什么胸口上有一颗苦味的杏仁——他现在自己尝到这苦味了。

约翰妮永远是那么温柔和善良,但她只是一块姜饼。”

“哥哥,我现在想用掉一个愿望。”名雪说,带着温柔的但是有些没有足够温度的笑容。

“可以。”

阳介没有拒绝,虽然他对名雪的愿望抱有几分好奇。

“哥哥能让我枕在你的膝上听完这个故事吗?”

“仅仅是这样的话,不需要用掉愿望的。”

“不,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这里必须用愿望才行,这个和平时不一样。”

“好吧,既然名雪你这么觉得,就这样吧。”

“嗯,不一样的。哥哥。”

名雪眯着眼睛靠在了阳介的膝上,阳介则用用手指轻轻梳弄名雪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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